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听见木先生说出了“平阳先生”四字,一楞,毫不犹豫地将黑碗交给岳平阳,“善知识,你拿去吧!”
木先生转过身来,“如一师傅,你先去吧。”
小和尚合掌点头告辞。看样子,他们之前很是熟识,见怪不怪了。
岳平阳站立未动,默然直视。一是他心里有气,二是他有意摆出架式镇慑一把,三是他要想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木先生慢步过来,双眼直视岳平阳。他的幻像有点搞笑,按道理,他的身份属于道教,至少也该是儒者装扮,然而此刻是个和尚模样。大约是久处寺庙,和尚见多了的缘故。
岳平阳有意地延出灵气,测了测他的修为,发现他此刻灵气很弱,只比洽卿强一点点。
木先生还想往前走,却被岳平阳撒出的灵气挡住了,迈了两下步子,见有阻挡,只好停住,坐到了木墩子上,斜岳平阳一眼,“平阳先生,那灵果可否受用啊!”
这句话酸意很浓,羡慕嫉妒恨!
岳平阳立刻知道了症结所在:这家伙吃醋了,怀疑自己跟洽卿有一腿,又妒嫉吃了杏树灵果!自己刚才见面就提洽卿,不但没有拉近关系,反而刺到了他的痛处。
岳平阳哼了一声,“你这个花和尚,跑那儿去了,洽卿大姐白念叨你了,灵果给你留着也不去,我都替她生气!”
木先生受训斥不怒反喜,立刻扬起了眉毛,“她这么说的?”
“你以为呢?”岳平阳口气粗直,但心中却甚是得意,看来自己的策略是对的,对这种小心眼的家伙越小心谨慎越遭怀疑,越直白粗俗反而越能拉近距离。
“灵力消减的厉害,你让我怎么去?我根本过不去嘛!”木先生手心手背地猛拍两下,叹了口气!
岳平阳走了过去,直接抓住他的手,为他输入两成灵气,“好了,你现在灵气够用了,快去吧,跟我抱怨什么劲,有话直接同她说去!”
木先生没想到岳平阳会如此行事,慷慨大方,干脆直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瞅着岳平阳发愣。
“你看什么?”
“没什么,我想问平阳兄弟,得灵果之气后你可曾给过她?”
“给个毛,吃完灵果之后我还没见着她呢!”
木先生点头,“噢,原来如此!”他假装着皱眉思考,实则很是高兴。
岳平阳暗笑一声,儿女情长,人神难免!
木先生竟然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先不去了吧,兄弟赶紧将这宝器收了起来吧!”
岳平阳接过碗盖,换了语气道:“老兄见多识广,这东西好在什么地方?”
木先生长长在嗯了一声,“这是仙家宝器!上古神鼎啊!每逢子时,鼎身便有瑞气千条,喷薄而出,气冲斗牛啊!”
“你都看见了?”岳平阳问道。
银杏仙摇头,“我看不见,听真人说的!”
“哪个真人?”
“他化身成一个乞丐模样,暗中保护于你,先是将此鼎从那堆破铜中抽出,指示于你。而后又将此鼎带于此处,嘱咐放在菩萨像前!”
“这是怎么回事?”岳平阳有些不解。
“你刚将宝鼎带到南郊之时,我感觉到了灵气,趁你走后便去探看消息,正巧遇上了那位真人,他知道我的来历,便让我带了一副碗筷换掉,由他携带着过来,交给了如一法师,并嘱我等好生保管,交付于你!”
见岳平阳听得认真,木先生说得更加起劲,“为什么要放在菩萨像前呢,因为这是神器,有神光闪现,恐怕会引来歹人,故而以观音菩萨佛光掩盖神器的灵光,躲人耳目。这鼎盖之上,残留有灵果之气,故我拿来吸食一番,滋养灵根!”
岳平阳皱皱眉头,照他这么说还麻烦了,神鼎没法拿啊,一出这庙就放光,等于半夜里举个探照灯,目标反而更明显,麻烦就越惹越多。
银杏魅因为得了灵气,此刻形象大变,光头上生出黑发,还多了顶奇怪的大高帽子,青衫忽忽,长髯飘飘,他起来不紧不慢地踱上两步,抖抖宽袖,理理胡须,大有运筹帷幄的派头,很拉风的感觉。
岳平阳以余光扫视,见他面带微笑,胸脯挺得倍儿直,像是肚子里撑了根竹杆,看架式是已经有了主意,好等着自己低声下声求助。遂拱手道,“老兄足智多谋,请帮忙出个主意!”
“这也好办,掩盖这神鼎灵气需要三气一印!”
