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
屋内一片寂静,里面的小女孩一直没出声,让他有种她又睡着的错觉。
从午后到睡到深夜,这觉,也该睡充足了。
又过半个时辰
“姑娘,衣服可有穿好?”他的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屋内
被子里,闷着脑袋的某小女娃耳朵动了动,装作没听见,把玩着自个细小白葱似的手指。
若干分钟后
紫凌听到门被推动的声音,小手立马平放身侧,阖好了眼睛,吐纳均匀。
床边
宫清羽手指清冷异常,浓密的睫羽沾了夜霜的寒凉,那双静默的黑眸似冰湖凉水,清冷,寒凉的看着床上某个愈加过分的小女孩。
她…不穿衣服也罢!竟还把脸也埋进了他的被子里…。
指尖一弹,掌心的金丝线飞射出去,牵住被子的一角,宫清羽白玉似的双指夹着金丝,指轻抬,被角拉起一个弧度,隐约可见里面卷缩的白女敕小身体。
宫清羽视线停留在被子里的白女敕上面,脑中忽然浮出一段画面,她白女敕的小身子抱着他的手臂,细女敕的手指如小蛇一般溜到他的手上。
心中轻微一颤,他别开眼睛,将脑中的画面掐灭。
修长的手指稍一施力,金丝线拉着被子滚落下床,他背过身道:“既然醒了,就起吧!”
温暖的被子忽然被扯掉,余留的热度一点一点在散开,紫凌睫毛颤了颤,小身子卷了卷。
可,深秋的夜不盖被子到底是冷的,她闭着眼睛把脑袋下的枕头拿出来,盖在自己娇小的身上,正好挡住重点部位,小手臂也缩到了枕头下面。
宫清羽听到身后小手翻动的声音,以为她是穿衣,片刻之后,翻动的声音消失了,她并未下床,宫清羽当她穿好了衣服又继续霸着他的床。
于是
他转过身来,当看到小女娃均匀细致的小腿光在外面,他黑眸微微泛起了一丝波动,当看到小女娃身上盖着的东西,他黑眸微微一缩,卷起一沉诡浪。
床上的小女娃仿佛感受到他冰冷寒凉的视线,她缓缓的掀开纤长的睫毛。
“阿嚏~”紫凌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小鼻子,又在怀中枕头的边角上蹭了蹭鼻子,貌似把鼻涕珠子蹭在了上面。
宫清羽眸中格外冷,手指微曲,捏的泛白,这枕头是不能用了…。
紫凌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就直接忽略他释放出很不友好的冷气,她眨巴两下迷糊的眼睛,小手伸出来抱住枕头:“宫哥哥,凌儿好冷,一个枕头根本不够盖,你看凌儿小腿还露在外面呢。”
小白女敕的腿儿抬起,在他眸中晃了晃,忽然,她痛呼一声,小手按住膝关节,眼睛里起了氤氲。
宫清羽泛白的手指微松,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小手按住的膝关节上,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紫凌见他像木桩似的不动弹,小眉头一皱,气势汹汹的说道:“宫哥哥,医者父母心,我腿疼,你快来帮我看看腿。”
腿疼?
宫清羽忽然想到之前她拖着腿走路的画面,好看的眉头皱起,她腿受伤了?
指尖轻弹,金丝线卷住矮凳上的小衣服抛到她身上:“穿起衣服。”
紫凌拿起身上的衣服全部扔到宫清羽身上,大声道:“腿疼,没法穿,宫神医这么有本事,用你的娘炮线帮我穿。”
此时紫凌有些火了,先前对他的那点好感,被他扯掉被子的动作,一并扯掉消失了。
她为了送这倒霉的“伏魔谱”,摔了腿,痛了腰,掉进湖,受了凉,他把床让给她睡一晚上养养精神会死啊?
偏想把她赶走是不是?这次她就不走,看他肿么办?
