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弄雪在哪里?”宫御月无视她顾左右而言他装懵懂,直接了断地问。
舞媚眼瞳忽闪了一下,然后继续镇定自若地回答:“她说有事情要办,晚点再回来找我。”
没有错过她眼里那瞬间的闪烁,宫御月微微眯起了黑眸,眼底转过深沉的锐利。
这个女人在说谎,而且,她不会给他真实的答案。
他没有功夫跟她瞎缠。
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他老谋深算地松了紧绷的脸庞,冷漠无情地看着她,事不关已地道:“你不告诉我也无妨,以我的能耐要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她有没有那个命等我找她算账就难说了。”
舞媚脸色一变,被他的话击中。
“你什么意思?”
看到她神色终变,宫御月暗暗勾起唇角。
果然,这个女人关心乔弄雪的生死。
表面保持着对于旁人的生死不痛不痒的姿态,他慢悠悠地提醒道:“衙门里关着的那个箪芷国卧底,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卧底在等着抓那个女人……”
他故意把话一顿,满意地看着舞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很好,再给她最后一击就就差不多了。
“乔弄雪如果落入那些箪芷国的歹人手中,估计会比死还惨。”
他的话一说完,舞媚的脸血色已经全部,死白死白的,只觉得血液也从身体抽干了。
她担心得几近恐惧,捏紧拳头,极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那些人真的是箪芷国的卧底?那些箪芷国的身份牒文不是你假造的吗?”
宫御月黑眸冷冷地一沉:“我昭雪国的衙门如果连他国的身份牒文都无法辨别真假,还配坐在那个官位上吗?”
“……弄雪……这不可能的,不可能……”舞媚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她气喘地撑住摊子的台面,无法接受弄雪会招惹箪芷国的卧底这件事。
“若不是因为箪芷国的缘故,不然你觉得乔弄雪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我跟她在一块?”宫御月冷酷地将事实点明,摆明了一副乔弄雪只是附庸品,他真正有兴趣的是箪芷国的贼人。
他毫无感情的话直直撞入舞媚的胸口,让她一阵不爽,却也更加为弄雪忧心。
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不可信,他只是想让她说出弄雪的下落要找弄雪报那捉弄之仇。
然而,感情上,她却无法当他是信口胡说。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弄雪离开之前那些怪异的表情,那匆匆而别的一幕……
那是,她隐隐觉得弄雪的表现不太对劲,尤其是当她说希望她有空再来京城之时,她能看得到弄雪的眼里似乎闪过未来希望渺茫的黯淡。
一一回想那些,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里的忧虑更深。
只是,要她把弄雪的安危交给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她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安全的。
深呼吸,她强自冷静地看着他,理智地字字铿锵道:“就算我告诉你弄雪在哪里,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跟那些箪芷国的贼人一样对她不利。”
“我的确不会对那个该死的女人多客气,不过,我相信箪芷国的那些贼人会比我对待她更加不客气,或者你比较喜欢把他们对她的做法说成……残忍?血腥?”
舞媚倒吸一口冷气,为他最后的那些话,脑海里掠过腥红残酷的模糊画面,一股寒栗从脚底窜起,直逼脑门。
见状,宫御月邪恶地继续道:“还是说……”
舞媚再也受不了地尖声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跟你一起去找弄雪!”
闻言,宫御月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不想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虽然他刚刚的话有一半是为了恐吓这个狼女,但是,他说的却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那个白痴女人现在落了单,难保不会就这么落入箪芷国的其他爪牙手上。
单凭她那道天地乾坤法咒,箪墨珩便不惜派出他最得力的手下夜离来擒她,如果再让他知道她还懂得言灵法咒,箪墨珩不知道会怎么疯狂地要捉到她!
想到她或许会落入箪墨珩之手,他的心猛地一紧,为她的失踪感到一丝无法自控的慌张起来。
骄阳似火,烤着京城的地面,焦热的气味在空气之中弥漫。
宫御月深深呼吸,想将内心深处那股奇怪的心慌控制住,然而,吸入的焦热空气却更灼人,让他心神不宁。
那股无法控制的心慌,压过了找来这里之前一心只想狠狠地“回报”她的滔天怒火,让胸口整个揪紧,发疼……
“弄雪说要回到关外的舅舅家去,她乘了马车,我们得快追。”不一会儿,舞媚已经快手快脚地将胭脂收拾起来交托给熟悉的店家,然后折回来,忧心忡忡地催促他。
听到她的话,宫御月浑身一震,怒吼:“该死的,她举目无亲,哪里来的关外舅舅……该死,她早就做好会被箪芷国的人追杀的心理准备了!”
