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石榴巷内
翠喜最喜欢走在大街上,平时公孙灵都是坐马车,自己走路的时候自然也很少,今天公孙灵选择了走路,翠喜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每每看着大街上的首饰摊,她的眼光总是忍不住看过去,翠喜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公孙灵身边,低声道:“小姐,你看那不是施公子吗?”
公孙灵顺着翠喜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施予昂站在一个小摊旁边,手里还拿了一个类似于玉佩的东西,脸上带着永远温柔无害的笑容和摊主讲着什么,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再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摊主,摊主脸上的笑意更深,热情的向已经转身离开的施予昂大喊着:“公子您慢走。”
公孙灵不解的走到那个摊位,扫了一眼摊上摆的货件,现都是低等货,摊主看见又来客人了,忙笑嘻嘻的抬眼迎上,但一看是大将军府上的小阎王,摊主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僵硬了,他努力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小阎王,一脸献媚的问:“公孙小姐,您随便看,看中什么,小的送给你,不要钱。”
公孙灵一脸不屑的看着摊上的货件,“嗤”了一声道:“你这的东西,本小姐能看上?”
摊主自然不敢给公孙灵脸色看,依旧笑嘻嘻道:“小的这些东西,公孙小姐您自然看不上,但是公孙小姐拿去随便玩玩也是以的。”
“算了,本小姐最碰不得这些廉价的东西了。”公孙灵冷冷的说完,摊主依旧一脸笑意,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公孙灵说的话,公孙灵斜睨了摊主一眼,撇撇嘴就走了。摊主看见公孙灵走远才小声嘀咕着:“要是那天你落难了,老子一口唾沫淹死你。不就出生的好点儿,有什么嚣张的。”
旁边的摊贩听见摊主在抱怨,连忙凑近小声提醒道:“小声点儿,那个小阎王耳朵灵光了。你别给自己惹上麻烦。”摊主对着对着凑来的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中年摊贩看着公孙灵消失的方向,坏笑道:“不过就像你说的,她也就出生好,否则就她那样,也就在青/楼混个头牌当当。”中年男子这样一说,摊主倒是来了话,两人就这样凑在一堆小声的议论着。
公孙灵走的脚步快,没一会儿就看到施予昂原来和自己走一个方向。想着施予昂和景他们关系要好,公孙灵耸耸肩道:“看来还是一路的。”
公孙灵知道自己不讨喜,现在她也不想和施予昂讲话,只得慢悠悠跟在施予昂不远处,走到石榴巷的拐角处。施予昂突然停了下来,公孙灵也站住,想看看施予昂要做什么,施予昂就是那样站着,偏头看石榴巷的方向,通过侧脸,公孙灵觉察到了施予昂脸色不是很好看。准确说应该是难看到极点。公孙灵也向施予昂看的方向看去,自己站的地方根本就什么也看见,刚好被拐角的围墙给挡住了视线,公孙灵一脸不耐的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施予昂,现施予昂双手紧紧拽着拳头,好似在忍耐什么似得。公孙灵一时间更加好奇了。
公孙灵带着翠喜绕道大街对面,找了个也以看见石榴巷内的位子,是就这么一眼,公孙灵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同样看到石榴巷内情景的翠喜。紧张的看向公孙灵,深怕公孙灵突然有疯,到时候倒霉的是自己,是她只看到公孙灵紧咬着下唇,脸上煞白,本就大的眼睛这会儿更是瞪大的有种怕感觉。
石榴巷内只见一身材颀长俊美男子正一脸笑意的搂着蓝衣女子,男子一手轻轻的揽着女子肩膀,一手/宠/溺的轻拍着女子脑袋,微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子一脸羞涩的把脑袋乖巧的埋着男子怀里,不敢抬眼和男子对视,但是白皙的手却拉着男子腰间布料。
能让施予昂和公孙灵有这样反应的人自然是景和君如亦,景脸上满满的笑意,眉眼间化不开的温柔,双手像是护着珍宝般的/宠/溺,这么明显的浓浓爱意,让公孙灵只觉得头昏脑涨,连自己手心被自己抓出了血也不自知。施予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一能表现他此时心情很不好的大概就只有他脸上失去了一贯带着的温暖笑意和死拽着双手,别的再无其他,施予昂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石榴巷内抱在一起的两人,一手不自觉的模到了胸口放蝴蝶玉佩位子,觉得冰冷的玉佩这会儿透过薄薄的衣服、温热的血肉,寒的刺骨。
石榴巷内,景垂眼看着乖巧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君如亦,轻声细语道:“君,我的想法怎样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很高兴你每次的计划里都会有我,是我不高兴你的计划里还有别人,我知道我自私,我改不了。”景带着笃定的语气,听的君如亦更是不敢抬头景。
本来刚才出门也就是自己提议说去找施予昂,景不知怎么的一脸不快,君如亦也没大注意,拉着景就走,刚走没多久,君如亦就想起施予昂曾经答应带自己去临西国的事情,开始兴奋不已的计划着,就是这样,景无缘无故就拉住自己,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拽进怀里,景的肩膀很宽,怀里很温暖,身上有种自己熟悉且闻着使人安心的味道,舍不得推开也不想推开。
景没见君如亦说话,紧了紧怀里的君如亦轻声问道:“君,我是你最特别大的人吗?”君如亦拽着景腰侧衣衫的手抖了抖,才缓缓点头,景脸上笑容更浓接着道:“你知道的,你从小到大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从我愿意和你一起离开山洞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和你分开,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我们不是没有分开过吗?”
