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避重就轻,丘如意既然了解母亲,自然能感觉出母亲的隐瞒来。
只是母亲既然不说,丘如意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更能激起丘如意对卢国公府的兴趣来,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所以于氏一离开,丘如意便立刻问苏嬷嬷道:“你知那卢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苏嬷嬷思忖片刻,答道:“要说这卢国公府,在凤子龙孙遍地的京城,倒是很不起眼,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若是论他家上下几代人来,却是也曾显贵至极,也曾低入尘泥,颇为曲折离奇。”
丘如意一听原来是有故事的,便忙叫道:“楚儿快去给苏嬷嬷沏杯茶来。”一面又催苏嬷嬷快点讲下去。
原来卢国公府与当今圣上一样,亦是出自太祖孝德皇后一脉,且孝德皇后所出长子就是现卢国公的曾祖父,当今圣上的高祖父却是孝德皇后的幼子。
孝德皇后又是太祖的结妻子,她所出长子,如无意外,定是要继承大统的,故有显贵至极一说。
太祖夫妻自然是一生恩爱,只是太祖登基后,却也免不了要选几个妃子充实**,好为安氏开枝散叶,其中惠妃不仅貌美,更素有“班婕妤之才德”的美誉,故此格外得太祖皇帝的喜爱。
却不想皇后次子也不知受了何人挑唆,认定太祖皇帝要废了母亲改立惠妃为后,并立惠妃之子为太子,于是起兵欲逼太祖退位并斩杀惠妃母子。
事情败露,太祖盛怒之下,命人立时斩了那次子,又有人检举皇长子也曾参与其中,幸好皇后及时赶到,拼死救下了长子,长子虽保住性命,却被贬为庶民,一家人都被看管起来,不得与他人接触。
皇后受不住打击生了病,不久便撇下尚在总角之年的幼子西去。
太祖皇帝接连丧子丧妻,亦心情郁结,不久也染病驾崩。
如此一来,众皇子中便唯有太宗皇帝的年纪才智适宜登基,于是太祖入葬后,太宗皇帝登基为帝,尊生母惠妃为皇太后,倒也不曾为难兄长一家,后来太宗子英宗继位,还格外开恩封那长子之子,即如今的卢国公之祖为郡公。
苏嬷嬷唏嘘道:“咱们太祖皇帝最是体恤民情的,说是皇室封爵太多,让百姓受累,故此递降袭位,如此算来,如今的卢国公也只能封个乡公,下面便不能再袭位了。不想他家倒是个有造化的。先帝即位,道:北夷入侵,宗室死伤惨烈,为慰祖先在天之灵,便又开恩为数个安氏宗室封爵,卢国公与他又比那闲散宗室近些,只是不曾立过寸攻,故只升了国公之位。”
丘如意也不由点头道:“确实是个好运气的。这么一来,倒是飞黄腾达起来了。”
苏嬷嬷摇头说道:“如今便是国公,也不过是超品里的三等,算不得飞黄腾达,他们一向小心谨慎惯了的,当年搬进国公府后,仍是小里小气不大方,没少让人笑话。这也都是多年前的事了,至于现在如何,奴婢早就离了京城,就不得而知了。”
丘如意听了,说道:“再怎么说也是超品,我父亲熬十来年还只是个六品官呢。只是如今也没什么大喜事,怎么就无端封了他家产业呢?”
苏嬷嬷摇头,丘如意便眯起了眼睛,哼道:“必是立了功劳了。看来这次方家的事情,说不得也有他家的功劳在呢。”
不提丘如意如何胡乱猜想,只说当消息传到丘府宋氏跟前时,宋氏竟与于氏说了相同的话:“原来是他家。”
丘玉晴正好在母亲身边,便笑道:“听母亲的意思,咱们家竟与卢国公府有来往不成?那是真正的皇室宗亲,也不知富贵成什么样呢,如今又赐下产业来,越叫人羡慕。不过他家既然有产业在凤临郡,以后来往倒是更方便了。”
宋氏不由的心中叹气:不过是个国公罢了,就叫女儿艳羡成这个样子,想当年丘家是出过皇后皇子的。
只惜那种荣耀,连她都只是听说,连想都想不出究竟荣耀到何等地步,只怕后辈再努力百倍千倍,也是不能够重现了。
丘玉晴没等来母亲的回答,倒看到母亲的惆怅,倒受了惊吓:“莫非咱们与卢国公府有仇恨?那如何是好,咱们怎么能斗得过那凤子龙孙的。以后还是山高皇帝远的,如今在一个郡里,躲都没处躲去。”
宋氏不由气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母亲还以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真有仇恨,你父亲还能安稳地呆在京城里?”
丘玉晴一想也有道理,不好意思地笑道:“女儿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宋氏也不说破女儿的小伎俩,悠然笑道:“你放心,咱们家与卢国公府没有仇,倒是有恩呢。”
丘玉晴惊奇道:“卢国公府竟然救过咱们家?”
宋氏摆手,淡笑道:“恰恰相反,是咱们丘家救过他一家上下人等的性命,不然这世上哪里还有卢国公府的存在。”
丘玉晴听了母亲之言,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
宋氏一眼瞥去,便皱起眉头来,轻斥道:“快闭上你的嘴。母亲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凡事要学会镇静,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这样才是能镇得住场面的当家主母。”
丘玉晴小声辩解道:“这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咱们家虽说是什么世家,实质上却是喊了几十年的空话,他们却是实打实的皇室宗亲,中间悬殊不啻云泥之别,也怨不得女儿惊讶。”
说到这里,丘玉晴便兴奋道:“母亲快说,咱们家是怎么救的他们?”
宋氏看着女儿,笑道:“所谓施恩不图报,那都是十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再则虽然这里有他家的产业,到时自有庄头管事等人,哪用得着他们主子,从繁华的京城跑到这穷乡僻壤之处,到时两家自然也难走动,还是不要提起,就当没这回事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