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带着杨梓珍,一出楼道,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还有,正打开车门往她这里赶来的身影。
心里猛地被击了一下,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其实,心里头真的没有怪过他,因为这一切原本都是自己的错,那天那样绝情的对他,一方面是心里难过,更多的,却是想让他厌烦自己,也许,知道了妈妈死因的严谨,就会知道两人之间的不再可能了。
严谨越来越近,顾安安并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避,只是对杨梓珍说了句:“梓珍,你先去那边等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杨梓珍乖乖的走开,顾安安想跟严谨说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好奇,因为,她完全能够猜到,所以,只需等着就好了。
严谨在离顾安安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敢靠近,又或者是,怕自己一走近,顾安安就要跑了。
“安安,你还好吗?”两人隔着那么一段路,谁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四目相对看了一会,终究还是严谨先开口了。
顾安安盯着严谨看着,往日总是阳光帅气充满朝气的严谨,现在像是换了个人,甚至,都可以看见嘴边那一圈的乌青,竟是胡子长出来了。
印象中,严谨的嘴唇上面,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顾安安甚至也好奇过,难道他不长胡子的么?
此刻的严谨,真的就是颓废的样子了,顾安安看到这样的严谨,竟是恨死了自己,就像妈妈的死让她自责的那种感觉!
她又让一个爱自己的人受伤了!
“严谨,你好像不太好。”没有回答严谨的问题,顾安安竟然笑了笑,看着严谨说道,语气很轻,听起来,好像很随意,不在意。
这一句话落在严谨的耳里,却是一下子心房就软了,安安她,是在关心自己吗?她还有注意到自己过得不好?说明还是在意自己的是吗?
心里一阵欣喜,严谨终于踏出了几步,走过了两人隔着的距离,到了顾安安面前。
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很憔悴,却又好像很坚强。
“安安,你还在怪我吗?”严谨不敢去触碰顾安安,怕激怒了顾安安,她就会连话都不肯跟自己说了,这几日,他见不到顾安安,心里的不安,没有人能理解,而如今,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了,就觉得足以,不敢再奢求其他。
顾安安听着这话,眼神动了动,很快,却摇了摇头,答道:“不怪,你没有做错什么。”
“不!安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的,不该那样逼你,那天更不该哄骗你,我就是个混蛋,你别自责了好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严谨一听顾安安看似轻飘飘的话,一下子就知道她的意思,她说他没有错,那就是把一切都怪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这种结果,严谨想想都觉得害怕。
“严谨!”顾安安像是突然不耐烦了,声音稍微大了点,喊出了严谨的名字。
严谨顿时停了下来,看着顾安安的眼神,充满了祈求,祈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顾安安喊完了之后,又接着说话了:“严谨,我送梓珍去学校了,你也回去吧,好好上班。”
说完,就越过严谨的身子,准备离开。
严谨抬手想去抓,就是终究是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向前。
顾安安的疏离,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严谨知道,顾安安决定的事情,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严谨就那样面对着走道站着,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手也停在伸出去的位置,一动不动。
顾安安走了几步,回了下头,看着严谨的背影,心里的伤感一下子到达了最高点,转过头,默念了句:“严谨,再见。”
“梓珍,走吧。”顾安安走到了杨梓珍的身边,带着她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迈出步子,刚才还愣在那的严谨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脸的坚持;“安安,我送你们去。”
杨梓珍在一旁很安静,等着顾安安的回答。
“好吧。”出乎意料,顾安安没有拒绝,反而转身就带着杨梓珍上了车。
严谨也不知道顾安安为何没有一句的争执就答应了,但是顾安安已经上了车,他只能是快速的上了驾驶座。
这次,顾安安没有坐在副驾驶上,而是和杨梓珍一起坐在后座,两眼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倒是杨梓珍看着他笑着说道:“严谨哥哥,谢谢你。”
严谨勉强地对着杨梓珍笑了笑,眼睛还是停留在顾安安的身上,可顾安安却就是浑然未觉,仿佛窗外的风景实在是太好。
严谨无奈地转过身子,开车往杨梓珍的学校奔去。
一路上,严谨的车速开得非常慢,他很想拖延时间,希望能多呆一会,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到达了目的地,他又该怎么办?
