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把行李都放进空间,挪到另一面的窗户那儿,瞅着前面两排的男同志并没有关注自己,先探出半个身子,猛地就跳了下去。
“哎!说你那,干什么的”刚直起身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卢秀贞顾不得再回头看,撒开腿就朝楼房密的地方跑去。
“站住!”
“拦住她,别跑!”大清早也有路过的行人,一听连问都不问就帮忙一块抓的。
感谢这些年来不间断的农作,至少让她的体力好了不少,不带喘地拐进一个巷子,七绕八绕找到个死角一下钻进空间。
身后的巡查队员跟上来拉住前面追赶的人“去哪了看见么?”
“跑前面巷子里了,不晓得哪一条,出了什么事啊?为什么抓她。”
“分成四队,每个出口都守住,不信逮不着”安排好队友,回头拍拍那个热心人的肩膀“是个投机分子,谢谢你啦!”
卢秀贞安全后才有心思感叹现在的人警惕性太高,热心肠的也太多,这跟他们没啥关系的追什么追啊!现在可倒好,怎么也得藏大半天,隐隐地急躁起来,今天这么一弄,最近肯定管的更严。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举报她呀!没记得有得罪人啊!唉!先干活,看着合适再出去找路子吧!
***
“大爷,能不能捎我一程,我可以给钱的,粮票也行”卢秀贞拦下路过的驴车,非常诚恳地对赶车的大爷露出个笑容。
丁老头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看着倒是个正派人“姑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要去哪啊!”
一听有戏,卢秀贞赶忙从兜里拿出张介绍信“大爷,您看,我不是坏人,我是江海插队来的知/青,家里来信长辈病了,这不着急往家赶么!”
丁老头接过介绍信扫了一眼,他大字虽然不识几个,但红章上的县知/青办还是晓得的“噢!那你走错道了吧!回江海你该在县里坐汽车倒火车啊!我赶车是要回西冀庄的,方向不对。”
“大爷,实话跟您说,最近好多人得病的事您也知道吧!为了这个,县里不让知/青回家探亲,这要平时不回就不回吧!可您看,谁还没个父母长辈的,我必须得走这一趟,想着直接去不行,就惦记往浔州那边坐中转车,荒郊野外的,您就捎我一段吧!”卢秀贞是真的走没劲了,自打那天以后,汽车站的安检加强了不止一倍,连过往的牛车都得里外仔细检查,想要坐交通工具去市里的希望很渺茫。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就步行,这不她一个人朝西边顺着乡里的土道走了两天了,才到西冀庄附近,哎!上辈子没想着收集辆自行车真是最大的失误。
“这样啊”县里的通知他知道,他们庄附近也有巡查员,但是从私心来讲,这些知/青小孩他是挺同情的,当初离乡背井地来乡下种田,现在人家家大人病了不让回去看,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连送终都没法送了!可就这样捎上她,到时候自己不会揽上什么事吧!
卢秀贞看丁老头的脸色就晓得他害怕担责任,上去作势就要跪下,丁老头惊得一下拽住她“干什么,别介啊!”
“大爷,我求求您了,快到你们庄附近我就下车,绝不给您惹一点麻烦,真被逮着,您也是好心顺上我,被我骗了的。”
“行,行,你坐后面化肥袋上吧!”就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实在不安全,扬起鞭子吆喝一声,驴车就动了起来。
卢秀贞也是松了一口气,走了这么长时间,两条腿就像灌铅似地沉,再来一群人可真跑不过了,靠着化肥袋苦笑一声,自己真是能屈能伸,骗人都不用打草稿了。
走了一段丁老头问卢秀贞“姑娘,你待会下去的话晚上住哪呢?”
“大爷,你喊我小卢好了,现在天不算凉,我自己带着铺盖,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就行。”
“睡外面!这哪行呢!”
“没事的,我前两天也是这样将就的,再说我如果住到你们庄里不是连累了您么!”
