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芷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离开皇宫很久后都难平复自己的心情,只觉得今日好似把各种光怪陆离之事都集中在一起爆发,让她难以平静。
回到府内,柳老国公不顾夜色已深,一语不发的牵着柳清芷就往藏书阁走去,途中还派人传唤,让他们去把在府内的儿子们全都叫来。
“我的好孙女,你今晚在皇宫里的胆子可不小啊。”柳国公坐下后半天不说话,幽幽的望着柳清芷那件还披在身上的罩衫,半响后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柳清芷抬起头看着祖父的眼睛,不答反问:“祖父,你告诉我,淮南王方家的那位‘新’世子其实是个女孩吧?”
柳国公先是有些吃惊,复又长叹一口气,复杂的盯着柳清芷身上的衣衫默默的点点头。
但他却并不给她机会接着追问此事,摆手示意让她莫要再提起。
此时她的叔父们此时也陆陆续续都赶到了藏书阁。
“今夜我唤你们来此,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各种风声,知道个大概了。不让你们来估计明日见到我也是向我各种打听,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都召在一起,一起说开。其实今天我虽也在现场,却和你们一样一知半解,不甚明了。今晚这万寿宴从开始就陆续出现各种离奇之事,有些我看到了,有些我没看到,但清芷这丫头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对吧?”
柳老国公不等儿子们一一见礼,在他们刚坐下说了几句就把柳清芷拎出来了。
“清芷一个黄毛丫头,她能都懂什么,这怎么能是她来的地方,还是让她——”柳守义张口就想斥责她,好让女儿快些离开。
他可是惦记清芷还病着呢,都快到子时了,怎么能还不让她去歇息。
“二弟莫急,既然父亲把清芷留在这,还是先听听这孩子说些什么吧。”长子柳守仁咳嗽一声后,对柳守义慢声劝道。
“大哥说的对,我虽也觉得这小丫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既然来都来了,说说再离去也无妨。”相比下,紧跟着插嘴的柳守礼话就刻薄的多。
好在大家知道他向来如此,平日里也懒得多和他计较。
“好了,让清芷过来说说吧,你在殿外都到底看到些什么?”柳国公打断他们的争论,直接开口就向一旁默默看着也不吭声的柳清芷问个究竟。
“清芷在殿外几乎都是和淮南王世子在一起。”柳清芷第一句就语出惊人。
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吃惊,柳守义更是差点跳了起来,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吧,小黄毛丫头你指的几个意思?!
“莫非,你、你们真的是去了花园玩了那么久?”柳国公瞬间想到一种可能,紧张的说话也有些打结了。
柳清芷摇摇头,一五一十的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满屋子久久没人说话,安静无比。
“清芷,你怎么确定那些鲛人的预言真的准确?如果那些鲛人所言不实,那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半响,柳守义回过神后问柳清芷。
柳清芷轻轻地摇摇头,她并没有办法现在就来证明鲛人的预言。但世上没人比她更能确定鲛人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真,包括方玖月。
她从方玖月那些自言自语和对她说的所谓美人鱼的预言内容开始就知道了,因为在上一世这一件一件,她都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了一遍。
只是现在,要她如何证明?
“父亲,也或者是清芷还小,被那方家世子一晚上给骗的团团转也不一定啊。毕竟这些预言啊诅咒都是他一人在说,万一他根本就不懂鲛人所言呢?”此时柳守礼也从震惊中回神了。
“你当时没在场,未能亲眼所见那些鲛人的古怪之处,确实是怪异非凡。而且最后大殿都被那些以为是死而复生的鲛人唬住之时,淮南王世子却肯定的向我们道它们绝对已经死了,让我们不要害怕。”
那时,方柳两家宛如儿戏般的赌约被柳清芷和方玖月二人仿佛年少无猜的举动闹的更加像是一次玩笑了。
正当各位王公大臣都还沉浸在这些孩子们制造的笑声中时,突然一阵刺耳的叫声响彻整个大殿,声嘶力竭,宛如鬼啸。
柳、方二人快速对视一眼,这叫声今晚他们听过太多,是那些人鱼。
馨茹和清时二人顿时也被吓得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祖父和姐姐都在才又放下心来开始相互咬耳朵。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却渐渐有些无力。昭德帝早就派人出去查探出了什么事,心里很不高兴,自己的万寿宴上出现这么一个变故。
方玖月刚才就一直偷偷模模的观察魏王,看他现在双拳紧握,面色铁青,又朝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
禁军首领很快就有了回报,他们押着几名绑的结结实实满身血迹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些男子浑身渗血,嘴被堵得严严实实,一路走来地板上沾满了带血的脚印。
侍卫拉起他们的头后,一时间看的最清楚的昭德帝和几位后妃都吓了一跳。
这不是刚刚那三只美人鱼吗?
