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一行快到傍晚才回到船上,大海站在岸边拎着山鸡冲老姚招呼“姚叔,晚上一块喝点呗!”
“哟呵!你小子”老姚走上前拿起山鸡颠来倒去地看了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行啊!这本事怪顶用的。”
“我大海哥厉害了,还会下套逮兔子”卢秀华一个城市青年哪里见过这些,邢大海随便露两手就把他和三姐都镇住了,卢秀玉这会也是眼睛亮地站在一边听着。
“那你得好好学学,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技多不压身哪!”
“嗳!海哥,你去哪?”
“我走远点去得弄一下”举起手里两只鸡晃晃“你帮着看看有什么活能干的。”
主菜是鸡肉,其他就好办了,梁母用葱花炒了个鸡蛋,拿酱油焖了白萝卜,带的咸菜盛出两碗,卢秀贞贡献出一瓶特加饭,这就齐活了。
菜分成两份,仍旧是男的一个舱,女的一个舱,乔其每次到饭点都会跑到外边找个地方,吃她自己带的干粮,不肯占他们便宜,梁母也没辙,只是打算多熬些热汤食等回来再端给她。
大海坐下来给老姚斟了一杯酒“姚叔,这一路辛苦你啦!敬你一杯。”
“嗐!我不意听这个,咱吃这行饭就是风里风里来,雨里雨里去的,什么辛苦不辛苦,人活着要是不干活,哪有来的精神气”说罢一口喝干杯中酒“让你笑话啦!馋这个是馋了好久,既然给了机会咱不能错过。”
“敞开喝,不够还有”又给满上,夹了个鸡腿往他碗里一塞“都是实在人,也别让菜了,吃好喝好吧!”
“就是这个话,小子”冲卢秀华指了指“来嘛!喝一杯,粮食酒,别不识货。”
轻轻抿了一口,苦不拉叽带着股中药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味蕾,难以下咽啊!吐吐舌头,连五官都皱到了一块。
秀华的滑稽样取悦了老姚,放声大笑高兴地自个就拿起瓶子斟着,哼出小曲喝起来,大海也笑呵呵夹起一块肉,刚要往嘴里送,鼻尖耸动两下,淡淡地异味传来。他心里猛跳几下,还没往怎么回事上想,直觉就是有问题“秀华,你先去那边找你姐要点花生,给姚叔下酒。”
“噢!”卢秀华正是崇拜他的时候,听话的弯着腰往前舱出去。
“姚叔,你慢慢喝着,今天务必得痛快”观察了下老姚的脸,没有一点异常,而且他吃菜也没停过,难道也是蒙在鼓里,这是怎么回事?
“多好的菜,别整那些个”老姚拿筷子点了点菜碗“回头浪费是大罪过。”
“放心吧!”扯扯嘴角他也出了小舱,赶紧跑到船头处掀开棉被,梁母和秀玉已经在吃饭了,秀贞在一旁纳闷花生有是有,但都是生的,就这么拿过去?正好他进来“大海,搞什么,突然要花生哪来得及煮啊!”
“别吃了”挡住几个人的筷子“这菜有问题。”
“啊!”梁慧兰先吓了一跳“什么意思,是没弄干净么?吃的东西都是直接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过后都拿水洗过。”
大海端起几个菜闻了闻,指着炒鸡蛋“这个味道对,其他都掺了东西“又拿过秀玉的碗”饭也是,不能吃!”
“老姚叔呢?”卢秀贞唯一能马上联想到的就是谋财害民。
“他没有反常,所以吃不准哪!”
秀玉看向邢大海“我们几个多少都吃了些,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摇摇头“不清楚,一点头绪都没有。”
“快,先喝点牛女乃,惜没有绿豆啊!要不抠抠喉咙看能不能呕出来”只晓得绿豆汤好像能解毒,牛女乃以催吐,还有什么!
梁母一把拉过卢秀华“你吃了什么没有?”
“阿姨放心,秀华还没动筷子我就让他过来了”梁慧兰听完总算放心些,每个人都中招的话连反抗都没有能力。
“大海,他们既然下了药肯定有目的,照你这么说老姚叔吃了那些东西,迟早都会有反应的”秀贞缓过劲,反正已经这样了,只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干脆将计就计,姚叔待会怎么样,我们就学着点。”
“我看行,那我还是先过去盯着,秀华你就在这吧!把酒再拿一瓶。”
等大海转身离开,卢秀贞把有问题的菜连着盘子赶紧收了起来,看着母亲和兄弟担忧的脸,募地想到乔其,她离开木船是因为知道什么还是巧合!唉!快要草木皆兵了。
“也别太担心,只是几口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妈,除了炒鸡蛋其他都不对就只能是水里被人下了东西”一指炉子上煨着的汤“那个也别心疼了。”
梁母讷讷地把桌子搬到一边“想过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
三个孩子都低头不语,连卢秀贞都有片刻的恍惚,全家这样北上到底是对是错!妈妈这个年龄在外奔波应不应该!她有个空间,留心点就算在江海关起门来也不是过不好!
