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竹一口咬得实在,都见了血,荆不夜却只闷哼了一声,皱眉忍着疼。
傅青竹咬完了盯着荆不夜皱着的脸道,“我吃了你你真无所谓?”
“没有后悔,只是死多少会有遗憾。”荆不夜笑了一下,像是安慰傅青竹。
“你会遗憾什么?”傅青竹瞅着他问。
“很多,包括你。”
“包括我什么?”
“我还没娶你。”
傅青竹沉吟了片刻,收回视线,却忽然动手拉开荆不夜的衣襟。
“竹生——”荆不夜立刻要阻止她堂皇的举动。
傅青竹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帮你看一下伤,难道你怕我真吃了你?”
荆不夜迟疑了一下放弃了抵抗,“不怕。”
她白了他一眼,拉开他的衣襟,看到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冒出的血染开一片,才发现自己下口比自己想象的重。
“竹生?”荆不夜发觉傅青竹在舌忝舐他的伤一时间尴尬又紧张,一个大男人竟然手足无措。
“不喜欢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他舌忝舐伤口,但她这么做了,并且莫名觉得他的血的味道不错。
“这样很奇怪。”荆不夜觉得她这个举动实在太意外。
“我还可以做更奇怪的事情。”傅青竹舌忝完了伤处,却顺着他肌肉骨骼的起伏,滑到他的颈下轻舌忝慢吻。
“嗯——”荆不夜又闷哼了一声,和上一次忍痛明显不同,“竹生,别乱来。”
“当我补偿你吧。”她觉得自己之前是咬得太不知轻重了,而为他舌忝舐伤口而喝了他的血后她觉得浑身有一种莫名的热和冲动。
傅青竹就要吻上荆不夜嘴唇的时候却被制止了,“我不需要这样的补偿。”荆不夜推开两人的距离,又恋恋不舍地轻抚傅青竹的面容,“竹生——”
傅青竹怕见他柔情似水而撇开眼,“你说我变成了人身蛇尾的模样,那模样你不怕吗?“
“说实话,第一眼挺怕的。”荆不夜此刻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了,带着自我嘲弄道,“我当时都吓傻了。”
她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他说一开始就不怕她反而不信。
“不过后来,我从衣物确定是你,就忍着怕上来了,然后确定了是你我就不怕了。”
“那时候我的模样其实很可怕是吗?”
“脸上出现了之前见过的那种花纹,那花纹你全身都是,连蛇尾上也是那样的花纹,很诡异也很妖娆。”
“我不是人,有人又说我不是妖,我到底是什么?”人身鱼尾是鲛人,人身蛇尾是什么东西?
荆不夜其实也是不知道,“你是什么都不重要,你是你就够了。”他只能轻声安慰道。
她瞥了眼他,“你抱我出去走走。”她还是觉得闷了,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形了。
“……好吧。”荆不夜虽然略有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傅青竹从不喜欢软弱,更不愿意对任何人示弱,最不喜欢需要依靠人,但是偎在荆不夜怀里这一刻她觉得无所谓了。
荆不夜抱着傅青竹在安静无人的院落里来回走了几圈,傅青竹没说停他就没停下来,却依旧很有精神似的。
“不夜——”
“嗯?”
“这里还是是王府别院吧,怎么都没人?”
“嗯。我把人都赶出去了。”荆不夜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理所应当。
“是因为我变成那模样?”傅青竹却有些明白了。
荆不夜看了她一眼,“是。”如实以答。
“你这样做不会更让人怀疑吗?”
“我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要风吹草动我都能知道,如果人杂了,我怕会漏掉什么,万一暴露了你的情况,我……百思不足以赎其罪。”
“你都看过我非人貌的样子,你还那么喜欢我吗?”
“也许是早知道你非人,所以虽然初见震惊了些,但后来就觉得也无所谓。”
他的反应和他爹大不相同,当年他爹不过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她非人,就设下圈套揭露了她,导致她那样一个下场,而他纵然见了她那样形容却还喜欢她?“不夜,你……”
“嗯?”等待了傅青竹半天没听见她说出来话,荆不夜忍不住要问,“竹生——”
“不夜,我想回屋了。”天已黄昏鸟雀归巢,傅青竹也觉得累了。
“好。”
“不夜,我饿了。”进了屋被放回到床上,傅青竹又找事了。
“是我疏忽了,我立刻去给你准备。”
“我想吃你做的饭。”
“好。”荆不夜惊喜又着急之余急匆匆地要走,走了没两步却又却步回头。
“……”傅青竹是坐靠在床上的,看到他犹豫回头,她就望着他,目光交汇,一时竟像粘着了而分不了。
“竹生,我……”
“你不用担心,我虽然腿上没有力气,但已经恢复了功力,没人能近身或者伤害我的。”傅青竹收回了刚刚飘忽的心思,难得给了荆不夜微笑。从没有过这种时候,傅青竹觉得和荆不夜心意是相通的,彼此都能接触到彼此本心。
“好。那你等我!”
