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蔻的眼神一亮,只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穿黑色练功服的老头,他此时嘻嘻笑着,一脸揶揄的表情。不就是那个说要收自己为徒弟的古怪老头吗!
他不是说等警方来了后就走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陶蔻看见他正比着口型对自己道:“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了!陶蔻很想点头这么说。但是老头那副得瑟的模样,让陶蔻看了不免心生烦躁,所以她只对恨恨看了对方一眼,那眼神似乎正说着‘难道你有办法?’
不知道老头有没有看懂陶蔻眼神里的意味。他耸了耸肩,一溜烟又钻入人群。
他这是跑了?
陶蔻一愣,便又听见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员催促道:“快点,把名字学校都报给我听,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和阿芬当做了问题学生。
因为陶蔻之前交代过阿芬,让她不要暴露身份,所以她也只抿着嘴一言不。
正当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员眉头越陷越深时,一道声音声音横插了进来:“小孙,过来一趟!”
说话的人是那个制服里面穿着白衬衫的警官,之前便是他指挥着所有人的工作行动。
警官对陶蔻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员说:“这两个女孩的爷爷来接她们了,你不用再调查了……”
说着警官指了指已经站在酒吧门口的老头,只见那个老头穿着暗红色盘口的黑色对襟练功服,他打了个哈欠对所有人一笑。
警官当然是知道老头在这案件中起的作用,此刻又怎么能不卖他面子。
“啊?”被叫做小孙的警员却是一怔,他怎么都觉得这个老头未免有些古怪,光那一身打扮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但自己的头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在盘问下去:“哦,好的。”
他只是在离开陶蔻和阿芬面前时诡异地看了她们一眼。
阿芬和陶蔻同时松了一口气。
一秒之后,阿芬拉了拉陶蔻的衣角,脸色很复杂地指着门口的老头问:“你和那个老头认识?”
陶蔻不明白阿芬为什么突然之间脸色变得如此微妙,正当她巡着阿芬的视线看去时,便现门口的黑衣老头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某处张望,他的视线所及处站着一个穿短裙的年轻姑娘,姑娘的那双腿……很漂亮。
索性现场太过混乱,那姑娘没注意到老头的眼神。
色老头!陶蔻暗骂道。
“不认识!”陶蔻扯着嘴角否认道。很快便拉了阿芬就往外走,疾步的行走牵动了她脖子上的伤口,陶蔻觉得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结痂的伤口裂了开来。
当经过老头身边时陶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要是被人现自己和老头认识,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老头没有察觉陶蔻的心理变化,还滋滋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等到陶蔻走过在后知后觉道:“诶?徒弟,你走那么快干啥?等等老头我啊……”
“……”
陶蔻原本就不太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经他这么一叫,周围不少视线慢慢集中了过来,哪里还低调的起来。‘徒弟’这个称呼太过特殊,引起了不少人的猎奇心。
被众人好奇的视线包围,陶蔻才真正体会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心理。
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一起,陶蔻很快察觉到两道与旁人不同的目光。即使异能暂时无法使用,她的感觉还是比普通人敏锐许多。
第一道目光来自警车上的老严,他的双眼看上去有些浑浊,但是瞧着陶蔻的眼神却透着冷冽无比的寒光,如同刺骨的利刃。他大概把今天所有的事,归结到了陶蔻身上。
对于他如此仇恨自己的表现,陶蔻并不意外,毕竟是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
第二道目光些许特别,那目光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最后那道目光诡异地停在了自己用纱布包裹着的脖子上。
他仿佛是洞悉了陶蔻隐藏在白色纱布下的伤口……
陶蔻一惊,立即捂上脖子。
同时,那道目光的主人正向她走来。不、确切的说是向陶蔻前方的车子走去。正当他与陶蔻擦身而过时,陶蔻听见他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他微微皱着眉,似乎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陶蔻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即使那天在医院中他也未曾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入耳。
他此时用着最平板的陈述句,陶蔻一点儿也窥觊不到他语句中的感情起伏。
当整句话传入陶蔻耳中时,她觉得自己从脚心开始升腾了一阵凉意直逼心脏。
陶蔻条件反射地向他面上看去,但那人始终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予。
最终,她怔怔地望着这个男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她很讨厌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身边阿芬传来的问话似乎变得十分遥远:“徒弟?那个老头是在喊你吗?”