父亲和大哥怎么办?万一一辈子再也看不见,母亲能承受的住?自己和弟弟妹妹会不会懊悔终身?是啊!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陈元青、虞国平、邱勤、吴美文、包括乔其,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却能当机立断地选择认为对的路走下去,她卢秀贞有这么大的造化竟然还有闲暇伤风悲秋!
“妈,你跟我到外边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省得有危险大家放不开手脚。”
“那秀玉和秀华”梁慧兰犹豫了一下,随即想着真到了那步,女儿不能不把兄弟姐妹放进来“好,你们两个乖乖地听二姐和大海的话,妈妈到岸上去。”
“妈,带两条被子,不然江风吹得厉害”秀玉真以为母亲要躲在芦苇丛中,担心她受寒。
她们出来时乔其就坐在不远处,黑手没现身前谁也说不准外人靠不靠得住,娘俩破天荒没言语就往草滩深处走去,到了僻静地,往空间一钻。秀贞把梁母在家睡的那张大床上的杂物都放到地上“妈,有这个福地在,我们都会没事的,你在里面不要担心。”
“我明白的,秀贞你们一定要稳当住,不要硬拼,扛不住就逃进来,大不了被现好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
“嗯,嗯,你要是睡不着就随便干点什么,鸡粪还没扫呢!这些肥攒着说不定今后都还有用。”
“好,妈会弄得,你快去看看秀玉他们。”
大海眼见着老姚是醉的一塌糊涂,也有些怀疑,黄酒不是后劲足么?怎么这么点功夫就倒了!把桌子往舱板中间一推,赶紧回到前面“姚叔睡的很死,我看不像是醉了。”
“蒙汗药么?”
“安眠药吧!那他们岂不是过过就会来”秀贞往外面看了看“乔其怎么办?”
邢大海也低头张望了下“姚叔应该是不知情的,让那个乔其过去照顾他,就说怕他喝多了不舒服,总之不能放个不知有没有问题的人在身边。”
“对,秀玉,你去跟她讲。”
乔其倒是没有拒绝,冲他们点点头,拿着毯子就去了那边,这次她能回家多亏了姚水根,再说姚叔的岁数当她爹也是够了,避讳、规矩之类的特殊时期也没那么讲究。
“咱把油灯都灭了,躺下睡会”老姚屋里原本就没点,倒省了事,四个人分两层躺在那里,卢秀贞模索着递过去两把柴刀“放在手边,看情况用。”
寂静地夜里只有风儿推着江水的浪潮声,连小船中四人的呼吸都压地几不闻,八只眼睛睁在那儿等待着,未知的恐惧让众人心都砰砰跳得厉害,不知是过了半小时还是一个钟头,大海突然低声道“来了。”
卢秀贞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装睡,旁边秀玉伸手过来拉住了她,反握回去满手都是汗。
“老姚,老姚,在不在,我们老任找你有点事!”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过了半晌见没人回答又喊了几嗓子“应该都放倒了,咱们上去吧!”
船身晃动地厉害,棉帘子被人掀开,对方拿着油灯进来照了照“怎么是四个,你不是打听过一家五口么?”
“什么,少了哪个?卢秀贞在么?”还是之前那个声音,非常急迫地挤了过来。
被点到名的卢秀贞已经明白过来,看来是冲着她的,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她正疑惑着,好在来人自己便给出了答案。
“老的那个不见了,不管她,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在就行,大哥,小丰,你那苦命地外甥就是跟她们在皖州动手时被砍死的”讲到这里就想起儿子的惨状,忍不住几度哽咽“后背都烂了,这得多大的仇啊!”
“妹子,你说怎么收拾她。”
那女人目光淬着毒“把她家里人都扔到河里,我要让她醒后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想到明早卢秀贞癫狂地样子,她神经质地咯咯笑了起来“快点,快点!”
“别弄那些个事,都扔下去就完了,别忘了明早姚水根要是醒来,看见我们在,那这事回头怎么撇清”任中华打断他媳妇的话。
“撇清什么?我们从皖州来,她从江海来,哪个晓得我们认识,凭什么她出事就找到我们!再说现在谁还有空管这个。老姚,哼!他识相也就罢了。”
“别争执了”卢秀贞坐了起来“你们未免也太颠倒黑白!”
“你,怎么会没事”任中华的大舅子吓了一跳,险些栽到水里。
“当初的事大家都清楚,你儿子跟于飞一伙来抢劫老弱妇孺,结果同婶疯砍死了麻叼”卢秀贞根本不搭理他,提着一柄砍柴的斧头站到了船舱口,邢大海顺势站起来把她往后拉了拉,自己挡在了前面,秀贞心里暖了一下,看向任中华“你是国家干部,应该晓得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我做的,那也是正当防卫。后来我被关到轴承厂,里面放进来传染病人,不用问也是你们设计的吧!怎么,儿子没教育好,心里内疚,被砍死了非得找个人赖到头上才能过下去么!掩耳盗铃!”
这话说的真是戳人心窝子,不过卢秀贞已经顾不上什么该死的风度了,这些阴魂不散地家伙,她几乎快要忘记那段怕的往事,他们竟然还要穷追不舍,事不过三,是该一并解决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踊跃留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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