丁老头面色不自在地红了一下“没那个事,大爷告诉你,我们庄子不远地的山上有个土地庙,破四/旧的时候被砸了,现在也没人敢去,你要是想歇脚的话不如在那里凑合,一会快到我指给你。”
“谢谢大爷。”
驴车晃晃悠悠,往路边看过去除了坟地就是土堆,很少见到绿色和生机,田野里稀稀拉拉竖着些小麦或者高粱的秸秆,走了四十来分钟,远远地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庄子。
“姑娘,你在这下去吧!顺着那个小石子路走,就能上到山上,前面是西冀庄,不是大爷怕事,现在治保会的人天天在巡查,实在不好带你进去歇歇脚,对不住啊!”顺着丁老头手指的方向,一条路很清晰地就在眼前。
拿出两毛钱塞到他手中,大爷自然不肯要“顺路的,不要钱!”
卢秀贞也没勉强“谢谢您了,我住一晚就走。”
“哎!有干粮吧!你明早下山绕过庄子顺着路走二十里地,看到到羊村,然后问问人家去浔州是哪个方向,千万别搞错了。”
“嗳!”
打起精神一鼓作气上了山,所谓的土地庙自然已经不复昔日香火,空档档的一间石头屋子,供奉牌位的地方也是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稻秆,可能是过路人借宿时留下的。
吃了东西又收拾了一番,照旧是进空间劳动,这已经成为今后一家人的保命符,里面哪怕一厘地被浪费都是罪大恶极!
这么着折腾到晚上,洗漱干净出来直接钻进自备的铺盖里,空间再好,人也得在现实社会中生活,除了必要的劳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冒险进去,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失足!习惯真是会害死人的。
好不容易踏实睡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卢秀贞发现外面下雨了,雨量还不小。看来走不掉了,王俊说的话历历在目,冒雨赶路谁晓得这雨水有没有问题!好在她并不是无所事事,回身又去忙活,只是她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是三天。
而此刻驻守在羊村上游枋桥水库的34475部队,军内的通讯设备正在向上级发出特急急电:“枋桥水库水位急遽上升,情况十分危急,水面离坝顶只有13米,再下300毫米雨量,水库就有垮坝危险。”仅仅四小时后,水库管理局通过34475部队再次向上级发出特特急急电,请求炸掉副溢洪道,确保大坝安全。
可惜的是,这封电报同第一封一样如泥牛入海,局长高睿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拉住驻军部队的团长“首长,我请求部队帮忙通知下游的老百姓紧急转移,再晚就要出大事了,如果有什么后果,我愿意一力承担责任。”
“情况真的如此严峻了么?”方团长望着高睿的脸,上级还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如果他们私自行动,一旦情况不如预期所料,那么后果不是高睿一个小小的水库局长所能承担的了的。
“现在的暴雨强度达到1005毫米,水面离坝顶已经不足一米,我可以拿项上人头保证,枋桥最迟两个小时就要垮”高睿的话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哭音,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法把消息及时通知到地委。
方团长沉吟片刻“通讯员,步话机天线架到房顶,把情况转报军分区地委,同时发射信号弹通知下游群众立刻转移至高地。”
“是!”高睿闻言松开了手,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
“高局长,这边在等消息,水库那边能不能先提前做些措施?”
“水库有五扇闸门可以开启,我现在立刻就去安排,还要麻烦方团长继续帮我发急电”豁出去了,说完高睿就垮着脸抢了出去。
方团长看了看腕上的表,早上六点一刻,大多数人都该起床了。
***
卢秀贞站在屋檐下看着积了不少水的泥坑,心中一阵郁闷,这还有完没完啊!
“咻嗙”咦,红色信号弹!抬眼看见天上升起了好几个紧急撤退的信号,这是怎么了?同一时间,板桥水库下游的羊村、西冀庄、余家圃、邓县、刘家屯、小王庄…很多群众都看到了天上的示警,可由于没有提前约定,大伙儿根本不晓得这是在通知什么!
有些积年的老人听说后倒是意识到了“快,快让大伙都往山上跑,这是当兵的通知洪水要来啦!49年的时候就有过一次!”
“真的,假的呀!要不先收拾点东西。”
老人把拐棍一下砸过来“命都没了还要家当!红色的,没看到么?拿点吃的喝的,其他都不要了,赶紧!”
听信了的自是还有一条生路,而更多的则是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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