“这都是奴婢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婢……已经认命了。”到最后,蓉儿还是拿这么多年来所有人劝自己的陈词滥调来应对,她觉着这大概也是夏清语想听的答案,虽然刚才她好像是很气愤的模样,但谁又愿意承认自己先前的决定是错误害人的?
却不料夏清语一皱眉头,沉声道:“这样悲惨的日子,还认命了?你就不为自己想一想,难道不为柱儿想一想?他有这样一个爹,将来做什么能顺利?三十年前看父敬子,难道他前三十年,就要因为他父亲而处处抬不起头来?”
“那……那也是他的命。”
蓉儿心里吼着求你了,不要再给我们捅刀子了,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这会儿来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
“你分明是委屈难过的了不得,看你哭的那个伤心样子,连柱儿也不肯替他那个爹说一句话,可见这男人对你们娘儿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为什么还要用认命这种理由逼自己继续去忍受那些yin威?认命认命,若是好结果,这命认了也无妨,可若是这样凄惨,去认命干什么?怎么就不能反抗一回?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
夏清语原本是打算好好和蓉儿说的,然而看见她这样的窝囊委屈,实在就忍不住了,她本就是个直爽性子,此时不禁拍案而起,只把蓉儿吓得也忘了哭。白薇也眨巴着眼睛看她,一面就轻轻的咳嗽。暗道我的女乃女乃,您别忘了蓉儿落到今天这境地。就是前女乃女乃造成的,您这会儿如此大义凛然,这……这是自相矛盾啊。
夏清语也很快就回过神来,自己也觉着有些脸红,尴尬咳了一声,然后诚恳看着蓉儿道:“也是我太急切了,这都是我从前做下的孽,如今……后悔却也没什么用了,只是看着你和柱儿现在过得这样痛苦。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特意来找你说话,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对往后的日子有什么想法?”
一面说着,夏清语就无力的垮了肩膀:这种黑锅自己到底还要背多少个?原尊啊你到底都造了多少孽啊?你知道我说这种话真的很不习惯好吗?
蓉儿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一直以来,她生活在一个永远没有光亮和希望的绝望深渊里,忽然有一天,竟然有个人扔下一根绳子。说你如果想出来,就顺着绳子爬吧。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希望,反而让她一时间都无所适从了。
“女乃女乃……奴婢……奴婢不知道,我……我还能怎么做?”
蓉儿想到丈夫的凶狠。这一回如果真的回去,自己和儿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由得一颗心都揪起来。也不知从哪里生了一股勇气,因便哽声道:“奴婢……奴婢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我们……我们又能去哪里?这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处?”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夏清语做了半天工作,其实等的也就是这句话,总算听蓉儿说出来了,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断然道:“你如今是在府里厨房做事的,不如我把你调来我这里的小厨房,然后就在这院子里给你们母子拨个房间,从此后便在这清云院里住。如何?”
蓉儿怎么也没想到夏清语会这样安排自己,只觉着这是在做梦,自己一说话,大概这梦就要醒了,因呆呆的不说话,却听夏清语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以为我还要把你们娘儿两个弄到我这里来折磨吧?”
“不……不是,奴婢怎么会这样想?”
蓉儿吓了一大跳,连忙跳起来就要跪下,却被夏清语一把扶住了,听她沉声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若是同意了,我就让丫头给你们收拾出两间房,那李瘸子再无赖,我料着他也不敢来清云院闹,从此后你们也可以得个清净。至于你和他的关系,若是你和柱儿都想和他了断,那我就找人做主,给你们两个和离,这方面,必不叫你吃了亏去,如何?”
和离?彻底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蓉儿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结果。然而想到孩子,想到那个混账丈夫终究是孩子的父亲,她就忍不住又犹豫了,回头看向李二柱,却见他小小的脸满是严肃,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愤恨,见她看过来,孩子的眼圈儿就红了,握着小拳头咬牙道:“娘,大女乃女乃说的没错,我……我不要认他做爹爹。”
蓉儿愣了,她知道儿子对那个父亲没有好感,却想不到这孩子竟会如此干脆的说出这样绝情话,自己虽然恨那个猪狗不如的丈夫,可平日里并没有刻意灌输给孩子这种仇恨父亲的想法啊,难道真是挨打挨得多了,所以孩子心里就怨恨上了?
