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湛一身血污,蓝色长衫好几处撕破的出现在大厅之中,俊毅丰神的脸颊之上还带着几道伤痕,脚步却是异常的平稳坚定,
“来者何人?来人呐护驾!”子雅湛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楚寒麟的随身太监更是高声呼喊护驾,这样浑身是血的男人在他看来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人物。
“风茄粉的去处在此!皇上愿如许青颜所说明辨是非?”子雅湛从怀中掏出一只带着血迹的藕荷色锦囊举在手上,一双坚毅而明晰的眼眸毫无惧意的看着主位之上的楚寒麟。
楚寒麟的身形细微的抖了一下,心下不禁一惊,这样明晰的眼神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鬼使神差一般的挥退了围上大厅的侍卫,稳了稳心神,压低声音故作镇静的说道:“将荷包呈上来!”
随身的太监立刻小跑着走下去,接过子雅湛手中的荷包,小跑着返回到楚寒麟的身边恭恭敬敬的给楚寒麟,
在楚寒麟这个首脑的冷静的榜样下,其他的人也都恢复了一贯的官员做派。而庞厉元和楚婕妤则是登时变了脸色,
楚寒麟将带着血迹的荷包打开,因为晃动而扬起的风茄粉夹杂着细微的刺鼻气味飘进了楚寒麟的鼻孔,力感不适,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随手将荷包丢在旁边的高几上。
“这些风茄粉从何得来?”楚寒麟瞥了子雅湛一眼,冷声问道,
子雅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徐徐而清晰的说道:“这便是十五日之前许家二小姐在聚贤药庄购买的风茄粉剩下的部分,门外有聚贤药庄当日卖给二小姐风茄粉的小二为证!”
楚寒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深深的低着头,身形有些微颤的许青凝,带着隐忍的怒气沉声说道:“宣他上来!”
随身太监尖声喊了一句,之间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小伙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刚到大厅没几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寒麟眼角瞥了一眼来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跪在地上的邵潜进行授意,
邵潜立刻会意,站起身来看着那名伙计,用着审讯特有的冷峻之声问道:“抬起头来,看看这里面的人。本官问你,十五之前这里有人到聚贤药庄问你买过风茄粉?”
那名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的伙计,颤颤巍巍的抬头扫视了一眼,立刻又垂下头去,被一屋子的绫罗绸缎闪花了眼,心里又知道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大的不了的官儿,身子抖得跟筛糠似地,牙齿打颤的说道:“小人…小人不知……”
邵潜走进那名店小二,缓了缓语气说道:“你莫要惊慌,且站起身来仔细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那天想你购买风茄粉之人!”
大概是从邵潜的话中得到了力量,那店小二鼓了鼓勇气站起身来,双腿不停地抖着在跪着的人中走了一圈,停在了许青凝的身前,伸出手去抖个不停的指着许青凝,“就…就是她!”
“你胡说!”许青凝突然冲着店小二厉声大吼,“你为什幺要如此陷害本小姐?”
店小二则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邵潜则是徐步走到店小二的跟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你莫要害怕!皇上在此,只要你如实说出那天向你购买风茄粉之人,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店小二急忙调转了头朝着楚寒霖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啊!十五日之前确实是这位绝色小姐到小店购买风茄粉的!掌柜的还告诉我这是贵客要我仔细招待!”
楚寒麟冷哼了一声,“你确定就是她向你购买的风茄粉?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店小二一听立刻吓破了胆,磕头如捣算,不停地重复着:“皇上饶命!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楚寒麟挥了挥手,“下去吧!”
店小二便如临大赦,急忙站起身来,身子还止不住抖着的退了出去。
“此物既是许青凝所购,方才怎么不呈上来,又怎么会在你的手中?”楚寒麟看了看子雅湛,吐出的话中依旧带着丝丝缕缕的愠怒,
子雅湛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启禀皇上,此物是草民在许无言的随身丫鬟竹默的房中搜得!荷包之上有竹默独有的绣花为证”
“什么?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许青凝购得的风茄粉又怎么会在许无言随身丫鬟的房间里?你又何以一身血迹的出现在这里?”楚寒麟登时怒火飙升,
“皇上息怒!草民是受许无言之托取得此物,来龙去脉还请皇上恩准许无言讲述清楚!”子雅湛不卑不亢,声音平稳如注的说道,
“许无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寒麟又把目光聚集到了许无言的身上,声音比之方才更是阴寒无比,恨不得要将许无言冻结了一般,
许无言抬起头,声音不徐不慢的说道:“启禀皇上!那天靖王送民女回府,大娘设下家宴,宾主尽欢。晚宴之后民女清楚的记得意识清楚的随着丫鬟竹默回到竹园的!这一点靖王以为民女作证!”说着眼角的余光落到了那一抹玄色之上,
楚寒麟的目光也在同一时刻到了楚寒彻的身上,“靖王,有此事?”