宫清羽接住她的小衣服,见床上小女孩气胖了脸,又准备和他耍赖皮,他眸色沉了沉。
这小女孩耍起赖皮来,他确实拿她没有多少办法。
想到自己的床还被这小赖皮占着,他忍着她的小性子走到床边,淡声道:“把手拿开,宫某帮你看看腿。”
紫凌眉梢微微一挑,心情瞬间转好,这男人啊~就是贱,跟他好说不听,非要她发火才行。
心中小小的得瑟了一下,小手拿开,小白腿儿送到他的面前,见他又要拿娘炮线帮她看腿,紫凌伸长了小手抓住他修长的手,使劲一拖,放在她膝关节上,声音比谁都大:“麻烦你敬业一点好不好?我腿摔疼了,你不用手模模我骨头是否完好,拿你那娘炮线来有个屁用?你好歹也是个神医,怎连六岁小孩明白的东西,你都不明白?你这样的态度以后还怎么悬壶济世啊?病人摔断了腿,骨头碎裂了,你那娘炮线万一给病人整出个感冒发热怎么办?你这样下去会害死人的…。”
“你还想不想治腿?”冰冷的声音打断紫凌珠帘炮弹似的攻击性语言。
这小女娃不仅不耍赖皮,还是个嘴毒的,小小年龄也不知道怎学了那么多歪门邪道的话。
胆敢说他手中金线是什么娘炮线的,也唯有她。
到底什么是娘炮线?为何他闻所未闻?
“当然想治,但前提是你用手治,这样我比较安心些。”她小手按在他手背上,不让他抽离。
小眼神儿盯着他另一只手中的娘炮线,心中小小的恶毒渐渐升起,早晚有一天,她要将他手掌中的娘炮线咔嚓一剪刀,永远的灭绝掉这混账不敬业的坏习惯。
特么的,现代中医用手把脉还会失误百出,他就一个娘炮线飞来飞去,能治好病,才叫见鬼。
瞧,她这眼睛原来怎样的模糊现在一点好转都没,丫的还吹牛逼打包票,说什么能治好她,亏她还一直相信他的鬼话。
宫清羽手心包着她细女敕精致的膝关节,手背上传来她软软暖暖的触感,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抽开手,却不知为何没动,淡声道:“把手拿开。”
“你用手治,我就拿开。”某小女娃固执的说道。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如清水湖里投进的一个细碎的石子,虽然很轻,却是真正的应了。
宫清羽碰到这小赖皮也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她耍起无赖来,可柔,可硬,可哭,可怒,可指桑骂槐,你若生气,她还可以来道歉认错。
谁能拿这样的小无赖有办法?
“宫哥哥,你对凌儿真好。”她笑着拿开小手,一双清澈的瞳孔灿烂如琉璃,漂亮耀眼。
方才还说他会害死人,这会儿又说他对她好,他到底哪里对她好了?
宫清羽心中微微叹气,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她的膝关节:“疼吗?”
“疼,疼,整个关节都疼。”摔了一跤,又受了池水的凉气,能不疼?
不过,他掌心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膝关节就舒服多了。
宫清羽见她嘴上呼痛,清透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痛色,也就知道这小无赖在说谎。
“骨骼完好,无大碍。”说罢,他收回手。
却,又被她按了下去,她目光盈盈的对他说道:“宫哥哥,我关节疼,你帮我揉揉。”
宫清羽看着她透亮渴望的眼神,心中一软,捂着她关节的手指动了动,轻轻的帮她揉了起来。
丝丝暖流往化掉她关节里的寒气,紫凌眉开眼笑:“宫哥哥,你是顶顶的大好人,凌儿喜欢你。”
宫清羽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静默的眸中连浮动都未有,这孩子的话,还是莫要相信的好,否则,下一刻她小嘴毒起来,能气死人。
紫凌见他不语,也就没再说什么,甜甜的笑着闭上眼睛,大概是腿上的感觉太好过,没多久她就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明亮,紫凌瞅着帮她盖的好好的被子,小嘴儿弯弯上翘,朝昨晚他坐的椅子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小眼儿溜了一圈,没发现宫神医的身影,难道是被她抢了床,他出去睡了?
