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被阻拦,风浴阳显得余怒未消,面无表情的瞪着乐理。
刚要说落清清是妖孽,可众臣在,乐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世事无常,免得以后落清清上位,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可落清清只要一进宫,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落清清进宫!
“陛下,您有后宫三千,天下女子比落清清美貌者皆有,为何会是落清清?”
“为何不能是落清清?”
风浴阳直接反驳,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乐理一时语塞,赶紧转头向群臣求助。他们却都是明哲保身的货,见到乐理求助的目光,纷纷低下头不言语。
风浴阳已经偏爱落清清,假设落清清进了宫,之后当上了皇后,那自己就有可能丧失一切的权利和宠爱。经过几次相斗,落清清已经对自己不满。若是让她得势,自己的地位堪忧呀。
“落清清是长公主嫡女,血统优良,心地善良,聪慧贤淑。朕虽有后宫三千,但像落清清这等机智聪慧的人,朕自然想她留在朕的身边。落清清没有婚约在身,也没有倾心之人。朕让她进宫,纳她为妃,没有强人所难,自然而为——”
乐理还想反驳,却发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着风浴阳。其实他们都清楚落清清和风浴阳之间的事,更加清楚风浴阳对落清清的宠爱,反驳也是没用的。
反正是皇帝家的私事,他们何必多加干涉。免得惹怒了风浴阳,头上乌纱不保还是小事,弄得满门抄斩就是大事了。
看着风浴阳成竹在胸的样子,乐理艰难的咽下堵在胸口的气,只能暂时按捺下来,不能再激怒风浴阳了。
太后居住的慈容殿里——
众多嫔妃跪倒一地,各种装腔作势,掩面抹眼泪。
一个头发斑白,面色红润的女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淡淡的看了眼吵了自己半天的女人们,缓缓叹了口气,走到榻上坐下。
嫔妃们也跟了过去,以相同的姿势跪着。只为太后为她们后宫做主,落清清一个女人,怎么能独占鳌头。
太后深知风浴阳的个性,他很少那么在意一个女人,说明那个女人有过人之处。而赵贵妃的事情,闹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风浴阳派人来请旨,说是要太后做出抉择。
她也耳闻过风姸燕被关入宗人府的事情,只是不便去找风浴阳求情,免得被以‘后宫不得干政’的借口堵回来。她太了解自己的宝贝儿子,所以平日里就在殿内的佛像前念经祈福,很少出去。
嫔妃甲带着哭腔,泪雨梨花的看着太后。
“太后,您得替咱们后宫做主呀。陛下为了落清清,把赵贵妃下了冷宫,您得出来说句话呀。”
太后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眼中已经是浊黄不堪。但在宫里三十几年的生活,她变得目能洞悉一切,自然能看出她们心里的如意算盘。
“难道你们不想让赵贵妃进冷宫?”
顿时鸦雀无声,那些装哭装可怜的,全都窘迫的愣在一边。
太后早就明白,她们虽是嫔妃,但没有赵贵妃那么高贵。平日里也是被赵贵妃欺压的。这次赵贵妃出事,她们肯定欢呼雀跃,巴不得摆上几天流水席。不过突然冲出个落清清,她们没有应对之策,才会来找自己装可怜。
“别当哀家人老眼花,其实哀家心如明镜,看得一清二楚。”
说着,有几个嫔妃赶紧低头。
她们也贩卖过宫里的古董,换点小钱花花。但数目不大,没有被查出来。
太后心知肚明,深宫是死寂和冰冷的。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日子将生不如死。有些不受宠的嫔妃,收买风浴阳身边的小太监,了解风浴阳的动向,方便自己来个偶遇什么的。
但嫔妃在宫里没有收入,俸禄也少之又少。又不能向娘家要钱,就只有卖掉一些首饰,然后用来疏通人脉。
很多时候,她们不如宫里的宫女。没有自由,被人冷待,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所以她们是可怜的,为了抓住风浴阳这根救命稻草,只能剑走偏锋,身不由己的干出一些,她们压根不想做的事。
“赵贵妃平时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哀家也听说过一些。这种眼镜长在头顶的女人,心高气傲,迟早会出事。现在她的报应来了,东窗事发,恐怕要老死冷宫了——”
说起这个,太后特别有感触。她也曾经是个普通的妃嫔,幸而一朝被宠幸,生下了长子,才会被立外皇后。
若不是如此,在先帝晏驾的时候,她也要殉葬。
嫔妃们更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折子。上面是风浴阳的字体,大意是把赵贵妃打入冷宫,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犹豫了一下,接过宫女递上的毛笔,答应了这件事情。
