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在院子里到处转悠,没有任何发现,又进了父母卧房四处翻看,一无所获,最后带着零星的希望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翻箱倒柜。
听色空说的那么肯定,陆恒搜遍家中各处,几乎要挖地三尺,花上了两个多钟头,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是还有地方没有找,到底是那里没有搜查到呢?
陆恒一边嘀咕着心头的疑问,一边将眼睛瞪大,像探照灯一样地扫视着院子和房间的角角落落。
十几分钟过后,他排除了所有查找过的地方,还没看的只剩下两岁后睡的桦木大床下面摆放的一张婴儿床,陆恒记得,他两岁之前都在那张床上睡觉。
陆恒本来想把这个没啥用处的婴儿床扔掉,却被爷爷阻止,因为父亲前去倭国执行任务之前曾有交待,这个院落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准丢弃。
陆恒听说是父亲的意思,再也不曾丢弃过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他十三年前下山后,十三年间,屋子里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十三年前的样子,哪怕是一把生锈的水果刀都好好摆在厨房里,而这婴儿床就一直放在桦木大床下面。
也正因为如此,陆恒在一个不大的院落里,找一本秘笈才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因为堆积起来的杂物实在太多了。
陆恒拉出婴儿床,用抹布拭去上面积累多年的灰尘,打眼看去,那小床是黄梨木做成的,上面刻着一些动物图案,几只小猫小狗小鸡小鸭栩栩如生,煞是可爱,图案下面刻着一行小字:愿小恒永远健康快乐。
想来这便是父亲亲手为自己打造的,想起一个武功高手满怀爱子之心蹲在地上打造小床的情景,陆恒喉头不免有几分哽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人走得那么早,只留下年幼的自己孤单无助面对这个冷冰冰的家。
陆恒迅速收拾悲伤的心情,细细看那婴儿床,乍看起来不可能藏了东西,陆恒却隐约看到父亲那行字旁边有一个小箭头,那箭头细小到让人几乎可以将它忽略成木头上的纹理。
陆恒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便顺着那箭头向前用手触模,忽然他感到那箭头的顶端有一个微微凸起的部分,那凸起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必须用手触模才能感觉到。陆恒福至心灵,便试探着按了按那箭头顶端的凸起位,咦,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陆恒懊恼地将木床扔在地上,准备关门走人。
就在他拉开门,迈出一只脚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脆响,陆恒忙回头去看,发现那箭头处一整块木头从木床侧板弹开掉落,顿时显现出木床侧边一个孔洞。
陆恒欣喜万分,忙将门合上,从里面将门栓插上,转身走进屋,提起那木床,往那洞里看去。
那孔洞里面有一个小木盒,陆恒忙伸手将木盒拿出。
那木盒通体黑色,看样子又小又薄,但陆恒一手却托拿不住,必须要用双手捧着。
陆恒认得,这木盒是铁桦木制成的,因为陆家存放武功秘籍的书房门也是铁桦木做的。
陆恒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用铁桦木来做这个盒子,因为铁桦木木质极为致密,非常坚硬,比橡树硬三倍,比普通钢硬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同时因木质致密,比重很大,放到水里不是浮在水面而是沉入水底,即使长期沉浸在水里,水分也难渗透进内部,木质的里面仍能保持干燥。
陆恒之前经常听人提起这个木材的好,现在眼见为实,这木盒放在木床内多年从没有虫蛀水浸,盒子里外丝毫未损。
陆恒激动万分,便想揭开木盒,一看究竟。
但一个小巧的铁锁把那盒子牢牢锁住,让陆恒差点吐血,果然是好事多磨。
模着那铁锁,陆恒心生困惑,这盒子放在他的婴儿床里,差不多过了七八年了,那铁锁看起来竟然还黝黑发亮,并无半点锈迹。
陆恒把那铁锁握在手中,冰冷刺骨,陆恒忙将那铁锁松开,再仔细打量过去,同时心里揣测道,莫非这就是族人传说中那可望不可求的寒铁制成的,看来自己用寻常刀锯根本奈何不得它,只能找对应这把锁的钥匙。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陆恒以为那铁锁的钥匙必在那木床里,便不顾这木床的十年纪念意义,噼里啪啦地把木床拆零散,在那堆木头里找寻钥匙,找了三四遍,毫无踪迹。
陆恒施展不久前用十万恩德分兑换的透视术,透过坚硬的铁桦木,果然看到盒子里面放着两份东西,一封信和一本笔记,想必那本笔记就是重阳功的秘笈。