为什么突然又有了腿?
而且还变成了男人?
不过这一切似乎永远也没有答案了,在昭德帝恢复镇定让人取下其中一名口中的布塞想要审讯时,那名鲛人快速的嘶吼出了它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就直直的往后倒去,顿时没了呼吸。
其它两名鲛人看到后也相继效仿,不过瞬间皆亡于昭德帝面前。
昭德帝震惊的看了良久,回过神后愤怒的就想质问献上此物的吴王,却没料到吴王早在看到这些鲛人面孔时就被吓的晕了过去。
德总管立即唤人就想要将三具尸体抬出去,结果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已经死去的人鱼尸体居然开始如起尸一般挺坐起来,原本正常的双腿在急速的褪回成鱼尾,整个尸体开始慢慢的消失。
直到最后化成了几滩泡沫,随风消散,连血迹都不曾留下。
昭德帝勃然大怒,当即叫醒已经昏迷过去的吴王,对他破口大骂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连其它皇子都被牵连。
骂完儿子,昭德帝也没丝毫的心情继续管这个万寿宴了,责令吴王在家闭门思过一年,下旨在座谁都不准把刚才发生的事泄露出去否则处以重罪,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这么说来,那个世子真是疑点重重啊。”柳守义叹道,“不说别的,就说他一个从小在京城养大的世子,怎么会懂那些鲛人的语言?”
同一时间,淮南王府。
“因为我六级过了呀!那些简单的英译中的单词还是很常见的。”方玖月坐在横塌上漫不经心的回答祖父一样的问题。
祖父你为了能听到八卦一直能问到现在,也是蛮拼的。她暗暗的吐槽。
“这六级又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还没养成说完内容就要自觉跟祖父我解释你那些怪名词的习惯。”淮南王一副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六级就是四六级的六级,是几乎所有大学生都讨厌的一种考试。其实今年我本来还准备再刷次分的,没想到,唉……好啦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困死了,您就大慈大悲的放我去睡吧,祖父。”方玖月想到自己拼死拼活背的那些单词现在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了就很泄气。
“哼,前段时间也不知道谁号称什么自己是标准的午夜党,闹得全府上下配合你都子时才睡。现在你不是应该跟猫一样精神才是吗?”淮南王觑了孙女一眼,没好气的拿她刚到这里的黑历史吐槽她,“真的没什么了?”
“那是因为这里没网好么!!”方玖月想到这个就更加泄气了,她现在正处于戒网最艰难的时期,提到就想发作,发作也没用。
“不过……是还有个秘密啦,但我答应清芷不说出去的,她也不会说的。”方玖月吞吞吐吐的有些迟疑要不要说出来。
“你这丫头!”淮南王张嘴就想骂自己孙女真的见色忘友,跟柳家那个小丫头初次见面就知道帮着她来瞒着自己了,就是到底觉得这词有些奇怪,忍了忍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人家柳丫头比你要知书达礼的多,既然她认为可以不用说出来,那你就帮着守好秘密。我才懒得知道你们这些黄毛丫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呢!”
方玖月想到今晚的柳清芷,白女敕可爱的小脸上再次浮现痴汉般的傻笑。
淮南王看到她这样觉得实在是太碍眼了,好好地小孩子怎么会学到登徒子那种贼兮兮的表情,挥苍蝇似的催她快去睡觉。
那厢的柳清芷也早已回房歇息,留下自己的祖父他们一直商量到深夜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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