正想着,就见李二柱扭过头去,沉声道:“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回来……他就打娘亲……”
到底是小孩儿,虽然这话没说明白,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蓉儿愣了,夏清语却是明白过来。早就听丫头们说过:这李瘸子家里穷的叮当响,他自己个儿却是吃喝嫖赌占全了,他没钱去青楼,勾搭的全都是附近那些更加穷苦又没节操的妇人,可说是整个后巷的一个大笑话。
“你和柱儿商量商量,若有了决断,就来告诉我,现在先好好歇一歇吧,水姨娘前两日也受了风寒,我今儿还得去看看呢。”
夏清语拍拍蓉儿肩膀,转身走了出去,这里白薇陪着她,待回了屋里,便忍不住摇头道:“前几日那一场大雨,真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多的风波,咱们大房这里也罢了,谁知二女乃女乃那儿也不得清净,如今还要劳烦女乃女乃。”
“不算什么,大宅门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夏清语整了整衣服头发,然后吩咐白薇留在屋中,她就自己提了小药箱,来到二房院里。
刚进院子,就见秦书盈迎出来,看见她提着药箱,面上就微微变了颜色,上前小声道:“我知道我们二爷去找了嫂子,只是你何必理他?你是什么身份?竟然给一个姨娘治病,这事儿让太太知道,不骂二爷才怪。”
“骂就骂呗,权当给你出了气。”夏清语一笑,知道秦书盈心里不自在,遂淡淡道:“我说过,医者父母心,我并不会看人下菜碟。更何况,二爷因为水姨娘的病着急,我不来,他心中难免怨恨我,若是看见日后我和你走得近,大概就更要认为我是和你同仇敌忾,真要让他存了这样念头,日后一旦那水幽兰整出幺蛾子,我连帮你说句话,他都要疑心我是偏帮偏信,不如这会儿就表现出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将来站在中立立场上对事不对人,那会儿二爷就有心偏袒,也没有话说。”
秦书盈这才寻思过来,又是惭愧又是感激,笑道:“还是嫂子深思远虑,我到底还是透出了小家子气。只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我心里只感激你就是了。前儿庄上送了几只狍子来,我已经让人整治好了,回头送去你院里两只,让小厨房烤了吃,这个时候的狍子最是肥女敕鲜美。”
夏清语忍不住笑啐了一口道:“呸!这会儿又想起送我狍子,是不是我不说这番话,你心里就恨我,不打算送我了?”
秦书盈笑道:“我哪里敢?真真原本就打算送你的,不过是说晚了这一句话。嫂子也不想想,我不冲别的,就是冲着那西红柿,也不敢得罪您啊,我吃着那个可好呢,还打算找你再要一些来吃,前儿你送来的十几个已经吃完了。”
夏清语笑道:“这不值什么,明儿我去杏林馆,再摘一些过来。等到明年,咱们在府里种些,你既这样喜欢,我看就在你后院劈出一块园子种这个好不好?”
秦书盈拍了两下巴掌,笑道:“这敢情好,我正要和嫂子讨一些种子,也不种在后院,就在我这前院,你看那个大花坛子,开得五彩缤纷,我反而不喜欢,倒不如种这个,万绿丛中一点红……”
不等说完,就被夏清语捂住嘴巴,听她笑道:“你趁早儿别给我糟蹋那大花坛,里面那么多珍贵的花卉,你竟然要铲了种西红柿?”
秦书盈笑道:“这花卉再珍贵,还能比得上西红柿珍贵?全大陈也只有杏林馆宅子那独一份儿,听说昨日嫂子进宫,带了些去给太后和皇后,也说好吃呢。”
夏清语点点头笑道:“这倒是,不过这西红柿很容易种的,不出几年,天下人都该种上这个了,到那时它没了这份儿物以稀为贵,你花坛子里种了一大片西红柿,可不是惹笑话呢。”
妯娌两个说说笑笑进了屋,夏清语喝了两杯茶,方往后院来,果然就见陆云遥已经等在门口,看见她过来,便紧走几步迎上前笑道:“听说嫂子过来了,弟弟连忙赶着接出来,多谢嫂子,这样百忙之中还记挂着这边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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