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走了近半日的光景,天色却还是早的。苏溪仰着头透过高耸的峰峦斜望着天际,看得那天空漫布着浅青色,淡淡抹过几道云的痕迹。早听说泰济古道夹在两山之间,却不曾想到这山峦竟有如此之伟岸。
正想着,忽觉一阵薄风吹过来,依稀能见到山顶树叶沉甸甸地坠在枝上。叶抖动着,枝晃动着,一行人都放缓了步子。风渐渐大起来,眼见沙尘扬起,苏溪忙遮住眼睛,手上忽觉微凉,耳畔尽是树叶瑟瑟作响的声音。抬眼见雨点击在衣袖上,雨滴越来越大,顺着风刮在身上,疾风使得外袍跃动着似是要弹起来一样。瞬时仿若身在令一片天地,古道竟似山涧,能听得到风的声音,和着这样的雨,竟有些萧肃。
遇上这样的天气行路是比较艰难的,但这次不同。每个人,从节度使到士卒,无一不期待着更快的到达,也因此,一列人马的秩序并没有因风雨的到来而散乱,如今眼见不到半里路,大家更是恨不得加快脚步了。
雨滴就这么一直落着,而风声却是愈来愈小,从这里看天际依然是迷蒙的青色,不见黑云不闻雷声,看起来竟也不似是暴雨的迹象。
这迷蒙着烟雨的驿道,多少书信途经这里往京城,多少人物从这里出,多年来一路路这样走来,一路路的奔波,一路路的风雨。没有什么脚步是被保留的,无需刻意为之。只要路在,过往行人永远是过客,无论显贵,无问出身,被铭记的似乎仍只是泰济古道。
闻得不远处马啸声,先前报信的小兵策马迎面奔来,后面紧跟一人骑一白马。见大队人马在此,二人连忙下马,那送信兵急奔至苏居羽面前,正要将全部见闻统统话出。苏居羽瞥了后面一眼,示意他先回去,眼光紧接着转向骑白马那人。
那人约莫二十有余,身着古铜色甲胄,明显是名武将。他快步行至苏居羽处,双手紧紧抱拳道:“末将罗智,见过大人,孔大人等早已在前方揽阙桥旁恭候多时,只等大人前来了。”
“揽阙桥?”苏居羽顿了顿。罗智接口道:“是揽阙桥,从这里直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山界,那里前方不远就是漓州的城楼,穿过城楼便是了。”
苏居羽拽了拽马缰绳,缓缓道:“罗将军带路吧。”
那罗智揖了一下,噌的跨上白马,习惯性地向后方队伍望了望。
透过迷蒙的雨,见一人身着湖蓝色披风,单骑行在队伍之外,距离太远是故他看不清脸孔,又不知是何人,只觉莫名的好奇。然而忽然意识到回头看太久是为不当,于是诧异中将马头往右调转,直至苏居羽右方。
一阵阵冷风伴着马蹄声吹过来,不禁让人打起了寒战,山涧中似是能听到啸声,不像是飞禽,也不像是猿猴的叫声,啸声穿越过古道两旁的树木而来,竟如大军将至。
终于行至了泰济古道的尽头,大队人马急匆匆的往右转弯,那里是漓州的城门。
罗智本来在队伍最前方右面的位置,然而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让他对队伍之外那人产生极大的好奇,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原因,所以当前列车马向右方转弯的时候,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在转弯时侧过头去,脸上保持着极自然的表情,面向湖蓝色披风那人。
这次清晰地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一张绝美的面孔。
男子装束下的美人面孔,这更让他吃惊。
正是苏溪。
苏溪抬头间正迎上他的目光,这人与她素不相识,却看着自己,或者说,盯着自己。
诧异之后,她漠然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别处,罗智若有所思地低了低头,策马向前。
前方是漓州的城门,守城的兵士早已落下护城河的铁索。一行人一路车马劳顿,此刻倒像是凯旋归来的将士,怀揣着满满的期待,来到漓州。
一行人过了城门,眼见百米之外居然不是陆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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