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六阴之女?”陆恒诧异地问道。
“人天生体内便存在着七经八脉,当人开始修炼武功时,调节呼吸,引天地真气进入体内,经过七经八脉,最后存入丹田内。而七经八脉就像公路一样,路修的越宽越广,行走的车辆速度越快,数量也就越多,而人的经脉也一样,修炼的越宽越大,吸收的天地元气也越多,最后存入丹田的元气也越多,功力当然也增加了很多。人在母体内孕育而出,而母体就像天地未开的混沌一样,体内充满了先天之气,而先天之气高于后天从天地间吸收的元气,母体内的婴儿则是靠这些先天之气成长,当婴儿从母体内出生后,吸收后天元气,体内的先天元气会很快消失。但有些婴儿阴差阳错间吸收的先天之气过多,最后沉积在体内,当体内已经不能再存贮先天之气时,吸收来的先天之气会慢慢的存积在婴儿的经脉中,最后堵死这些经脉,就形成了所说的绝脉。很显然,绝脉就是一种天生的由于人体经脉阻塞而造成的先天绝症。因为这种绝症有轻重之分,有三、六、九三种。女子属阴,人体十二正经皆为阴脉,故称三阴绝脉、六阴绝脉、九阴绝脉。男子反之,人体十二正经皆为阳脉,即三阳绝脉、六阳绝脉、九阳绝脉。
周霞的母亲怀孕时,曾误食一条寒潭银鱼,六阴绝脉,那寒潭银鱼天性至阴,把很多先天元阴真气都给了胚胎时期的周霞,周霞那本来阴阳相合的正常脉络被生生改造成了六阴绝脉,所以我称她为六阴之女,而你是九阳之男!”
“九阳之男?”陆恒笑道:“你说我是所有经脉都堵塞的九阳绝脉?笑话,我现在打通任督二脉,虽然没有到达三花聚顶诸脉皆通的地步,却也不是什么九阳绝脉吧!”
“想想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吧!”菲菲发出一道灵力,将等待陆恒临幸的周霞弄昏,又发出一道灵力,打通陆恒的记忆之门。陆恒心里有把锁,把五岁之前的事情统统忘记,菲菲这道灵力打开了那把心锁。
陆恒顿时想起了十三年前发生的一些让他十分痛苦的事情。
华夏国,天南省,天马市碧水岸边,连绵群山中,有一座最高,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山峰之巅常年为白云缭绕,因此被称作白云巅。
白云巅之上,绿树遮掩之下,一座青砖绿瓦庄园,数十进院落,层层叠叠。
庄园正中,一个巨大的练武场,近千平方,练武场乃是磨平山巅而成的石地,平滑硬砺。
练武场北侧耸立起一个用一块完整的大青石切成的三尺高台。
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跪在青石高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抿紧了嘴,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那嘴唇被咬出血了,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痛。
他面前有一个玉白色石桌,桌上嵌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盘。
原本碧绿的玉盘被家族高手灌注了足量功力,变成了现在的一片殷红。
玉盘上刻了八个大刻度线,每个大刻度线下面还有两个小刻度线,如果祖传伏虎功修炼到第一阶初级,将手放在玉盘上运功,闪过一阵荧光后,第一道大刻度线之下的第一道小刻度线下面的玉盘就会重新恢复成碧绿色,以此类推,如果一下子就能将玉盘全部恢复成碧绿色,说明运功者已将伏虎功修炼到了最高阶九阶的巅峰级。
陆恒的手放上去,过了规定的一刻钟,那玉盘还全是殷红色,一毫绿光都没出现,连最下面的小刻度线下面的红色也没有丝毫闪动。
下面驻足观看的族人就有些骚动,有些人就喊道:“不行就下来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陆恒急得脸蛋涨得通红,拼命催动功力,却也没有半点改善。
高台上一侧立着一个墨青色石头砌成的石椅,上面端坐着一身赭色唐装老头,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看着那男孩的表现,不住地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小恒,你再来一遍吧。”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那第一条小刻度线下面的玉盘上,看起来还是一片殷红,闪过的几丝若有若无的绿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老头猛地站起来,高大却瘦削的他略微有些佝偻,手臂颤抖,指着那男孩:“两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练出来!你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材料!朽木不可雕!”