哈哈哈…某小女娃心中得瑟的笑。
穿上小衣裳,紫凌精神气倍儿好的走出房门,忽然发现昨晚儿还疼的腿一点不疼了。
看来宫神医也不是完全吹牛逼的吗,最起码昨夜儿帮她揉好了腿…。
某小萌兽看到主人弯着眼儿走出来,它兴奋的又蹦又跳。
“嗷呜,嗷呜…。”
主人,你好厉害啊!昨天沉水真的骗到小妖精殿下了,土豆躲在水草下面看到小妖精殿下很着急,很着急哦!
紫凌把土豆拎到怀中,手指弹了一下它欢快摇晃的耳朵,笑着说道:“他不是小妖精殿下,只是一个和小妖精殿下相似的人而已。”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些天的试探下来,她能肯定,他不是小妖精殿下,这男子清冷的就像雪山上超凡月兑俗的仙人,包括生气,都是那么清冷,如雪花飘零,但很快,他又会将所有情绪淹没在那双静默的眸中。
小妖精那货纯属变态,和这男人相比,可差远了……
土豆狼眼迷惑,不是小妖精殿下么?为毛它觉得宫神医就是小妖精殿下?
虽然小妖精殿下穿了一身白色,但它看到他还是会怕…那种害怕只有看到小妖精殿下才会有的…。
“凌儿。”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紫凌转头看去,虽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怜儿姐姐。”她软软的喊道,小脸挂着灿烂的微笑。
“昨儿公子叫我准备六岁娃儿的衣裳,我就猜到是你这小贪吃娃儿来了。”芸怜儿笑着走来,蹲子,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紫凌闻到一股浓浓的苦药味,皱着眉头说道:“怜儿姐姐,你端的什么药啊?好苦。”
芸怜儿噗嗤一笑,把手中的碗往她面前一送:“良药苦口,这是能治好你眼睛的良药,快趁热喝吧!”
紫凌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是喝汤,要趁热,我等这药凉了喝。”
“药凉了会影响药效,凌儿若想眼睛好的快些就趁热喝。”
紫凌心中哼哼,她现在真的很怀疑那姓宫号称神医的医术,他把她后背扎了五天刺猬,眼睛一点没见好,现在又弄这不知道什么鬼草药来给她喝,若能治好,她忍苦喝下也罢了,若她喝个五天再不见好,那她岂不是白白受“苦”五天?
“怜儿姐姐,宫哥哥之前有帮别人治过眼疾么?”
芸怜儿想了想,摇头道:“公子看病,我都在外面守着,不是很清楚公子有没帮别人看过眼疾。”
紫凌眸中有沉思,看着模糊的黑药汁,她思想在做斗争。
这药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芸怜儿抓住紫凌的小手,把她拉了过来,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手指剥开,露出里面的各色的果肉脯:“知道你这小贪吃鬼怕苦,给你拿了些甜嘴的小零食。”
瞅见紫凌小白手伸过来,芸怜儿药碗往她小白手里一送:“先把药喝了。”
紫凌眯着眼睛,扯出一个苦笑:“怜儿姐姐,你家公子配的这药…这药…”喝进肚子真的没事么?
“公子配的药天下无双,保管药到病除,小贪吃鬼,你碰到我家公子帮你治眼睛,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芸怜儿得意洋洋的说道。
紫凌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什么狗屁天下无双?等治好再说吧!
又瞅了瞅眼前的模糊长相的女人,紫凌偷偷一笑,怜儿姐姐是看上她家公子了吧?
只是…那样清冷如月高不可攀的男子,怜儿姐姐若爱上他,注定是伤心的多。
“若怀疑宫某的药,就别喝。”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紫凌朝那抹白色看去,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芸怜儿心脏漏跳一拍,脸上透出霞彩,回身行礼道:“公子。”
宫清羽抿着薄唇走过来,未看芸怜儿一眼,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到紫凌面前,阳光的照射下,那手,仿若洒上了一层碎光,完美的不可思议。
芸怜儿心中微惊,她眼中的公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何曾这般冷声的说过话?
紫凌像是没看出来他生气的话,把手中的药汁往他手心里一塞,就在他转身要走之际,她忽然抱住了他的左臂,抬起精致可人的小脸,女乃声女乃气的说道:“宫哥哥,你喂凌儿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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