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棠溪郡主,伯夷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你莫属。”贺楼虞眼底目光流转,双手一背,玉笛也就隐在他的身后,看似流畅的动作,侯昌夷却是拉着侯佑怜微微一退。
“延陵王谬赞了。”
侯佑怜眯着眼在贺楼虞和侯昌夷的身上转了转,惊奇的发现这贺楼虞好似在调戏自家姐姐。向来喜欢姐姐的侯佑怜哪能坐视不理,也不管什么礼仪部礼仪的酒冲到侯昌夷的面前,张开双手将她护在身后:“登徒浪子,离我姐姐远点,就算你是延陵王也不能欺负姐姐!”
侯昌夷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一愣,这成国公府的二小姐是怎么了?
她居然说延陵王是登徒浪子,且不说延陵王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以延陵王的权势和地位,小小的成国公府的养女二小姐也不能拿他如何。而今,她却公然跑出来和延陵王叫板。
也不知她是怕侯昌夷被欺负了挺身而出,还是故意而为之。
贺楼虞颇有深意地将目光转向侯佑怜,之前一直没注意她的存在,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还因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此等女子,怕是连小户人家的子弟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可为何就在看到她故作盛气凌人的眼神时,他却仿佛深深地被她了吸引了般,忍不住想要靠近?
成国公府的二小姐当真如传闻般愚昧无知吗?
延陵王的沉默让侯昌夷和木铃都有些心惊,身为姐姐,侯昌夷第一个出来赔罪:“佑怜年幼,不知礼数,还望延陵王宽恕。”
看见美人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贺楼虞的心情是极好的。伸手扶起欲要跪下的侯昌夷,在触及到她光滑如玉的肌肤时,身子几乎有些颤抖。敛了脸色道:“棠溪郡主言重了。”
侯昌夷顺势抽开自己的手,又退了半步。
这个延陵王在外的名声是极好的,听闻他七岁一篇《论国策》便轰动伯夷,成为伯夷最年轻的的谋略家。皇帝对其几乎是溺爱,无论国事大小都要请之参论,但凡延陵王参与的国事都被完美的解决,不留后患。
而且身为延陵王,他不向其他管户子弟般重想玩乐,如今十六,府中也只有三个妾侍。
侯昌夷不担心延陵王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她和贺楼轩夏的事情是天下皆知,再过半月,她就会成为三洲王的王妃。
贺楼虞有些自讨没趣地在侯昌夷和侯佑怜的身上打转,一个温情似莲,一个动如月兑兔,明明是两个性格相差极大的人,却成为最好的姐妹,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
贺楼虞可不相信身为成国公府的嫡长女,会轻易对一个外人如此亲近。也不相信一个无德无才的野蛮丫头会在成国公府那样的环境下安全成长。两人看似亲近,其中暗藏的韵味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挖掘。
拜别了延陵王,侯昌夷松了口气,她一生中最不擅长应付三个人。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妹妹侯佑怜,一个是霸道体贴的贺楼轩夏,还有一个就是城府极深的贺楼虞。
不愧是伯夷第一谋略家,在他面前,她的每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
“姐姐,你的脸色有些难看。”侯佑怜踮起脚尖去模侯昌夷的额头;“木铃说,看是否染了风寒,要模额头。”
侯昌夷被侯佑怜逗笑了,这佑怜明明就比她小两岁,如今十三了,却只有十岁孩子般高,只到她的肩下。看着她踮起脚摇摇欲坠的模样,侯昌夷心满意足地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没有染上风寒,只是走得有些累了。”
“那我们快些走吧,这样姐姐就可以早些休息了。”说罢,侯佑怜一个人跑到了最前面;“姐姐,佑怜为你探路。”
木铃对侯佑怜的行为不以为然,一个只会在侯昌夷面前撒娇的孩子她怎么也喜欢不过来。
侯佑怜和侯昌夷的出现无疑是将御花园中的花硬生生得压了下去,羡慕嫉妒的目光没有影响侯昌夷的心情,有佑怜在身边,她什么都能从容应对。