终究,在严谨的龟速中,还是很快就到了杨梓珍的学校,车子一停,顾安安就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然后一手拉着杨梓珍,双双离开了严谨的车子。
严谨从后视镜看着顾安安的行为,心里真的是万般苦涩,可是,能怎么办呢?
出乎意料的,顾安安竟然走到车子前面,隔着窗户,对严谨说了声:“谢谢。”就带着杨梓珍进去了。
严谨心里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跟自己说谢谢,这是最后的诀别了吗?
看着两道身影进了学校大门,严谨没有开车离开,他要在这里等顾安安,即使她根本就不愿意理自己,对自己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但是他的心里很慌,不这样跟着顾安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等了有一会儿,顾安安还是没出来,严谨脑子一动,知道自己犯傻了,顾安安那般聪明的人,肯定是能猜到自己会在这里等她的,然后,她现在肯定是从学校的旁门走了!
严谨赶紧打开车门想要去追,虽然知道,也许这会儿,顾安安早已出了校园,走远了。
“严谨哥哥!”严谨跑了没几步,就看到对面出现了杨梓珍,是她在喊自己。
严谨急忙地跑过去,按着杨梓珍双肩问道:“梓珍,你姐姐呢?她是不是已经走了?她在躲着我,是不是?”
“你知道啊?”杨梓珍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原本以为,顾安安从侧门跑了,严谨哥哥肯定还是在大门口傻乎乎的等着顾安安呢!
所以,杨梓珍进了学校没去上课,而是返回了大门,要严谨不要在这里白等。
“真的走了——我就知道,她不想见我,她不要我了,不会再要我了——”严谨松开了杨梓珍,一脸落寞。
严谨刚刚施加在杨梓珍身上的力度一下子消失了,竟然让杨梓珍有些舍不得,刚刚严谨刚刚跟她靠的那么近,近的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可是,却因为姐姐,这样的憔悴,这样的难过。
那一刻,杨梓珍居然有些怨恨顾安安,恨她把严谨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可是这怨恨中,却又有着几分嫉妒,几分羡慕。
“严谨哥哥,你别再这样了,不要再来找姐姐了,她说,不想再见到你。是真的!”或是不忍严谨再这样伤心下去,或是想要告诉严谨顾安安的决定,杨梓珍突然冲着严谨大喊了一句。
严谨愣住了,看着杨梓珍,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不过就是那么一会儿,严谨突然笑了,是自嘲的笑,是无奈的笑,是心痛的笑:“是吧,连你都知道了,连你都知道她不要我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知道,不想——”
说着,严谨居然一下踉跄了下,转过身,往自己的车那里走去,背影,无比的落寞。
杨梓珍看着严谨的背影,生生的压下了想要跟去的冲动,心里告诉自己,再等等吧,再等等,很快严谨哥哥就是她的了,她肯定会好好的爱他,绝对不会让他再像现在这样的难受!
——
顾安安从杨梓珍学校的侧门出来之后,快速地打了个停在旁边的车,往n大赶去。
她知道严谨肯定会很快反应过来,会来找她,会来追她,可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多见一次,她就怕自己忍不住会扑向他的怀抱,那个曾经任何时候都给予她温暖给她鼓励给她安慰的怀抱,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念那个怀抱!
可是不行,不能,不可以!
她要是再靠近严谨,还要跟他纠缠不清,就枉为人了,她还对得起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妈妈吗?
只是,躲得了今天,明天呢?她能躲多久,而严谨,又会等多久?
突然,顾安安很害怕,害怕看到严谨不再来追她,不再来等她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她就真的失去严谨了。
也许,妈妈就可以瞑目了,可是为何,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她就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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