“噢?”
“第一,需要你自身灵气;第二,需要至善至孝之气;第三需要人间草木之气。第四,需要你手上天信、地信之印!”
岳平阳恍然,“其他两个都好办,独这至善至孝之气和人间草木之气怎么办?”
“来,我来教你!”木先生晃动身形,撸了撸了袖子,将黑碗之中供香拔掉,又把沙子倾掉,将黑碗放置在木墩之上,“兄弟可以催发灵气裹这神鼎一层!”
岳平阳两手作围抱状,发出灵气。
神鼎有知,晃动几下,急剧吸收灵气,碗面黑色之中隐见红气冒出。
岳平阳心中庆幸,得亏自己此刻灵气充盈,否则真还喂不饱它。
“神鼎本是灵物,常以吞吐灵气为能,不吸则泄,故而先要喂饱!”木先生边讲解边指点,“好了,你再将身上精灵之气调出,将左右手心中的天、地信印显出来!”
黑碗停止了颤动,看来灵气已经吸收个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盖印了。
岳平阳有点犹豫,鬼谷子仙师曾交待过,未过天劫之前,神信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必会折寿,自己使用神印已然超过了三次,灵气透支,寿命打折,再用一次,实在有点心疼。
木先生眼光犀利,已然猜透岳平阳所思所想,高深一笑,“平阳兄弟不必担心,那真人也交待过,你现在灵气充盈,又非因嗔恨心发印,故而并无大碍,只管念咒盖印即可,天印打在碗底,地印打在碗中!”
这木先生的和尚并未白当,很会借花献佛,料想这一切都是真人传授,这家伙既想托大却又托不了底,不经意间竟将真相抖落了出来,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岳平阳依他所说,将天、地信印盖毕。
随着手心印迹一落,黑碗竟然旋转起来,快如车轮,平空悬起,越转越快。
一分钟后,黑碗停止转动,眼见着小了三大圈,竟变成普通小饭碗一般,连重量也同普通饭碗差不多。
岳平阳叹为观止,神器就是神器,竟能自在变化,这么看来,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是真的。
岳平阳看了木先生一眼,“这至孝至善之气从哪儿来?”
木先生笑笑,“孝善之气已然打进去了!”
岳平阳一愣,随即得意一下:银杏老魅又在卖关子,肯定说自己就是那个孝善之人!
不成想,木先生抬手指了指,“如一师傅,即是至孝至善之人,出家之前奔波万里为母治病,母死之后出家,为老人亡灵诵经十万遍!”
岳平阳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问道,“难道孝善之气比神仙气还厉害?”
木先生摇头,“你颠倒因果了,神仙气皆从孝善之气中来的,本为一源,故而可以冲和为一体!”
他这么说完,将黑碗端了起来,鼓月复朝碗吐了三口气,“好了,人间草木灵气也有了,你可以收起来了!”
岳平阳冲木先生稽手道:“谢谢银杏仙,谢谢老兄!”
木先生赶紧摆手,嘿嘿笑道:“兄弟是聪明人,我做了个顺手人情,不值得多谢!倒是有三事相求!”
岳平阳哈哈一笑,“请讲!”
“第一件,再有十天,我这树上灵果也将成熟,请兄弟帮我摘下来送与洽卿!”
“好办!”岳平阳答道。他已然知道,灵果虽在他们自己身上,却必须要互食才能补益。
“第二,这个”木先生一下子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瞒兄弟,我之前与洽卿闹了点矛盾,事出误会,我心并无旁属,与那雀子精彻底断了,请兄弟替我解释一下,你为人直爽,料她能听得进去!”
岳平阳笑了起来,“老兄,你还有小三儿?”
“不是不是,是有人设计害我,意欲挑拨我们关系,其心险恶,你务要告知于她!”
“谁?”岳平阳问道。
“这就是第三件事,请兄弟帮我除掉那只羊精!”
“就是那只地气所成的羊精?”岳平阳问道。
“对,那个金丝雀精,正是羊精派来的,被我探听明白了。那羊精的所在,我已然知道!”
“在哪儿?”岳平阳大喜过望,没想到从他这里得到了线索!
“距此九十里,西山脚下,有个地方叫杨灵坡,这羊精就住在那里,但周围有阵法隔挡,并不容易进得去,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兄弟可先去探看一番!”
“好!”岳平阳冷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动身,这事宜早不宜迟!”
他将黑碗塞到怀里,施展箭步,飞身离开观音院,直奔关帝庙。走之前,他必须要与关鹏找好招呼,将狐女安顿好。此外,他还要到洽卿那儿地去一趟,顺便为她补充些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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