“喂,陶蔻……听见了吗?”
这时老头也追了过来,他见陶蔻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出神,直接挑眉问道:“那个年轻人你认识?”
再回神后陶蔻已经收敛了自己微微不安的表情,她点了点头道:“嗯,他是我一个同学的小舅舅。”
“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老头问。
陶蔻微微有些压抑,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愧是练武的人,虽然没有听清那人说了什么,但还是对周围生的事一清二楚。
陶蔻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老头,只好对他摇了摇头。
老头见陶蔻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恼,直接耸了耸肩膀。但当他的目光掠过陶蔻脖子时,却直接顿了一下。
很快,他伸手扯了扯陶蔻的衣领。
因为这个动作,陶蔻后退一步皱眉,她问:“怎么了?”
老头轻声道:“你脖子上的伤口裂开来了。”
陶蔻蓦地一愣,立刻联想到刚刚扯动伤口时的疼痛,一定是拉着阿芬走出酒吧那会儿的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脖子上那白色的纱布已然一片殷虹。
下一刻陶蔻也学着老头的动作把衣领提了上去,做完这个动作后她小心地看了一下周围穿着制服的警员,幸好夜色太过昏暗没人察觉。
她呼出一口气。刚想要挪动的脚步又突兀地停住。
梁家的小舅舅刚刚说了什么?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他是不是看见了纱布上的血迹才刻意说这话来提醒自己?要是脖子上的伤口被警员看到,自己绝对不能那么轻松的离开这里。
他那句话……是善意的提醒?
夜幕依旧,混杂着警笛的嘈杂。
还不等陶蔻想通,她又被阿芬一把扯住,她古怪地看着自己道:“原来你还真是这个老头的徒弟啊!”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感叹。
陶蔻微愣,下一瞬间用着犀利的目光扫向老头,那眼神分明说着‘你和她说了什么!’。
老头却当做没看见,只对阿芬炫耀道:“是啊,是啊,老头我的眼光不错吧!”
他的语气把阿芬逗笑,这两天来的阴霾此时一扫而空:“不错,你选了个好徒弟。我告诉你啊,你这徒弟的力气是超级大……”
一听这话,老头出怪笑。陶蔻的底细之前就被他瞧的一清二楚,这哪里是力气大,分明是异能。那样的谎话也只能骗骗阿芬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
听着两人一言一语,陶蔻没有插嘴的想法。
等到把阿芬送到家时,她才拉着陶蔻欲言又止:“陶蔻,你说我表哥最后会怎么样?”
大概会被关个几年吧。
是陶蔻最终朝她摇了摇头,没说话。其实阿芬心里也很清楚。
和老头一起走出阿芬的小区时,已是凌晨四点多。天灰蒙蒙的,一场大雨骤然落下,‘嗒嗒嗒’的水滴在道路上晕开一个个水塘。
老头问陶蔻:“送你回学校?”
陶蔻睨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脖子说:“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回宿舍?”
老头笑了。
陶蔻说:“对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师傅’你的名字。”
陶蔻嘴里的师傅二字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老头嘻嘻笑着,抬了下巴,:“你终于问我了……”
他仿佛是等陶蔻这句话很久了,顶着一付我很了不起的样子老头道:“老头我叫许广居,今年六十三,单身未婚,喜欢年轻……”
听到这里陶蔻想要翻白眼了。
“咳咳咳……不对……”还好他说道一半也现自己偏题,立即更正道:“老头我叫许广居,是术门第三十六代掌门,暗劲巅峰期高手。目前……就你一个亲传弟子。”
暗劲,这个词之前在他和老严的对话中听到过。
但是术门是什么?这个老头居然还是掌门!?这是不是太不科学了!陶蔻根本无法想象这个门派里其他人会是怎么样的家伙。
“你确定那什么术门除你之外还有别人?”
“当然!”老头郑重其事地比出三根手指道:“加上你,现在有三个人了!”
听了这话陶蔻觉得自己面前一黑,她果然进了一个奇怪的门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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