汝嫣公主之前喜欢贺楼轩夏的事也是众人皆知,所以汝嫣公主和侯昌夷之间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侯佑怜撇了贺楼筱一眼,觉得她没有自己的姐姐漂亮,心里偷偷发笑,暗道:怪不得三洲王哥哥不喜欢你。
给汝嫣公主行了礼后,侯昌夷和侯佑怜就寻了个角落入座了。
贺楼筱自侯昌夷进来就一直盯着她,之前因为贺楼轩夏的,她每回听说侯昌夷进宫觐见邻妃,也就是自己的母妃,她就多得远远的。
贺楼筱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她深知喜欢这种东西是强求不得的,贺楼轩夏不喜欢她,错不在侯昌夷,只因他们的名字上冠着的都是贺楼这个姓氏。
侯昌夷果如传闻中那样绝艳,也难怪贺楼轩夏喜欢她,叹了口气,回想起一年前那个叫做淦离诹的男子,心头上的又燃起了火焰。
此时,三洲王府内的管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侯佑怜不喜欢赏花宴,主要是太无聊了,这些小姐们喜欢在赏花宴上摆弄自己的才艺,而自己几乎是什么都不会。
于是轮到自己时侯佑怜直接是趴在桌上一声不吭,侯昌夷只能对外称道:身子不适。
侯昌夷如此说,谁又信了?听闻这二小姐是个毫无用处的女子,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也不知成国公府的人是怎么对待这二小姐的,竟连教书先生也请不起么?
还是说,他们不是请不起,而是不想请?
侯佑怜自小听惯了闲言蜚语,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观侯昌夷,脸上倒是有些怒意,浅浅一笑,姐姐这护短之心可是出了名的。
烦闷磨灭了侯佑怜最后的一点耐性,趁侯昌夷不注意从溜了出去,与其在这里受别人的冷眼,还不如去向邻妃娘娘请安。
木铃寸步不离地跟着侯佑怜,心里把自己的主子骂了几十遍。她难道不知道偷偷跑出来大小姐会有多担心吗,净是干这些蠢事!
前方的侯佑怜顿足,木铃差点撞了上去,连忙磕头赔罪:“小姐……”
奇怪的,侯佑怜没有立刻唤木铃起身。俯子,右手勾起木铃的下巴,深邃的目光正剥着木铃的外壳。
木铃心惊,这是她不曾见到的二小姐,高贵,优雅,深不可测。
她一直怀疑二小姐的纯真是伪装的,现在看来并不假,那么二小姐又为什么要装成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呢?
“木铃,你长得真漂亮。”侯佑怜一句话将木铃的思绪拉了回来,再看二小姐,还是以往的神色,难道她猜忌心太重,产生幻觉了吗?
“多谢二小姐赞美。”木铃感觉到她的背已经湿透了,双腿有些颤抖,即使二小姐叫她现在起身,她估计也起不来。
“木铃怎么了,还不起身,莫非要我亲自扶你吗?”侯佑怜笑着说出这种令人害怕的话,木铃摇摇头:“二小姐,只是腿有些麻了。”
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每跨出一步好像离地狱就越来越近,这种强烈的恐惧感是她活了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现在,二小姐却是让她深深体会到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佑怜给邻妃娘娘请安。”
屋内,一位约莫三十几的女子正坐在檀木椅上刺绣。邻妃娘娘没有其他妃子美貌,只能长得清秀,可是她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就连淑妃也赞叹不已。
传闻邻妃仅供那日,百鸟齐聚,就连鹰之王海东青也停在了她的肩上,此奇观在民间流传,至今还是百姓饭后的茶点。
“原来是佑怜来了。”邻妃放下手中的刺绣,一旁的嬷嬷将刺绣收起,重新沏了一壶茶给侯佑怜倒上。
“许久不见,佑怜长得越发水灵了。”邻妃拉过侯佑怜到自己的身侧,慈爱的面容让侯佑怜心中一暖:“邻妃娘娘才是越来越美了。”
“就你贫嘴。”邻妃打趣地点了点侯佑怜的额头,后者小舌微吐,俏皮至极。
不知为何,一向不喜欢那些谄媚的邻妃对这个侯佑怜倒是喜爱万分,经常请她和侯昌夷到皇宫里相陪。侯佑怜对此当然是欣喜的,有了邻妃娘娘的保障,她在府中的日子会好过些,就不用姐姐瞎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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