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云吃了早点便去看青飞,青飞这时候早已收拾妥当,穿的是连翘的一件绿罗裙,一见楚天云便跪拜请罪:“青飞给殿下惹麻烦了,还请殿下责罚。”
“这事起因是小金太调皮了,你才是被连累的。”楚天云示意连翘扶青飞起来。
青飞也不能硬跪着不起来,她起身还是低头內疚,这事就是她的错!亏她之前还和林启信誓旦旦不会连累五皇子,结果事展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全怪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这事一出她受罚还好说,青飞连累五皇子怎么被罚都是罪有应得,但她的兄嫂向来得五皇子重视,要是因为她…
对了,她大哥刚才说向五皇子请罪的,现在不在五皇子身边,难道…
“殿下,这事是青飞一个人的错,与我兄长无关!”青飞匆忙又跪下来。
“昨天不但是我,连父皇母后都说了错是小金的,你何必再往自己身上揽,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为你出头的郭尚书考虑吧,这年头有个如此护你的上司要懂得惜福。”楚天云有点无奈何了。
的确,她要坚持错在自己,那昨天为她出头不惜得罪无忧公主的郭尚书如何自处?惜她昨天真是晒得太厉害无力阻拦郭尚书去坤宁宫。
“青飞妹妹,青木是和宫的侍卫长,只要他当值每一个时辰都会亲自去巡视一番,你忘了,现在正是刚辰时…”连翘在旁猜出来青飞是见不到青木便胡思乱想了,和宫不是京城大街,不需要青木紧跟五皇子。
青飞脸一红,她原来常来和宫,也知道自己大哥尽忠尽职凡事亲力亲为,今天真是关心则乱了。
“好了,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楚天云不计较她的怀疑。
“已经好多了。多亏殿下让连翘姐姐拿来的药…”青飞不敢与五皇子平起平坐,但五皇子的话也不能不听,她坐在小宫女拿来的小板凳上。
“还是有点伤的,”楚天云看青飞面颊上明显的红斑点皱眉。“那个不算是药,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方子,说是七天斑点会完全消失,你再忍忍。”他还安慰她。
“已经不火辣辣的痛了,”青飞对容貌倒不像别的女子那样重视。
“还是得小心,你治好了伤再回去,我答应姨丈要照顾好你的。”楚天云交代连翘给青飞敷面,自己带着白芷她们离开。
楚天云给青飞用的这个偏方吴太医他们都没听过,这是先用新鲜的牛乳搽抹晒伤的地方,再用柠檬片敷面。这样斑点会逐渐变小,七日后肌肤不再烫了之后,再将黄瓜捣烂加入适量葛粉和蜂蜜搽上几次,斑痕便会彻底消失。
青飞在和宫住了十天,第十天顶着一张比受伤前还要细腻光泽的脸去向楚天云拜谢:“青飞谢五皇子妙手回春。恩同再造。”
女孩子的脸比命还重要,楚天云坦然受她的礼,打量自己的杰作:“果然是一点儿斑痕也没有了,终于能把你放心交给姨丈了。”
竹茹在旁凑趣的笑道:“殿下真是更胜过那些太医,青飞姐姐脸上的伤吴太医说至少得两个月才能好,结果现在他傻了眼…”
青飞也笑了:“吴太医还找微臣要这治晒伤的秘方,并询问是哪本古医书上的。微臣没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关系,还以救更多的人,至于是哪本书上的我真记不住了,我一直在找的其实是治烫伤的方子,当时以为烫伤和晒伤都属于热伤,后来书读多了才知道是不一样的。不能乱用药…”楚天云遗憾的一叹,如果他有红线果在,姨妈*的伤根本不是问题,红线果先被君姑娘得到了,又拿了不少来救他的命。他要还找人家要更多也不像话。
说到烫伤,青飞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她也默然,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猛地抬头:“殿下…”不!那个女孩她觉得危险看不透,如何能推荐给五皇子!
在五皇子面前,话说一半不行,楚天云也不急,耐心温和的询问:“怎么啦?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这不是逼供,但在那双明澈眸子的注视下,没谁有撒谎的勇气,青飞只能低下头开口:“微臣想先请问殿下,殿下知道治雀斑的秘方吗?”