楚寒彻神色如常,缓缓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皇上,确实如此!”继而又想什么都没有生过一般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得到楚寒麟许继续的示意之后,许无言继续说道:“回到竹园之后,民女只吃了一点丫鬟竹默亲自制作的点心之后,便不省人事!故此断定是竹默在民女所吃的点心之中下了风茄粉所致昏迷!”
“来人呐!带竹默!”邵潜得到楚寒麟的首肯之后,对身边的属下说道,
竹默一身草绿色的深衣褶裤跟在刑部侍卫的身后走了进来,到了跟前十分有礼数的屈膝下跪,得当叩拜,“民女竹默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竹默,本官问你当日是你在许无言所吃的点心之中掺入了风茄粉?”邵潜看着一向心细如尘,对楚寒彻忠心护住的竹默,带着一贯的清冷开口问道,
竹默抬起头,看了看邵潜和跪在自己身前的许无言,颔了颔首缓声说道:“大人恕罪,大人所说之事,民女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大人何出此言,还望大人明示!”
邵潜看了看竹默,想不到她会如此对待许无言,在许无言告诉自己关于竹默的事之后,先前的几次盘查许无言都出于维护竹默,而不曾对她盘问,事到如今她却是……
邵潜从一个属下手中,拿过一枚精致的点心放到竹默的跟前,“此物是你亲手所做?”
竹默看了看只有自己会做的莲蓉冰片莲花糕,点了点头“这莲花糕确实是民女所做!”
“当日,你随你家小姐许无言回到竹园,你让许无言吃下了当日你亲自做的掺有风茄粉的莲花糕,是也不是?”
“民女冤枉!当日民女见小姐在晚宴上吃的不多,怕她月复中饥饿便亲手做了莲花糕给她吃。但是,民女绝对没有在莲花糕中掺杂风茄粉!望大人明查!至于这风茄粉又如何出现在竹默的房中,民女更是一无所知!”竹默神色悲戚但声音却是有条不紊的,
“大胆竹默!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这荷包分明是你的贴身之物,其中放些什么你怎会不知?还不快将事实真相速速招来”
竹默神色一凛,瞥了瞥由太监送下来的荷包,继而屈身再拜,“民女冤枉!荷包是世间女子随身配饰佩带之物,大人不能仅凭这荷包在民女的房中搜得,便认定民女便是那陷害小姐之人!小姐待我恩宠有加,我又怎么会害小姐呢?”
“启禀皇上!容民女问竹默几句好?”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许无言,在邵潜几乎说不出什么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楚寒麟看了看许无言,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真相似乎也扑朔迷离。此刻的楚寒麟也被这一团纷繁复杂的状况给弄晕了,也想要快点查出究竟谁是奸恶之人,便点了点头。
许无言站起身来走到竹默的跟前,“这荷包确实是每个女子的必备之物,而且在这骏国公府会做荷包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是会在这荷包之上绣出红梅之人除了你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你所绣的荷包之上都有着一朵临寒而开的红梅,竹默我说的对?”
竹默整个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那荷包之上的红梅此刻却是那么的刺眼而让人倍感不适,
“小姐!你一向待竹默恩重如山,竹默又怎么会加害小姐呢?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竹默!小姐,你要为竹默做主啊!”竹默跪在许无言的身前带着略微抽噎的声音说道,
许无言半蹲体,直直的看着竹默,“你方才所说那日我在晚宴上吃得不多!是当晚你提前回了竹园,我吃的多少你不能知道!方才你否认了荷包是你的。并且说谎是担心我月复中饥饿才制作的莲花糕是也不是?”
“这…这…我…小姐,你要相信竹默,我是不会加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啊!”竹默有些着慌的连声哀求,
“竹默!权势、地位亦或是…”许无言刻意拍了拍竹默的肩膀,看向楚寒彻“这些东西的诱惑力很大,但是也容易让人心生歹念!告诉我是谁将这风茄粉交予你来加害于我的?”
竹默在看到那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楚寒彻的时候,顿时倍感悲凉,神色立刻变得凄怆而斐然。为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却仍旧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时至此刻由不得自己不相信在他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奴婢,这是何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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