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当时柳清芷问的谨慎,方玖月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可注意的。
虽说自己叫的是‘拼房’,但作为像她这样住惯三室两厅甚至长期住学生宿舍的人来说,一个院子实在是有些空旷了。
特别是还在秦氏暗示太带的随侍有些多会影响清修后,她已经劝了一大部分的这个人回府了。
所以她觉得分点儿出去也没什么啊,而且对方可能还是一个高大上的一国太子。
指不定等这太子登基称帝了还能跟人吹吹牛,“诶,你知道吗?当年他当太子的时候还来找我拼过房呢。”
方玖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所以你就什么也没准备?”
不知为何,太子虽主动相邀却迟迟未至,所以现在就她们三人在句曲池的亭子里干等。
方玖月坐了一会坐不住了,趁秦氏不注意挤眉弄眼的就想邀着柳清芷出去走走。
柳清芷看了她一眼没动,结果秦氏看到她二人这样后笑着挥手放她们在周围转转了。
“我不知道我要准备什么啊。刚才回去告诉小管家说可能马上有贵客要来跟我们合院住,他就让人收拾了几间屋子而已。到时候我跟他就算在一个院子里也算住在对面,这次离得也算远,哼哼,我再也不想听到什么奇怪的皇家□□了。”
方玖月有些愤愤的。
她觉得太子这种环境的人肯定不会做些无用的事,传来的消息是他想要秘密前来是为了图个清静,怕叨扰到其他人。
但他分明就已经叨扰了自己了呀,难道自己就不算人了么?
“诶,你说,太子突然说思念祖母去守陵直接就跑走几个月,结果连他父皇的生日都没赶回来,他父皇怎么就不生气呢?起码也要提一提嘛。但你想一想那天,那天在那些怪物没出现搅局之前,昭德帝的心情看起来都是相当好来着。”
方玖月突然想到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
“难道是皇帝不喜欢……”
“咳咳。”
一直没插话由她胡猜的柳清芷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索,示意让她注意前方太子已经快来了。
秦氏唤回方柳,四人相互问安后准备落座。
此时太子仍一脸歉意,朝她们伸手作揖,“实在抱歉,孤相邀至此本就已显礼数不周,却仍是晚到许久,还望夫人、小姐和世子能多多见谅。”
方玖月从看到太子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他。
果然开始想象中的形容词都能套的上啊。年轻俊美,华丽贵气。
只是面色看上去却不大好,还是一派风尘仆仆的样子,可能是赶路累的吧。
方玖月心想确实是帅哥一枚,就是感觉不大讲卫生。这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么也不去洗个澡再来见我们,自己也舒坦些好吧。
秦氏见状连忙回礼,“太子殿下不必在意。”
太子仍是有些愁眉不展,扫视三人过后,又静一会儿方下决心似得开口道,“方才可能观里的道长们可能都已于你们提到了,孤来此可能与人合居,本打算就来说一声直接就与这位小世子,”他冲着方玖月的方向温和的笑了笑,“淮南王家的小世子同住的,但反复思绪过后孤还是觉得应该告知诸位一些情况。”
“实不相瞒,近年来,孤早怀疑似乎一直有人在刺杀孤。此番不得已前去祖母陵寝,也仅仅平稳数月。但孤前些时日想要赶赴父皇的寿宴前去贺寿,却受到三番四次的重重阻扰,无法到场,甚至连回程的路上随行都被冲散的七零八落。这样下去,孤实在不知还能否平安进京面见父皇。因孤幼时承蒙白云观观主福佑颇多,不得已孤出此下策,暗地寻到白云观以稍作调整。”
纳尼?居然是这样!
这太子也太悲催了点吧,被人追杀?
方玖月默不作声的和柳清芷对视一眼,装作害怕的低下头去。
秦氏听后面色大变,“竟会如此?那些人也太丧尽天良了吧,竟然敢追杀我朝太子!殿下,你既如此凶险,为何不沿途通知诸位官员守卫来保护?”
太子苦笑一声,“孤何尝未试过联系沿途官员,初时有官军随行保护平安也仅仅安稳一阵,不过几天,那些军人便不明不白的三三两两的被杀死了。快至京畿地区时,孤的随身文牒和皇家饰物通通被抢的一干二净,那些官员见孤没有凭证又来的隐秘,也不敢给孤配备军队,甚至连府门都不敢打开。”
说道后来,太子已经忍不住的连连叹气。
“你们皇家难道就没有什么独特的联络手段么?”