“对我来说这样不够。”
君如亦没有说话,但是嘴角勾起了一丝景察觉不到的微笑。
施予昂嘴角上扬,缓缓装过身,按着原路往回走,一路上他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只是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很痛,像是凌迟处死般一刀一刀刮着自己的血肉,贴近心脏的那块玉佩,这会儿更是烫的灼人。
“君如亦”多么熟悉的字眼。那是自己无时无刻不反复呢喃的名字,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这样结果的准备,为什么这个地方还会如此痛,施予昂单手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他勾唇一笑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死掉的感觉?”说完他又自己摇头否认,“不是的!真的死掉怕是也不会这么痛。”
大街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人,有的人还纷纷躲了开去,深怕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事,施予昂失魂落魄的走近刚才买玉佩的摊位。摊主被施予昂看的手脚麻,等了半天不见施予昂开口,摊主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公子,您有什么事需要小的?要是您对刚才的玉佩不满意,小的以退钱给您。”
施予昂慢悠悠从怀里掏出玉佩看了看。轻声问道:“你说蝴蝶是最专情的昆虫?”摊主木讷的点头,施予昂接着问:“一生只有一个伴儿?”摊主咽咽口水还是点头,施予昂把玉佩在眼前摇了摇道:“你说她以换个伴儿吗?或者他以不要那么执着吗?”摊主被施予昂问的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深怕自己打错话招来麻烦。
施予昂转头对着摊主一笑,惨然低声道:“原来不能啊!”他说着就如游魂般走了,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果然不能!”说完就是一阵低笑。
施予昂回到府上刚好遇见管家。管家一看自己少爷回来马上笑着迎了上去,看见自己少爷脸色,他慢下脚步站在施予昂的不远处,施予昂边走边道:“不管谁来找我,都说我不在。”
“要是是君小姐他们呢?”
施予昂头也不回的回道:“我说的是‘不管谁’。”
“是,少爷。”
公孙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这次没有向往日脾气那般砸东西、打人,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自己屋内,她没有时间忧伤,她只是现自己要是再不努力,那个叫景的男人也许就会是别人的了。她公孙灵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本来姣好甜美的容颜,现在看来却是那没怕,她白皙的手掌已经满是鲜血,鲜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裙摆上,好似地狱盛开正旺的彼岸花,妖冶诡异。
施予昂说的没错,今天府上果然有人拜访,管家看着面前二人,心里庆幸自己刚才多嘴问了一句,否则自己肯定要放他们进去。
“君小姐,景公子,你们今天来的不巧了,我家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君如亦看了眼府内问道:“一大早就走了,去哪儿了?”
管家笑了笑回道:“少爷走的急,也没给小的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有什么事,要不告诉小的,等少爷回来,小的就帮你转告?”
君如亦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无事来看看,他既然不在我们就先走了。”
管家点点头,目送着君如亦和景离开才急忙跑到施予昂的书房门口道:“少爷,刚才君小姐来找你了。”
隔了一会儿,书房内才有人轻微的“嗯”了一声,管家不见施予昂有话要说,转身就要离开,房内突然有问道:“她一个人吗?”
管家愣了愣,老实回答道:“还有景公子。”
“哦!你下去吧!”
“是少爷。”
等到管家走远,书房内传出一阵自嘲般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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