那个白痴女人肯定是不想连累眼前这狼女,所以才编织出了那样的谎言。
“什么?!”舞媚也惊得发出一声喊。
心跳,急促起来。
脑海里,关于弄雪离去之前的那些不对劲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让她紧张得心都揪起来了。
宫御月怒冲冲地紧咬牙关:“该死的女人!”
撇下这一句,他心急如焚地一把提起舞媚,暗凝真气,身影“嗖”地一下极快地化作一道银白光芒疾划过半空,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
在宫御月的神功驾驭疾飞之下,他们很快地便出了城门,来到前往关外的栈道。
然而,往来关外的人之多,络绎不绝。
商队多,行人多,马车多……
在高空上根本看不清底下来来往往的人。
迫不得已,宫御月只好降落地面。
瞧着眼前经过的人,车,马,舞媚只觉得眼花缭乱。
“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找?”
宫御月目光沉着地望着眼前,即使经过的人多,然而,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混乱。
“你不是见过她乘坐的马车,现在给我好好地想,那辆马车有什么特征,马夫是什么样,那匹马有没有什么商铺所属印记,所有的细节都不许遗漏,快想!”
他嗓调有着异常的冷静,每一个提问都直中问题的核心。
随着他的话,舞媚的脑海里不觉地开始回忆。
先是整辆马车,然后是马夫……
越来越多的回忆逐渐形成当时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车帘……黑灰色……很平常。
车夫……一般人。
马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商铺所属印记。
长长的街道,马车离她越来越远,她遥望着那辆载着弄雪远去的马车……
蓦地,一圈枣红色的木条映入眼帘……
“啊!我记起来了,弄雪所坐的马车,车厢后面的顶部木梁是类似红色的!”
宫御月沉着的黑眸顷刻间跃上一抹亮光:“很好!”
话毕,他再次提起舞媚,足尖轻点,微离地面,以着凌波微步的轻功极快地在行人直中穿梭。
舞媚吃惊了一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随着他的脚步而动。
他的动作总是那么突然,若不是她有武功法力底子,会被他吓死!
……
他们追寻,一直到距离关外的最后一段栈道,终于——
“在那里!”
舞媚惊喜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红梁木马车,及时煞住脚步。
宫御月松手撇下她,纵身一跃,俊逸的身影凌空而去,翩然落在那辆马车前面的马匹背上。
他就这么伫足于其马鞍上,纵使马儿还在奔走,他仍然稳如泰山,只除了衣袂被关外的风扬起。
马夫一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马背上,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很快地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赶紧勒住马儿:“驭——”
马车紧急煞住,车厢一阵晃。
只是,那立足于马背上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马车一停下,车夫月兑口便想咒骂:“你是谁啊?你疯了吗?”
然而,车夫的怒火在宫御月一个阴沉的利眼之下,乖乖闭了嘴。
他浑身天成的凌厉尊贵气势,令人无形之中感到威慑。
宫御月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垂下的车帘,冷冷地开口要求道:“我要见车厢里的女人!”
“啊?”车夫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变,嘴巴闭紧,一时没有吭声。
他的细微表情哪里躲得过宫御月锐利的双眼。
“人呢?”宫御月心猛然一沉,嗓调更加冷,隐隐夹杂着不安的怒气。
他怒声的一喝,让车夫惊得跳了一下,反射性地乖乖回答:“她……她不在车上啊。”
闻言,宫御月瞳孔缩紧,不再浪费时间,随手一扬,银白光芒向前卷扫而去,轻易地将车帘卷起。
里面,空空荡荡!
再也沉不住气,他足尖轻轻一点,纵身一跃落在车夫的旁边,屈身,五指一抓拢,揪住车夫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她去哪里了?”
“她……她……”车夫猛吞咽着口水,对于眼前突然发生的可怕状况还无法缓过神来,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知道惊恐地盯着宫御月那张冷酷的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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