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两个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两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站在他们面前。
玲珑怕见陌生人,早就红着脸躲到凌鲜儿身后去了。
凌鲜儿张口就冲着个子较高的男孩话了:“大白天的你装鬼呢?没见我嫂子怀着身子,吓坏了她你赔?”
男孩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们是来这里考察外带旅游的,这里的风景真美,我们走着走着就忘了时间,眼见天晚了一时没处落脚,就想打听打听不知道有没有旅馆啥的。”
玲珑摇摇头:“没,我们这小地方,没啥旅馆,镇里倒有,就是有些远。”
男孩有些犹豫:“这天都黑了,就是想去也没车了。”
凌鲜儿突然说:“我家倒是有地方住,你要是愿意去,我以给你比镇上旅馆便宜的价儿,我家就在前头,景致是不错,就是条件差些。”
玲珑吓白了脸:“鲜儿,你不敢!咱妈不会让你把男人往家领。”
凌鲜儿说:“那就住你家!”
两个男孩也累了,一听说有地方住,立马就喜不自禁,哪里还管什么条件好不好。
一行四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男孩说他准备在这里考察三天,不知道方不方便都住在玲珑家。
凌鲜儿说:“当然以!她身子不方便,我方便,我白天还以带你们四处走走,有了我这个向导,你们也不会像今天这么盲目费劲。”
个子高点的男孩立马高兴了:“要是这样最好,我们也正头疼不知道路呢,你带我们去,加上吃饭住宿,我们每个人每天给你一百块钱,怎样?”
玲珑饶是内向羞涩,此时也激动的红了脸,每人每天一百,那三天下来就是六百块!要是能挣到这笔钱,那就太好了……
凌鲜儿说:“一言为定!”
回头对玲珑说:“走,去你家,二哥那边我跟他解释!”
回到家,周传旺也刚好回来,一见两个陌生男的立马没了好脸色,是一听到三天就有六百块钱挣,周传旺立马同意下来。
这三天,就算他不去上工,就看着家里,也划算了。
凌鲜儿说:“慢着,这钱的事咱得先说说清楚,客人晚上住你们家里,是被褥和菜钱由我提供,白天也是我带他们四处旅游考察,我们按劳分配,这个钱我拿三百,你们拿三百。”
周传旺立马说:“那不行!你这是、是巧取豪夺!”
凌鲜儿说:“那就你们买菜买被褥,明后天你带他们去旅游,这四方风水文化的讲解你来做,我一分钱不要。”
周传旺不说话了,他虽然有点笨,却也知道人家是大学生,自己小学都没毕业还拙嘴笨舌的,肯定给人家也讲不出个啥,就算这个不说,他家里,连个干净床单都没有,现成去买他也舍不得,更别说做饭了。
是他又不甘心,六百块钱,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周传旺想了想就低头穿鞋:“你这不公平,我去找咱妈,让她给咱评理去!”
凌鲜儿说:“要是咱妈知道了,你就一分钱也挣不到。同意了就行,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带人走,反正小周村有的是地方住。”
周传旺没了辙,虽然不甘心,是一百钱对他来说也不少了,够他干三个月的活儿了,想了半天后,他苦着脸,点了头。
凌鲜儿扭头回了对面自己家,崔红娘俩不在,她把妈妈给自己陪嫁过来的床上铺盖挑了两套颜色素净的给客人铺上,接下来,就该做饭了。
玲珑过日子极为俭省,除了玉米面饼子和咸菜疙瘩,就只剩凉水了,凌鲜儿到村口铺子里买来了肉和菜,和玲珑一起做了饭。
晚饭做的清淡却营养丰富,韭菜鸡蛋,小蘑菇炒肉,丝瓜河贝,老豆腐蘸酱,还有一条本地的草鱼,被玲珑拾掇的又鲜又香,汤是南瓜粥,主食是玉米面饼子,对这两个大男孩来说,还算新鲜。
这时候的南瓜正甜,韭菜正鲜,丝瓜汁水丰富,豆腐是农家作坊做出来的老豆腐,筋道耐煮,两个男孩吃的赞不绝口,夸的玲珑都不好意思了。
周传旺倒是一句话不说,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他家日子紧巴,平时很少吃到鸡蛋和肉,眼见有这么丰富的菜一时就忘了规矩,他一口鸡蛋一口肉的,转眼间一桌的菜被他自己吃去了一半,搞的玲珑很是尴尬,中间玲珑几次给他使眼色,他都没看见。
眼看客人吃上了饭,凌鲜儿就起身告辞,她也该回去做饭了。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崔红破天荒的没有出平常的叫骂声,凌鲜儿快步走进去,却看到周玉青正看着上次凌鲜儿带回来的几个食盒眼睛直,口里喃喃自语,崔红正在一边儿好声好气的劝她。
“他不会忘了你,他这不是忙吗?人家自己有酒店,还开着干货铺子,那钱哗哗的往里进,光数钱就得不老少时间,等他忙过了这阵儿,肯定就会来!”
周玉青眼圈红:“是都这么久了,要不,咱再给他捎个信儿?就说我想他,想的吃不下,睡不着,我明天还去镇上找他,就不信我找不到他!”
崔红赶紧说:“好,找!找!我跟你一起去,等见了面,你们好好诉诉……”
凌鲜儿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娘俩吓得一抬头,崔红张口就骂:“一整天都不见你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哪!饭也不做,鸡也不喂,你这是**男人去了?”
凌鲜儿道:“妈,这传志还在呢,你这样说话糟蹋的是你自己的儿子!”
崔红更气了。
她这一辈子很是不如意,在娘家时兄弟姐妹一大堆,啥福也没享到,嫁到周家没几年男人又得病死了,两个儿子都不争气,唯一的一个闺女又迟迟不能出嫁,就小儿子周传志读了高中,又娶了有钱人家的闺女,所有念想都押给了小儿子,听凌鲜儿这么一说话,她心里顿时像塞了块大石头,硌的心口都疼。
她恶狠狠的说:“哪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做饭去!”
凌鲜儿懒得跟她废话,答应一声就进了厨房,崔红也随之走了进来,把晚上要吃的馒头拣好,这才扭头走了。
周家每顿饭菜都要由崔红严格把关,每个人吃多少馒头都是有定数的,周玉青三个,周传志两个,她自己一个,凌鲜儿肯定也是一个,要是有馍头就是女乃女乃的,是断断不能错的。
要是吃上个鸡、鱼啥的,菜一上桌崔红立马就给分配了,先把最好的肉挑给周玉青,其次是周传志,再给自己碗里夹够,剩下的,大家就以“随便”吃了。
自从凌鲜儿把当月“菜钱”给了崔红,周家顿顿就只吃咸菜了,还是春天的腌香椿,夏天的黄豆酱,还有一年四季都能储藏的芥菜丝,因为崔红不允许放太多油,周家的咸菜总是过早就出现一股馊味,馏咸菜杀菌就成了凌鲜儿经常要做的工作。
晚上又是散着怪味的咸菜疙瘩,周传志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他首先就冲着凌鲜儿了难:“你一天到晚在家干啥吃的?天天都是咸菜,咸菜!你就是这样伺候咱妈咱姐的?”
凌鲜儿不紧不慢的说:“咱妈不是嫌我饭菜安排的不妥当吗?大家说好的,我出菜钱,咱妈买菜,家里有啥我只能做啥了,是这个理儿吧?”
只听啪的一声,崔红就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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