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说:“包大人,我是郎中,只要是患者,在我的眼里都是一样,不管他是皇子还是贫民。不过作为郎中,有些话我不可以讲得太满。比如钱府尹的儿子,他患的是梅毒,这种病目前无药可以医治,甚至延缓病情都不大可能。所以,包大人,我只能这样讲竭尽全力而已。”
赵昕不是圣人,现在他对那位钱府尹深恶痛绝,所以趁机在包拯面前给他下下眼药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包拯问道:“梅毒?梅毒是何种疾病?”
赵昕回答道:“梅毒是通过男女之事传染的一种绝症,从海外医学的角度上讲,那是一种我们用眼睛看不到的极为细小的细菌感染所致的疾病,除非是有杀灭这种细菌的特效药,否则,这样的病人必死无疑。”
包拯点头:“细菌听起来很奇怪的东西。那么,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样的特效药呢?我听说如今已经有人患上了这样的疾病,如果不加控制的话,岂不是很可怕?”
赵昕回答道:“也许得几百年之后吧这样的疾病目前虽然还无法医治,但是可以预防。当然,最好的预防手段就是不要去那样的地方,更不要去和患有那种疾病的小姐做那样的事情。”
包拯皱眉道:“哦?这样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赵郎中,鄂王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有几分把握?”
赵昕苦笑着说道:“我还没有见到鄂王呢,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我现在完全是一无所知,所以我不敢作任何的保证。”
包拯笑道:“倒也是。我看这样,现在你就随我进宫,马上替鄂王诊治怎么样?”
赵昕说:“那,白郎中的事情”
包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鄂王殿下乃千金之躯,关系到国家社稷的未来。白郎中之事岂可同日而语?”
赵昕亢声地道:“包大人,你明明知道白郎中是被冤枉的,但是却不马上住持公道,还白郎中以清白,这又是何道理呢?在下是大宋的臣民,为鄂王殿下诊治疾病乃分内之事,这两件事情本来就一点不矛盾,为何要截然分开呢?”
不是赵昕胆大,而是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官员与后世时候的一样,做事拖拉,而且骨子里并不是真正看重百姓的利益,即使是传说中的包青天也是如此。
这说到底就是官本位思想,几千年来都是这样。
包拯顿时大怒:“大胆!”
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赵昕的耳边响起,让他顿时一哆嗦。不过此时赵昕的牛脾气也发作了,他冷冷地道:“包大人,我听闻,大人你经常在朝堂之上为了公义而不畏皇上权威,非得要皇上改变主意才会罢休。包大人,这世上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能够在皇上面前那样做,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能够接受他人不同的意见呢?”
其实刚才赵昕的话已经说得够隐晦的了,后世传言,包拯经常为皇帝某项错误的决定拉住皇帝不放手,奋力陈词,口水都溅到了皇帝的脸上。皇帝拿他没办法,只好收回成命。
包拯的脸色再次一变,站起来去盯着赵昕这眼神带着巨大的威压,让赵昕差点喘不过气来。
赵昕躲闪开了他的目光,叹息着说道:“好吧,我随你进宫。毕竟生死事大,白郎中最多也就是在牢狱中睡一晚上的觉,谁让他是老百姓呢?”
包拯顿时“哈哈”大笑:“好,好胆量!有我的风格,我喜欢!公孙策”
很快地,公孙策就出现在了书房里面。包拯对他说道:“你拿着我的书信去一趟钱府尹那里,让他马上放人。我现在就带赵郎中进宫去给鄂王殿下治病。”
说完后,包拯即刻去到书案处写了一封书信。赵昕看到书信上就只有四个字:放人。包拯。
书法非常漂亮,字体肥大,真个是字如其人。
赵昕大喜:“多谢包大人。刚才在下无状,请包大人不要计较啊。”
包拯大笑:“走吧。”
赵昕的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心里暗自哀求:包大人,你还是严肃些为好。你的笑声一般人受不了
包府的下人驾来了一辆大大的马车,几个随从跟着。赵昕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让我步行?
正惶然间,就见到包拯在朝他招手:“来,我们坐在一起,正好继续说话。”
赵昕看了看马车,又想了想包拯的身材,估计两个人坐在里面应该没问题。即刻依言进入。
进去后顿时惊讶,里面竟然如此宽敞。
赵昕问道:“包大人,我看你今天下朝回来的时候有那么多士兵在保护你,现在就这么几个随从,难道你不担心有刺客?”
