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福心里不大爽利徐家女郎话里的意思,她不过是叫她们多玩玩,又或者自己找她们好好加深一番交情,徐家女郎敢针对自己么?
徐家女郎还真就敢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反口这样说。谨福公主那话普通人听着,就像是她多良善似的,她是公主说出来的话别人听着都会拐了几个弯去猜测她的意思,说什么叨扰,说出来不就是告诉别人,坐在这边的女郎都会嫌她烦么?
这谨福连圣人都搬出来了,让在座贵女藐视圣恩,岂不是胆大包天?偏她还做出一副略带自怜的神情,强自欢颜,当真心烦。徐家女郎在心里嘀咕道。
岁辰宴不过是个名头,谨福的岁辰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在宫里过了,皇后给她办了长及笄礼,而近日的岁辰宴会,不过是打着名义好好认识认识一番京都的众多贵女,她如今的公主府在宫外,自然不能同以前在深宫里似的了。
端妃教她的,谨福记下了,面对徐家女郎话里深意,她此刻为了面子,也得装作并不深究的样子,只当打趣了忽略过去。注意着这边都贵女见无事看,也就散了看戏的心思,同继续玩着自己的。若是谨福的生母是皇后,她的公主威严绝不会有女郎去触碰,她生母是个妃子,连贵妃都未提上去,还是靠着圣人宠爱才当上的妃子。
圣人的妃子说的好听,那也是妾,只是天家不同所以封了公主。在世家里,就是妾室所出的庶女,庶女敢同嫡女拿脸色相提并论吗?
后来,徐家女郎也未再有甚么言论,倒是兴致颇好的同苏家阿蓉聊了起来。而谨福就坐在沈玉珠身旁呢,话说的也不多,又要顾及着不能真落了她的脸。正当大家都颇觉无趣时,公主府的管事迎了一位儿郎和女郎进来。
沈玉珠本是垂眸喝茶,却不想来人闹出点点动静,只听耳旁谨福公主的呼吸深都刻意浅了许多,紧张的手都不自知的攥了衣服一角,再一看小脸都兴奋的泛红晕了。
“呀,是谢九郎!”
“是谢九呢,几日不见,越俊了啊!”
“嗛,你几日见过他一面,莫自作多情了!”
“我、我梦里见,不行?”
“……不害臊的女郎,话说若真能见着,我也愿做梦呢!”
花台长桌边的妙龄女郎们眼勾勾的看着不远处一身清贵俊华的白衣儿郎,眼尖的现他腰上挂的一条翠色玉佩,争议着说他换了新的。天知道这些女郎是如何敏锐的知道谢琞瑱身上有何饰物,居然记得清清楚楚的,相互取笑间也舍不得从那边挪开眼目。
若是以往,不识此人之前,她也只会看上一两眼,任旁的女郎打趣说笑也不会为之所动。现在,投去目光的沈玉珠居然也会将这些女郎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再看那吸引了众多女郎目光的却不自知,一脸温柔笑意实则目光清冷的谢琞瑱,竟会觉得胸口觉得闷闷的。
而在有女郎说起他身上饰物时,沈玉珠也看见了,越觉得那翠色的玉佩仿佛同她那支玉簪是同块玉石所出。打住,打住,怎地不过是块玉,怎会同玉簪是一样的?沈玉珠不敢多想,只怕心跳加快,露了陷出来。
谨福眼中就只剩下谢琞瑱的人影,她眸色迷离看着谢琞瑱走到水榭那边,她那七皇兄起身招待他,不知说了什么,竟是对这边看了过来,不过片刻又收了回去。谨福心跳的更加厉害,只觉得那清润的眼眸是在看自己,脸色酡红似饮醉酒了般。
“公主,还是先去迎谢五娘子吧!”她身后的丫鬟轻轻碰了她一下,轻声提醒道。
同来的不只是谢九郎,还有他阿姐谢韵芝,若是公主为了谢九郎,而疏忽了谢五娘子,怕是后悔莫及。
赵徽羽为首,坐下多是同他交好的儿郎,见到谢琞瑱道:“谢九郎来了!”
坐下还有郭崇,他比他早到,正同沈玦钟温言呆在一起,谢琞瑱被七皇子邀请着坐在他那一桌,显然是不想放他走。
沈玦和郭崇朝他报以同情的笑,谢琞瑱心里无奈面上依旧淡定的坐下。
“九郎,这几日总不见你,父皇还同我说起你呢!”赵徽羽借着赵峂将话说了出来。便是知道谢九不好亲近才这样说道。
谢琞瑱听到他口中提到赵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敲打。“立秋便是圣人岁辰,家中仆人告知东山有青鸟,我出府去了那边。”他道。
立秋尚远,谢琞瑱居然想的这么远?
莫不是想着一直享得圣宠,呵,他方才说的父皇说起他是假,自己打探是真。若东山真有青鸟,不说他,便是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寻来。
赵徽羽眸色微暗,继续同他说道:“真有青鸟?九郎有捉住啊?”