“雀斑也是长在脸上的疤痕,要去除它们我找到的书上全是猛药,不敢使用…”楚天云摇摇头。
“那要是毒斑呢?”青飞又问道。
楚天云这回更干脆:“这个你得问吴太医了。”他是皇子,怎么能让外人知道他会制毒解毒。
青飞没察觉出什么,她心里矛盾得很:“微臣前些日子去办一件内宅妇人中毒案,那个妇人就是原来有雀斑,后来又被小妾下毒成了毒斑,幸好一个开脂粉店的小姑娘认出她是中毒并治好了她。”
“咦?”听青飞这样说,竹茹惊讶的出声了,然后惊觉自己在五皇子面前失态,匆忙跪下来,“殿下恕罪!奴婢只是猜出来青飞姐姐说得是谁,才一时惊讶出声了…”
“那你就说是谁,要是胡乱叫的自己去高嬷嬷那儿领罚。”楚天云会护着自己人但绝不纵容她们——在宫里纵容下面人才是在害她们。
“是,奴婢猜测长雀斑的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苏半城的妻,那苏半城对长得不好看的妻子不离不弃在京城是有名的事,而就是在三月份的时候,苏半城妻子的雀斑忽然就好了,她又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脂粉店,传说就是脂粉店的店主治好的苏家夫人,所以她报恩才资助人家生意,奴婢放假出宫还曾去那家店转了转,结果一盒胭脂就要一两黄金,比那些皇商的都贵,不过奴婢因此记住那家店了,现在听青飞姐姐说就想起来了…”
竹茹说得详细,她是四个大宫女中最年轻最后提拔的,为的就是接嫁人的桑枝的班,所以她最在意的就是怕五皇子认为她不如原来的人能干。
楚天云听了看向青飞:“听竹茹这一说,我倒也记起来,三月份…就是殿试前我出宫去普济寺,回来时路过绣宁大街恰巧遇上一家脂粉店开业,好像店主之一就是苏半城的夫人,这件事是刑部不允许泄露的?如果是我就不问了…”他自己再打听。
“不,这案子已经了结,正是苏半城的夫人被丈夫的小妾下毒长达二十年,这案子刑部没命令不许泄露,就是苏家自己也传出去了。”青飞顾虑的是该不该把林秀君说出来。
“什么毒下了二十年还没毒死人?”楚天云记得苏半城的夫人比他们楚家所有皇子活得还长,那就是中毒三十多年仍不死,该笑下毒的人真不用心吗?
“因为毒下得地方特别,老实说,刑部也是头回遇上这样的下毒案…”青飞干脆详细说了高夫人中毒的前后经过,林秀君是关键人物不能省略,青飞就和之前向林启讲述一样,用那女孩代替。
十五岁的女孩,看出中毒还算了,但居然能这么快就解毒,楚天云一下子就想到江东宝邑城宁山的红线果和与他同龄的君姑娘,那个说会进京开店的君姑娘,会是青飞口中的那女孩吗?
“那女孩能治雀斑能治肌肤中毒?你之前有没有问她能治烫伤吗?”楚天云没问那女孩姓甚名谁,君姑娘这三字他都不敢肯定是真是假,人还得他亲眼见了才能确定。
“…微臣没有问,因为那女孩原住在顾侍郎家,与顾家小姐关系极好,顾小姐嫁人她才搬出去…”青飞又说了林秀君的身世,不过省略了顾家原本想让林秀君为顾雪玉化新娘妆的意思。
君姑娘也说过她有继母有仇人,来山上寻她的人虽不能确定是莲花庵的,但也是女尼,有这样的巧合吗?
“听着身世堪怜,刑部顾侍郎家既然对她不错,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能让她回自己家,她到底是哪家的,侯府王府?所以让你始终语焉不详?”楚天云用单纯好奇的语气询问。
“不,不是,只是这事有点复杂,牵扯了朝廷命官…”青飞还是在含糊。
“牵扯朝廷命官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在朝中结党。”楚天云语气不悦了。
“殿下恕罪,青飞只是担心一点事情说出来会污了殿下的耳朵。”比如谢知府的长子和姓丁的女子苟合,她怎么说给才十五岁的五皇子听?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绝对连郭尚书也保不了她!
看青飞似乎真难以启齿,楚天云得承认自己更好奇了,不过他谨慎惯了,万一拍桌子逼青飞说出来的真是他不方便听的,他的名声就得盖过任性的无忧公主了,帮无忧公主解围而自污的事他不能干!
“行,这个我不问,你只说那女孩能不能治烫伤?”问这个谁会说他不懂事?
“青飞没问过,青飞出宫就去问…只是那女孩现在已经攀上顾家,她要再治好尚书夫人…那女孩…青飞总觉得她不简单…”青飞到底把她的顾及说出来了。
楚天云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简单的人能治好尚书夫人,这些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她有本事拿捏着也是在所难免,你以告诉她,治好了本殿下的姨妈,本殿下以推荐她进宫当医女,以赏赐她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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