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鲜儿心里一顿。
崔红要凌鲜儿交出凌鲜儿卖腌菜的钱,是有说法在里头的,严格的说,她这样的要求,是合理的。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分家。
老大周传财、老二周传旺已经分家出去,所以不必把所有的收入都交给崔红,只用按时交生活费就以了,当然,这个生活费,是崔红要求的,不是每一家都有这样的规矩。
是凌鲜儿、周传志还没有分家,所以按照规矩,不论家里的哪个成员,挣了钱都要交给家里的当家人----崔红,再由崔红进行分配。
几乎每一户没有分家的人家都是这样做的,是凌鲜儿心里清楚,把钱交给崔红,再等她“统一分配”,那钱就不知道分配到了哪里,不管分到哪儿,都绝轮不到凌鲜儿头上。
之前周家一直没有出现这个争执,主要是因为凌鲜儿刚进门,还没有赚到什么钱,周传志一结了婚就东游西逛也没有什么收入,周玉青照样是在村头赌牌,输得多,赢的少,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至于凌鲜儿自己手里那些钱,崔红就算惦记,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要,所以凌鲜儿只要小心,就不会像前世那样,让崔红一家占到便宜。
这是崔红的软肋,崔红不管在家里怎样算计,是对外,她总是拼命要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一定要所有人都夸自己好才罢休,凌鲜儿也就是掐住了她这一块,近日才得以在家休息而不用下地。
是自从凌鲜儿挣到了第一笔钱,这个平衡的模式就被打破了。
第一批腌菜,她卖了二千一百块钱,这点钱凌鲜儿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是这个买卖一旦开始,赚钱就只是指日待的事,到了后期,那就不是两千,甚至不是两万,而是更多的数了。
这个钱要不要交给崔红,是个问题。
片刻之后,凌鲜儿已经有了主意。
“妈,按说这个钱是归公的,是前提是,成本也应该家里出,这样才公平,现在腌菜的所有成本都是我一个人出,活计也全由我一个人做,赚钱归公,我不服。”
“你!”崔红顿时傻了眼。
“我有个主意,这一批腌菜卖完,以后腌菜的成本就由家里出,还有制作,大家都要出份力气,这样,赚了钱归公,不仅我没二话,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凌鲜儿的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告诉家里,若是他们不同意,这事就要出去评理了。
崔红使劲咽了下口水,她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她不会服软,但是不反对,就等于同意了。
夜里,凌鲜儿刚睡下,忽然一双滚热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迅速蜿蜒上她的胸。
凌鲜儿心里一惊,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她月兑口而出:“你干吗?”一边作势就要拿被子裹上自己的身体。
“做我们两口子该做的事!”周传志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恼火,或许他认为,凌鲜儿应该热切的迎上去,而不是这样一副冰冷态度。
周传志说着,就要过去月兑凌鲜儿的衣服,手忙脚乱中,他就听见一句冰冷的话:“二哥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周传志一惊,热情已经减了大半,他心里虚,嘴上却依旧硬气:“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凌鲜儿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一字一句对周传志说:“如果真是好好的,你现在应该不明白我说什么才是,是你刚才的回答分明就是告诉我有事!我听二哥的话里有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二哥就是看咱卖腌菜赚钱了,他嫉妒!”周传志那双咸~猪~手早已经停顿了下来,她被凌鲜儿的问题弄的又尴尬又沮丧,原先的一点热情早就消失殆尽了!
“无穴不来风!就算二哥是嫉妒,咱俩结婚那天晚上,你的几个堂兄弟拉着我说的那些话,咋和二哥说的话一模一样?”
“还有,这几天我自己在家卖腌菜,有几个大嫂、大婶的也拉着我东问西问,还问什么我俩在一起咋样!难道这是小周村的风俗,新媳妇进门,都要先盘问盘问新媳妇和新郎那点事?”
卖腌菜的时候,倒是没有人跟凌鲜儿说过这个话题,是大嫂那天来到家里,凌鲜儿用一对银镯子和金耳钉轻易就套出了大嫂的话,所以凌鲜儿才敢这样问。
在月色下,凌鲜儿的眼睛闪闪亮,让周传志胆寒:“传志,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关心这个问题,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为什么?”
周传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的确是有问题。
这个问题,在结婚前,他当然是瞒着凌鲜儿的,而且他相信,自己只是在某些方面不能让凌鲜儿满意,是生命最原始的种~子,他还是有的,这也是他敢于结婚的原因,只要有种~子,就会有儿子,有了儿子,一切风言风语就会烟消云散,至于凌鲜儿此生的“幸福”问题,他是不会考虑的。
周传志想了很久,才说:“这你还想不明白?我周传志家境平平,却娶了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人家不能不嫉妒,说些奇怪的话也正常。”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凌鲜儿突然说。
这是最简单最本能的方式,凌鲜儿这样要求也合情合理,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话这样说出来,别说是本身就有点不~能~够的周传志,就算是一个身体完全健康的男人,怕是一时也难以做到。
果然,周传志一听这话就了毛,他忽然大吼一声:“我现在没兴趣了!明天再说!”就要转身去睡觉。
凌鲜儿却不饶他:“睡觉?你刚才要做什么来着?周传志,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一下都没有碰过我,为什么?你要是讨厌我,不喜欢我,你当初完全以不娶我,就算别人的传言都是假的,为什么连假都假的一模一样?”
此时,若是周传志翻身而起,一举证明了自己,就以瞬间击溃所有传言,是凌鲜儿有了前一世,对他再了解不过。
周传志若是此时冲过来,非但不能够证明自己什么,只会自取其辱。
强烈的自卑带来强烈的自尊心,他绝不会这样做,也为此,凌鲜儿才敢这么说。
就是要这样,凌鲜儿正要步步紧逼,大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这么深的夜里,几乎所有的庄稼人都睡了,那敲门声来的急促,在这样的夜里听着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周传志像得了救般,张口就问:“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弟,快开门,是我!”
是周传旺的声音!
凌鲜儿正要穿衣起床,隔壁崔红的骂声已经传了过来:“传志媳妇!你是睡死了还是咋的?外面门敲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还不赶紧开门去!”
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笼罩了她,凌鲜儿慌乱的穿上衣服就跳下床,冲到大门口打开门。
周传旺正在门外站着,因为太急着开门,凌鲜儿慌乱中竟然少系了一个口子。
她急匆匆的打开门插:“怎么了二哥?是不是二嫂…”
周传旺不急不慌的看了一眼凌鲜儿,忽然说:“我说传志媳妇,你要出来也先把衣服穿好了,连扣子都不知道扣上,你这是**谁那?”
凌鲜儿一低头才看到,她的上衣第二个扣子,就那样敞开着。
注意,是第二个扣子…….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疏忽了,是周传旺却偏要说出来,他以装作看不见,等会儿周传志过来看到自会提醒她,就算崔红和周玉青看到也以提醒她,是提醒她的人却是周传旺,而且是以这样的口气。
凌鲜儿正色:“二哥,没有你这样说话的。”
周传旺;“啥?我是传志他亲哥!他媳妇不守规矩他自己不说,让谁说?你穿成这样我就得提醒你,省的你在外面……”
“哥,你闭嘴!”周传志在后面低喝了一声,周传旺立马住了口。
崔红这才不慌不忙的屋里走出来:“老二,咋了?这大半夜的。”
刚才她听到周传旺的声音中气十足,知道她的二儿子没有事,心已经放下了大半。
周传旺这才开口:“妈,玲珑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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