小太监接过折子,向着太后作揖,匆匆忙忙向临德殿跑去。此时早朝已下,一些重要的大臣和风浴阳都在临德殿里,就等着太后的折子回去。
见小太监走了后,太后苦恼的叹了口气。再一看满地的怨妇,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诫:“你们身为嫔妃,应当知道宫里的规矩。赵贵妃贪赃枉法,不顾国法,已经被打入冷宫。你们若是不检点一点,冷宫也迟早是你们住的地方。”
说完惋惜的叹了口气,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佛堂念经了。
嫔妃们面面相觑,回想起冷宫那幽暗的氛围,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见太后已经走了,她们也起身各自回去了。
临德殿内,除了乐理,孙简和刘能三个大臣外,风遂尘也在。他刚好进宫面见风浴阳,然后莫名其妙的被拉到这里来了。
来之前他都听说了,风浴阳要立落清清为妃,可大臣们反对,似乎就没下文了。这只是他想,也许落清清还不愿意呢。
太监总管睿安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折子,请示过风浴阳后,翻开看了一眼,脸露欣喜之色。
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宣读了出来:“赵贵妃贪赃枉法,贩卖宫中宝物,结党营私。今证据确凿,本应处以死刑。但念赵贵妃在宫中服侍多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冷宫,直到老死。”
其实赵贵妃被打入冷宫,也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可太后在上面签了名,说明她也是同意的。这样一来,就能堵住众大臣和悠悠百姓之口。
宣读完毕后,毕恭毕敬的把折子放到案几上,退到一边站好。
风浴阳打量着殿内四人的脸色,除了风遂尘一脸茫然外,其余三人是面露难色,忧心忡忡,有点心不在焉。
刻意咳嗽了几声,见乐理三人惊慌抬头后,浅浅一笑。眸却如黑夜中的苍鹰,深邃而阴狠。
“朕没有干涉后宫,太后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三人窘迫的作揖点头。
“赵贵妃的事情,也是对你们的一个警告,也是对宫人的一个警告。若谁贪赃枉法,蔑视朝廷,结党营私。朕——必定诛之!”
三人同时打了个寒噤,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作揖退下了。
风遂尘一直感觉没自己什么事,而且风浴阳为了一己私欲,把风姸燕送进了宗人府。虽然风姸燕有罪,但也是风浴阳宠出来的。还有他把算计赵贵妃,明知赵贵妃有错,却不早点揪出来。让赵贵妃一错再错,为了讨好落清清,把赵贵妃下了冷宫。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冷血,唯利是图。想必他叫自己来临德殿,也是有阴谋的。
风浴阳当然有阴谋,他对落清清势在必得。想测试风遂尘,是否也对落清清有意。他不允许自己想要的东西,另一个人也想染指!
“十三弟很久没有进宫了,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虽然恼怒风浴阳的所作所为,可风遂尘还是很好的伪装了起来。面带笑靥,双手作揖,脸上是灿烂的笑。
“遂尘府中有个奴仆是西北道人士,前段时间回家,回来后说是西北道出了祥瑞。遂尘心想没听大臣们说过,就想进宫找皇兄道喜。”
又是那些装神弄鬼的祥瑞,自己登基来,听了不下一百次了。不过也只有风遂尘这种废柴王爷,闲得发慌,才会把这种事情当真。还进宫汇报自己,真是有点可笑。
“朕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事情,估计地方还没报上来。”
随意应付了一句,暗中打量着风遂尘,心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探知他的心声。
风遂尘憨憨的笑着,自己只不过是想进宫谈个究竟,就找了这个烂借口。现在氛围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反正没什么事情了,不如回府晒晒太阳赏赏花,喝喝清茶看看鱼。
“皇兄,若没其他事情,遂尘想先回府了……”
“哦?”
直接打断风遂尘的话,思索了几秒,突然和蔼一笑,看愣了风遂尘。
他什么时候那么亲切了?见鬼!
“反正十三弟回府也是休息,不如陪朕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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