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子殿下随意跑到未出阁的女子的马车内,是为何意?”侯佑怜伸手拿下那朵穆天子,端看几眼。这穆天子也着实可怜,在花盆里开的那般灿烂,却硬生生地被贺楼祁折断了。
贺楼祁袖袍一挥,也不顾侯佑怜惊愕的眸就坐在她的身边:“本太子在想,其实本太子可以根本没必要逼你把三洲王教出来的。你知道父皇对三洲王的宠爱是无限度的,若哪天三洲王想当太子了,与我相争,父皇定是站在他那边。我现在救了他,他以后反咬我一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以为三洲王与你是一类人?”侯佑怜压低嗓子,对上贺楼祁带着戏谑的目光;“三洲王的心思都在姐姐身上,而姐姐最是讨厌皇宫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只要姐姐讨厌的,三洲王都不会喜欢。”所以,为了侯昌夷,贺楼轩夏也不会想做什么太子,更别提皇帝了。
贺楼祁的身子往侯佑怜靠近,大手抚模着她精致的锁骨:“你也知道三洲王的心思都在你姐姐那里?”
侯佑怜的心猛地一“噔”,打开了贺楼祁的手:“我与三洲王的事你最要不要参与。”
“不管就是,本太子也懒得去管小女儿家的单相思,今日本太子来是为告诉你。三洲王本太子不要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届时父皇怪罪下来,大不了被削去太子头衔。反正本太子也不稀罕什么皇位。”
侯佑怜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谁还能比贺楼祁更无耻吗?
之前贺楼祁要将贺楼轩夏带回去,定会在他受伤期间保证他的安全,当然也包括她的。『**言*情**』再加上他知晓她的行动却无立刻上报皇上,而是直接来找她,假若被人窥探了去,定是要将他和她视作“弑杀三洲王”的犯人押到大牢里。
所以侯佑怜才肆无忌惮地与他谈条件,可是现在这贺楼祁变了心思,不管贺楼轩夏了,那么他们的安全就有了威胁。他明知她无论如何都会将贺楼轩夏送回去的,现在这么说定是有什么缘由。
“太子明说吧,想要佑怜做什么。”
贺楼祁喜笑颜开,伸出三根指头:“我要侯小姐的三个人情。”
侯佑怜在心底将贺楼祁骂了百八十遍,三个人情啊,那可是三个人情啊,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只要有这三个人情在,她就要一直被贺楼祁牵着鼻子走,生不如死。
“侯小姐还是考量清楚了在做结论,毕竟这事关三洲王的性命安全。”
听此,侯佑怜回想起这几日不断有人跟踪她和几拨黑衣人的刺杀,虽是有惊无险,侥幸逃过,却也是命悬一际。她没有什么暗卫,也没有什么功夫,靠得不过是她的赌术罢了,可哪天真的遇见了什么高手,那她岂不是要在贺楼祁之前下了地狱?
在没干掉贺楼祁前她怎么能死,贺楼轩夏更是不能死!
得到侯佑怜肯定的回应后,贺楼祁的身影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马车内,车夫依旧在赶路,对此毫无察觉,倒是风拂起车帘时瞧见了车内的侯佑怜,脸色有些不好。
侯佑怜刚到府中,就得知了侯昌夷回府的消息。来不及去梳洗,直接去了棠溪园。
“姐姐。”侯佑怜提步跨入棠溪园,屋外没有丫鬟候着,这个棠溪园异常安静冷清。侯佑怜左眼一跳,似有不好的预感。
屋中的女子回,朝侯佑怜嫣然一笑。月眉星眼,颜如渥丹,素服花下,淑丽韶好。
独静坐于窗前,可观窗外水塘中菡萏娇媚而开。
侯佑怜驻足,面前的侯昌夷还是侯昌夷,却又不是侯昌夷了。心中恼怒,贺楼祁说会将侯昌夷平安送回成国公府,然,却为她换了心。
“侯佑怜,姐姐让你担心了。”侯昌夷目光落在她的间,不见往日的玉镂簪子,心中一顿,随后笑意满溢;“别和姐姐置气了,且到姐姐身边来。”
侯佑怜泪珠在眼里打转,被侯昌夷一说,才坐到她旁边去:“姐姐,几日不见,你瘦了。”
侯昌夷微微诧异,本以为侯佑怜会和别人一样见到她就问她是被谁掳了去,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些问题让她看清楚了世俗的冷暖,也知在这个府中,就爹娘是真心对她好的。
可这个在她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妹妹却说出了这番话,如何让她不感动。不再伪装,不再做作,侯昌夷双手抱住侯佑怜,失声痛哭起来:“佑怜,姐姐好想你。姐姐好怕,真的好怕,怕姐姐不在了,府中还会有谁帮你,还会有谁叫你读书写字,怕你又遭嬷嬷们的苛刻,怕你见不到姐姐伤心……”
侯佑怜的小手轻抚着侯昌夷的背,目光尽是温柔:“佑怜一定会变得强大的,强大到可以不让姐姐担心,可以保护姐姐。”
“佑怜还小,还是让姐姐来保护吧。”侯昌夷止了抽泣声,替侯佑怜擦拭着泪水;“以往是我太大意了,着了别人的道。”
“姐姐可知背后黑手?”侯佑怜试探着。
“不知,那日宴会后,我独自一人回了房,后不知为何突然昏了过去,等醒来时已被人蒙住了双眼,捆住了双脚。我被关了两天后就被人救了,又过了几日,我被送了回来。我没有见到掳我之人,更没有见到救我之人。”
“姐姐且宽心,爹最疼姐姐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成国公府的嫡小姐被人掳走这是绝对不能外传的,所以搜查行动也只能在暗地进行。
“对了,姐姐,你可收到了我赠于你的及笄贺礼?”
侯昌夷摇摇头:“不曾。”
侯佑怜猜想大概被扣押在墨台倾那里了,心中计策一闪:“姐姐,贺礼应该在娘那里,你明日去取吧,那可是佑怜花了很多功夫才做好的,天下独一无二。”
“既然是佑怜做的,还是独一无二的,姐姐当然得向娘讨回来。”
侯佑怜在棠溪园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到了晚膳十分才离去。
回一葵园的路上,侯佑怜都在思索,就算姐姐性格冷淡,可她对三洲王也是有情,为何今日偏偏未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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