看得到却拿不出来,很是郁闷,陆恒施展真气,抡起斧头,把那木盒劈开,结果斧头卷刃了,铁桦木做的盒上只显出一个白印。陆恒极为惆怅地踱步走到屋外,坐在葡萄架下的凉椅上生闷气: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怎会给自己一个打不开的盒子。
金灿灿的夕阳从葡萄叶间的缝隙里洒进来,零零散散地照在陆恒的身上。
灿烂暖和的阳光驱不走陆恒心中的灰霾,他颓废地仰躺在凉椅上,伤心地闭上眼睛,心里失望的很,如果这番找不到重阳功秘笈,他不能成为陆家第三代掌舵人,就成不了陆家家主,他的理想无法实现。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他总觉得眼前有个光灿灿的东西,在晃他的眼睛,让他心神不宁。
陆恒烦躁不安,睁开眼睛向前面看去,原来他胸前躺着一块亮晶晶的东西。
那块物事反射着灿烂的太阳光,银光闪闪地,很耀眼。
陆恒腾地坐起身,用身体挡住灿烂的阳光,把那东西握在手里,看个仔细。
原来那是挂在他脖子上的一个东西,形状怪模怪样,大概像一个五角星,铁制的,这块五角星被一个同样材质的细链子串着,挂在陆恒脖子上,十八年了,却一点儿锈迹都没有。
陆恒记得自己从小就贴身挂着这个奇怪的五角星,他一直觉得这五角星形状很不完美,跟红旗上的五星完全没法比,就想取下来丢掉,却被爷爷痛骂一顿,说那是陆忠国给陆恒留下的遗物,必须要贴身带着,不能取下来,陆恒就只好一直佩戴着。
那五角星总带着几分奇怪的冰冷,每逢陆恒为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蠢话动怒时,那五角星贴近他皮肤所带来的寒意总能让他有几分清醒,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再为别人的愚蠢继续用怒气糟蹋自己的身体。
陆恒默默地模着这个奇怪的五角星,有点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为什么父亲要留个自己这样一个既不好看也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陆恒又陷入了胡思乱想,想啊想啊,忽然间,他天马行空的思索里有一线让他抓住了。这个五角星的触觉跟刚才那个铁锁的触觉是一样的冰凉,莫非这五角星也是寒铁打造而成的?而且那把锁的锁孔像个斜三角形,这种奇怪的锁孔用通常的钥匙根本打不开,但看手里这个五角星的最突出的一边,怎么看都跟那个锁孔有几分吻合。
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把这个五角星往那锁孔里插插试试,没准瞎猫就能碰到死耗子。
想到这里,陆恒鼓起最后的一丝希望,走进屋里。
陆恒怀着凝重的心情,左手颤动着拿起那个黑漆漆的木盒,紧紧地握着那个黝黑发亮的寒铁锁,右手从脖颈取下那个五角星,把那五角星对着锁孔,反复地校正角度,费了好大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宜的角度,将那五角星插了进去,结果发现那五角星和锁孔完全吻合,陆恒再用力一按五角星,那比大拇指甲大不了多少的五角星完全陷入锁孔,然后听到叮地一声脆响,那寒铁锁一分为二。
好事当真多磨啊,这个宝盒终于打开了,陆恒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漆黑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份东西,一封信和一本笔记,信和笔记乍看起来都还光亮如新,只是页面的菱角微微发黄,看来八年的时光并不是毫无痕迹。
陆恒揭开信封,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信纸,看完信后,他有些懵了。
那正是他爸爸陆忠国留给他的信,里面写道:“儿子,这次爸爸去倭国执行任务,自觉凶多吉少,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当你看到这封信,也许爸爸已经不在了。你能打开这把锁,找到这封信,爸爸死也瞑目了。儿子,你真的像我,有我永不服输的个性,爸爸对你的未来很放心。爸爸这一生为国家做了很多,却没有尽到做爸爸的责任。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唯一能留给你的就是这套心法。这个心法绝对比你爷爷传给你的好,它更适合你。只要你好好地修炼,绝对会受益匪浅的。儿子,你爷爷、你爸爸我们这样世世代代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想来也只是在为某些官僚卖命,真的很不值。儿子,以后你要多为自己考虑,什么国家什么主义你不必当真。儿子,做强自己、快乐生活,其他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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