“好。”傅青竹笑送荆不夜离开了。
等荆不夜离开之后,傅青竹所有随着他轻浮的心思都落定下来。发生的事的真假她还没有确切的感受,但是她觉得荆不夜没骗她,只是纵如此她也需要确认一下。
“滚出来!”傅青竹忽然一掌拍出,窗户哐当一响就开了,夜风吹来,撩动重重垂帘。
“果然一旦让你的灵性觉醒后就更难对付了。”胡肆那哀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对帮了你的人你是如此回报吗?”却未见其形。
“帮我?你帮了我什么?”傅青竹从来不相信胡肆对她有几分真好心。
“帮你看看,他到底多喜欢你。是不是你即便不是人,他也会喜欢你。”
傅青竹反应过来是说荆不夜了,“无聊!”她根本不必要知道这件事。
“怎么无聊了?”
“他喜欢不喜欢我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但我觉得很有趣。”
“你觉得有趣,我不觉得。”傅青竹没心情和胡肆说些索然无味又无关紧要的,正经道,“胡肆,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问。”
“我是知道你想问所以才来的。”窗口这才出现了一个红色人影,因为光线晦暗而显出的身影的袅袅娜娜格外有妖魅的形态。
“我到底是什么?”她问。
“你可以当自己是神是仙也好啊。”
“哼!”傅青竹早知道胡肆会敷衍她,但听到了还是有些生气,但也因为这气是自找而没发作什么。
“不过无论你是什么,只要你异于常人,就会被当成妖。”胡肆又笑着补充。
傅青竹无法否认胡肆这个说法,她一直也如此明白的。
“不过,你是什么真那么重要吗?小不夜好像真不当回事。经过这件事,傅青竹你难道一点不感动吗?”
“感动?”傅青竹冷哼了一声。她傅青竹从来就不懂那种东西。
胡肆唉了一声吼解释道,“小不夜之前是知道你非人,可他还没意识到不是人是怎样吧,毕竟以前他只见过你人的样子,可现在不同了,他见过了最本质最丑陋的模样,可他不但没推开你,还一心维护你。”
“那是他的事。”荆不夜的事,傅青竹最希望胡肆丝毫不知道不管。
胡肆笑了一声,像是看了笑话的反应又似乎是嘲讽。“难怪!傅青竹,要说你是没人性的真没什么不对。当了四十年人,你却几乎没有一丝人情味。”
“闭嘴!我的事不劳你多话。”
“你知道小不夜为了你还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傅青竹本来要矢口说不管的,但迟了一下改变了心意,“他答应了林占什么?”
“帮助这位新国君完成荆国的野心。”
“……”合并天下,那实在是很长一段路,傅青竹想荆不夜答应的这件事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可能一辈子可能十数年。
“这个新国君可真不是一般人,很难应付。”胡肆几分感慨。
“很难应付?你也有怕的人吗?”傅青竹对林占的评价也从来不低,但听到胡肆也给出如此评价却还是有惊奇的。
“我当然不怕他,因为他也只是我的棋子。”
“胡肆,你一说提醒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林占说的那个给他药的红衣服女人是不是你?”傅青竹一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没有合适机会问,而胡肆如今这么提了林占,她就索性直接问了。
“是我又如何?”胡肆微眯眼。
“你还想干什么?”他给林占毒药残了凤西木一双腿,傅青竹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是好心帮林占而已,胡肆和太多非同一般的人物有着各种瓜葛,每了解他一些事,傅青竹就越觉得胡肆的更可怕。
“你认为我想对天下人报复是依靠你还是谁?我当然要找一个有那个能力的人。”
“你还真是个疯子。你对天下人哪儿来这么大的仇?”
胡肆笑道,“这些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傅青竹早料到他不会轻易说,自然也不会硬碰硬地逼问,她知道有些人就是他不想说你永远问不到,你问到了也不一定是真,而胡肆显然是这类人。“我是不是也你你要报复的天下人之一?”傅青竹不是怕死,而是觉得有趣才问。
“你大可放心,我答应了你义父,不会让你死。何况就算天下倾覆,这个世界都毁了,你也有处可去,毕竟你不是人。”
“我义父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你可以当我和他是朋友。”
“如果你真是义父的朋友,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也没听他提过?”
“因为你没必要知道。”
傅青竹瞪着窗口。她不相信她义父那样的为人会有胡肆这般的朋友!
“到现在了,傅青竹,我还是要提醒你,就别再有情了。你就这样无情无义对大家最好。”
傅青竹咬牙道,“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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