包拯又是大笑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他的笑声更是震耳欲聋。赵昕痛苦地**了一声,心想今后和他讲话一定要注意,此人的笑点也忒低了。
包拯说道:“那些士兵哪里是为了保护我?这里可是我大宋的京都,朗朗乾坤之下,谁会来刺杀我这个监察御史?不过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倒也不奇怪,毕竟你刚刚从海外回来不久。这是仪仗,不同等级的官员,朝廷配置的仪仗规模不一样,就连我们所坐的这车就有不同的规制。”
赵昕这才恍然大悟:“这,也太浪费了吧?”
包拯正色地道:“这是朝廷制度,为官者须有官威、官仪,我大宋乃天下大国,就需要有这样的风范。”
赵昕在以前那个时代的时候对宋朝略有所知。据史书记载,宋朝的官僚机构极其庞大与复杂,为此,朝廷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财政资金去维持那样的官僚体制。
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是如此。不说别的,就是官员上下班时候的这种排场就不得了啊。
不过赵昕觉得这些事情似乎与自己无关,所以也就不再去关心此事了。他问道:“包大人,当今皇上前面的两个皇子是因为什么疾病走的?”
在赵昕的记忆中,宋仁宗曾经有过三个儿子,但是最终都没有存活下来。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这也是他先前时候坚持要让包拯先出面将白郎中放出来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包拯这个人应该与别的古代官员不一样,因为他很讲原则。即使是自己最终没有能够救得了鄂王,或许他也不至于反悔,毕竟白郎中是被冤枉的。
当然,赵昕觉得仁宗三个皇子的病逝也可能是这个时代医疗技术的落后造成的,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诊断失误。
自从救活了那位肠痈病人之后,他的信心就大了许多。
任何疾病都是这样,正确诊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诊断正确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医治,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包拯说道:“你问起这件事情来,一直以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前面两个皇子与鄂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病,都是在某一天忽然发病,然后脸色发黄,撒的尿呈酱紫色,大约半月后就离开了人世。”
赵昕一边在脑子里面搜索着符合这些症状的疾病,一边继续问道:“鄂王今年多大?前面两位王子都是几岁的时候发的病?”
包拯想了想后回答道:“大王子是三岁时候发的病,二王子咦?二王子和你一样的名字呢。他也叫赵昕。”
赵昕顿时大汗:“这天底下如此多的人,同姓同名的事情也很常见。”
包拯点头道:“这倒也是。二王子在他八岁的那年去世的,据太医讲,当时的情况和大王子一样。鄂王殿下今年十岁,皇上正准备封他为太子,想不到病魔就在这时候找上了门来。哎”
赵昕觉得有些诧异:“鄂王殿下以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比如,病情没有这么严重”
包拯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一会儿你问问太医吧。”
此时,赵昕分析了一下他已经所知的所有情况,脑子里面早已经闪现出一个概念这应该是属于溶血造成的,如果仁宗的三个皇子都是这样的情况,那
想到这里,他即刻地就又问道:“当今皇上有公主吗?”
包拯回答道:“有四个公主。怎么了?”
赵昕继续地问:“这四个公主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包拯道“这个好像没有吧?不过当今皇上曾经有过不少的公主,其中好几位都死于类似的疾病。”
赵昕低声喃喃地道:“这就是了。”
包拯大喜:“赵郎中可以断定鄂王所患的是何种疾病了?”
赵昕点头道:“应该大致可以确定了。不过必须在看了病人之后才可以大概确诊。”
包拯很失望的样子:“大概?”
赵昕说道:“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鄂王所患的应该是一种先天性疾病,患有这种病的病人不能服用蚕豆类的食物,蚕豆开花的时候也尽量不要去接触,否则就会中毒。不过这件事情好奇怪”
包拯看着他:“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赵昕说道:“一般来讲,患有这种疾病的病人在十岁之前就会被发现,可是如今鄂王已经十岁了,这不大合乎常理”
包拯笑道:“作为皇子,很少外出,这有什么奇怪的?”
赵昕道:“我想,皇上的皇子和公主已经不止一位因为患有此病夭亡,太医们应该注意到是因为食用了蚕豆所致。为何这样的事情会反复发生呢?”
包拯顿时呆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忽然神情凝重地对赵昕说道:“赵郎中,今天你的事情就是去给鄂王诊治疾病,有些话一句也不能多讲。皇宫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你是一介百姓,以免惹祸上身。明白吗?”
赵昕在那个时代的时候看过不少的宫廷剧,心想这皇宫里面处处充满着阴谋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包公朝他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赞赏他的聪明。包拯说:“赵郎中,你的名字叫赵昕,字是什么?”
赵昕还在想刚才的那个问题,随意地回答道:“昕字就是一个日旁,一个斤字”
包公愕然:“我问的不是这个”
赵昕这才明白了,急忙地道:“我虽然是华夏人氏,但从小生活在海外,海外的人是没有字号的。”
包拯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帮你取一个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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