方玖月觉得堂堂太子被人追杀成这样窘迫有些不可思议。
“孤此番出行本就是为了避祸,所以听人建议全程轻装出行。而且这些追杀也都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只是近来才变得特别频繁。”
“不对啊,你要是早就遭到刺杀为什么不早点向皇帝说明,而且皇宫不是才是最安全的么,为什么反而离的远远的?”
方玖月越来越觉得觉得这个看似诚恳的太子完全是说多错多。
“孤……此事前几年孤早前已经向父皇禀明过,父皇当时也下旨彻查过此事,甚至还麻烦柳将军执勤数月不得归家,孤也以为那凶手被抓后会安宁。”太子感激的向秦氏抬抬手,他口中所说的柳将军就是她的丈夫,柳守义。
“因为近来孤确实也是思念祖母甚深,所以才去想要为她祭奠扫墓,没想到追杀又再次重演了。”
方玖月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想接着追问时却看到柳清芷在轻轻摇摇头,让她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她只好瞬间装作只是深吸一口气,只是鼓了个包子脸卖萌。
柳清芷看到后不由失笑,她抬手轻轻戳了戳方玖月的脸颊,逗的方玖月瞬间破功。
一时两人都笑了起来,刚刚肃穆沉重地气氛一扫而空。
秦氏看到二人如此心情也好了一两分,她笑着向有些愕然的太子赔了个不是。
太子摆摆手,神情也跟着好上许多,“孤刚刚说的这些原本是手下谋士建议孤不要说出来的,可是孤刚刚看到你们三人后,想到不但淮南王府是世代单传,柳国公府也是子嗣稀少,所以此次孤的借宿对你们来说确实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但孤在此保证,等此事一过,孤联络到父皇确保孤的安全后,绝对会对方、柳二府重重有赏。”
“要不,你在这儿住着,我们回京城帮你联系?”方玖月灵光一闪。
“这、这个……”太子脸上再次犹豫起来。
方玖月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种两全其美的事,太子仍然如此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位太子仍然没对她们说实话。
她对太子非常良好的第一印象只是过了一会儿就几乎消失殆尽。
想要我们舍生来帮你,却连实情都不肯说出来。知道我们可能会有疑心,却一直遮遮掩掩的给我们假信息。
怪不得你父皇知道你不能贺寿还是跟没事儿一样很高兴。
“世子莫要生气。不是孤不放心诸位,实在是此时关系颇大,且孤已经联系观内道长,他给孤的建议就是让孤在此和诸位借宿几日,道观方面去请宫内来人亲自到此地和我相见。孤觉得他分析的甚是在理,所以、所以还请诸位见谅。”
最后,太子咬咬牙给了她们一个这样的解释。
秦氏没再多表态,寒暄几句后就拉着两个孩子催她们赶快各自回屋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方玖月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柳清芷一起去藏经阁。
昨晚交完时分太子就已经住进来了,确实是静悄悄的,方玖月还是第二天通过小管家告诉她才知道的。
她当时刚起床,脑子还有些懵,直接就说道,小管家说住进来这位可是当朝太子哦。
没想到平时比她还要软萌的小管家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稍微点了点头就再也没什么其他反应了。
方玖月觉得很稀奇,但也没多想就高高兴兴出门找柳清芷,想跟她分析分析太子的事。
她昨晚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呢。
不得不说,穿越到了这里以后,她才开始学会怎么去琢磨一些事。
以前从小到大,她都在家人朋友的关心下活的十分自在随心。
即使大了到了一个人去了外地的大学,也有很好的朋友一直相互关心照料着。
这样的生活跟她现在到了这里,生活中动不动就出现谋杀、□□等等真是相去甚远。
“首先,我觉得这个追杀很不利索,哪有对太子的绵延这么久的?而且虽然太子来的时候随从很少,但明显他见我们的时候根本还没洗浴,衣服却仍然干干净净,就是第一个奇怪的疑点。”
柳清芷点点头表示赞同,“昨天我暗地观察太子来时虽周身疲惫之色,身上却无半分受过伤的痕迹,回到院子我问了下人,他们都表示太子带来的随侍中都个个体格健壮,也并无一人身上带有外伤。这要说是受到追杀的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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