谢琞瑱摇头,颇似遗憾道:“不够是仆人胡言,我已将他责罚了。那东山,不过一片矿山,愚人欺我!”
他的话惹得赵徽羽开怀大笑,周围儿郎亦有早有对他不满他名满京都的名声,趁此机会岂不借机嘲弄他一把。
“若真有神鸟,哪轮的谢九郎你去捉,不若画张纸鸢放入天空中吧!”赵徽羽旁一李家儿郎嘲笑道。
在座众位神情各异,见七皇子并无管束,皆等着谢琞瑱的反应。
京都一直在传,谢九郎不仅容貌俊美,连脾气都是极好的。像郭崇这与他自小长大的人才晓得,那是圣人一直宠爱他,风头比七皇子还盛,哪有人敢去挑衅他?是以,多数人只见过他笑着的模样,并不知他怒起来的冷冽。
那许小郎早已是赵徽羽的人,他阿爹数次在朝堂上为七皇子说话,大赞七皇子品行极佳,也算是赵徽羽时常用到的人。
在他看来,谢琞瑱若不是得了圣宠,不过是相貌出色罢了。他也一直看他不顺眼,不见花台长桌那边的女郎们眼中似乎都只有谢琞瑱一人了吗,就连谨福公主……
见那许洲一脸挑衅的看着自己,谢琞瑱淡淡道:“许小郎的话某记下了,待立秋圣人岁辰,定将纸鸢当青鸟送上去。”
这么想替七皇子出风头,不要命了?明知道谢九受圣人宠,还敢开礼物的玩笑,七皇子你这把随身带着的小刀颇钝啊。沈玦坐在另一桌,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了个彻底。
谢琞瑱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到了立秋,便说到做到般,让许洲的脸色下一刻变得又青又白,他还想反口继续说道,被赵徽羽一眼瞪住,才不甘不愿的住了嘴。
他这点刁难看着谢琞瑱眼里就跟挠痒似的,一根羽毛的重量,哪里值得一提。倒是七皇子管束许洲后,厚着脸皮笑着和气道:“许小郎不过玩笑话,九郎好气量,不必同他计较。便是纸鸢,只要九郎你送的礼物,怕是父皇也会欢喜的。”
他这话说的有些难听,虽是恭维谢琞瑱,却也说低了自己不得圣宠,外人听着便是谢琞瑱比七皇子还受宠,连七皇子也好言劝慰,不就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么。
有心知肚明的不过心中冷笑,不明所以的还真就对谢琞瑱眼神不善了。
看着这场面的沈玦颇为无言,当国公府的嫡九子到这个程度也算是谢琞瑱倒霉了,被圣人喜爱也不是好受的啊,尽受皇子刁难,待会要跟阿姐说一说,九郎多不容易啊,不过俊美了点,不止别人刁难,七皇子还给他下套呢。
感受到身后投到自己身上目光的谢琞瑱眉头微挑,不看便知是谁,想到沈玦,难免会思及另一个人。谢琞瑱目光微暖,笑道:“七皇子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想着圣人有青鸟之命,是我朝天神宠爱的象征,哪知许小郎建议我用纸鸢代替,总不能有毁神鸟吧?”
话音落下,许洲也被吓着了,他不过嘲弄谢琞瑱一句,怎会牵扯道有毁神鸟的份上?后悔莫及的许洲只能求救的看向七皇子,期望他能再次为自己说几句话。
赵徽羽脸色也不好看,谢琞瑱都把话说明了许洲胆敢提议用纸鸢代替青鸟,就像泥巴敢当金银财宝一样,没给他报上去说他有毁神誉已是好的了。也是他自己失察,放任许洲嘲弄谢琞瑱,本想着他脾气好,不会怒,大不了自己全解几句,说不定还能让他对自己有颇多好感,哪知弄巧成拙。
“这谨福的岁辰宴,还是不要议论神鸟的事为好。许小郎你酒喝多了,莫要酒疯。来,各位,来饮一杯酒,祝本朝千秋万代!”赵徽羽笑言道,话中却是谁也不许再提的警告意思。
他一举杯,在座儿郎也会看在他面子上共饮,此事也算揭过了。
同沈玦一桌,一直看戏的郭霖,郭崇的大兄。郭霖本是一脸戏谑,见到谢琞瑱转过来笑意不减分毫,反而更甚的脸,那清润的目光看着不像是想不与他计较的意思。无奈片刻,在儿郎们喝完酒后,他借着有事要说,将他带了过来,离赵徽羽那桌远远的。为此,还将沈玦推了过去,反正这沈大郎也是七皇子极力拉拢的对象,不如一个换一个,又何妨?
被换过来的谢琞瑱默默看着好友郭霖对他示意是否满意了的眼神,目光挪开,若是自己待会告诉他,沈玦是自己未来夫人的阿弟,不知他作何感想。
郭霖被他盯的不自禁觉得背后冷,他做错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郭大你自己作死……怎么比你二弟还蠢qaq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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