当这个老人发现他最疼爱、最想把所有武功都传授下去的孙子是一个练武的废材,他所受到的打击跟三年前失去自己最有前途的小儿子是一样地惨痛。
老人强忍着心底的伤痛,高声宣布道:“陆恒天资愚钝,难成大器,从此之后,不得修炼陆家武功,逐下白云巅!”说出这番话,老人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像是要被抽空一样,失去自己最器重的小儿子后,他把陆家振兴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的独子身上,可现在这些期望全部落空。
老人刚宣布出这个决定,站立在练武场上的陆家族人开始议论纷纷。
“半点都没有练出来?!这怎么可能呢?他父亲五岁的时候就修到第二阶高级了,天才的儿子怎么会是废材呢?”极少数同情陆恒遭遇的族人在感叹他的天资。
有人应道:“他父亲是习武的天才,可他母亲是章家的,章家人是什么资质,一群只会赚钱不会功夫的面人,我猜想他应该是遗传到他母亲的资质了。”
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从小我就看他是个废物,现在看来,说他废物都嫌轻!他爸都死三年了,他妈又跟别人跑了,咱陆家还收留这种废物干什么?这种垃圾东西,早就该被逐下山,留在家里糟蹋粮食。”说这话的是陆恒的二姑夫黎刚。一个外姓人本没有资格在此大发厥词,怎奈陆恒修炼伏虎功不成,族人没有必要为一个废物而得罪伏虎功五阶并位居天马市教育副局长的黎刚。
黎刚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陆恒的表哥们黎发堂、黎展堂,见父亲定了基调,就替父亲帮腔,嘲笑起陆恒:“他就是能练武也是一个呆子,早点滚下山给咱们打工去吧。”
那些远房亲戚也多是一些从不雪中送炭、只会落井下石的人,跟着黎刚的口水七嘴八舌:“这废物丢咱陆家的人!最好逐出家族,任他自生自灭!”
自从爸爸前往倭国执行任务遭遇飞机事故空中罹难,妈妈迫于娘家压力改嫁别人,最疼爱自己的女乃女乃过世后,陆恒就觉得这个庄园越来越像一个冰窟,祖爷爷日复一日的严酷训练他还能忍受,但那些亲戚的白眼冷遇真的让他忍无可忍,但再忍无可忍,他都必须忍下来。
从三岁开始练武,他已经记不得受过多少次轻视、忽视、藐视和恶意欺压,他已经习惯了,这时练武场上传来的嘲笑声,落在他耳朵里跟苍蝇声没什么两样。陆恒只是对自己失望,很失望,留在陆家最后的希望断绝,他再也不能给父亲争气,再也不能回报祖父对他的期望。
陆恒慢慢抬起头,那张浓眉大眼酷似他父亲的脸上,充满了跟这个年龄不符的淡漠。他那漆黑如墨珠的眼眸冷冷地在他那些亲戚身上扫过,让那些还唧唧歪歪的亲戚尤其是黎家父子心里不禁闪出几分惶恐。
虽然陆恒年小记得不清楚,但完全能够想象,当爷爷还在做七大军区之一的天州军区司令,爸爸天纵奇才修炼到伏虎功第九阶同时荣任国家安-全部特别行动处处长,妈妈掌管章家数亿资产的时候,这些亲戚对幼小的自己该有多么地尊敬,甚至会有多么地卑躬。
陆恒的爷爷陆承宗听那些族人议论的有些过分,也止不住有几分动怒,摆手示意那些人闭嘴。
陆承宗久居高位,戎马半生,久经沙场,严肃起来,极其威严又有杀气,那些家伙噤若寒蝉,忙闭上臭嘴,乖乖站在那里。
这些人还是那么幸灾乐祸地看着陆恒的一举一动,他们一眼看死他,就想看看他到底会有多么地落魄。
陆承宗一言决定了陆恒的前途后,恍然想起那个尸骨无存的小儿子陆忠国,望着陆忠国的遗孤,心里不免有几分愧疚,轻轻将陆恒拉起,柔声道:“这些人眼皮子薄,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你下山到学校里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学好了,也是文才。其实不止练武才有前途的。”
陆恒知道爷爷是在安慰自己,山下那些少林武校之类的武校武馆里练武的是没啥前途,出来就是做做保镖保安之类的,完全没法跟上大学学文化的比,但像自己这种古武家族所修炼的武,岂是一般学文的可以相提并论的?家族培养人才的第一点规则就是重武轻文。如果陆恒有习武天赋,家族就会大力培养,除了家族高手都潜心传授武功之外,家族还从其他地方遍请名师前来教授文化知识,根本不用下山去学校学习,等陆恒学成了,家族还会动用数十年来在军政两界建立的雄厚关系给陆恒铺路,想做文官至少能铺路到一市之长,想做武官也能让他坐到一师之长。
然而现在这一切未来前途都跟陆恒无关,既然修炼不了祖传内功,他就只能沦为家族产业的一个螺丝钉,以后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其他有天赋的家族少年们铺路,为他们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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