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还是一如既往地缓慢,这让连卓将军变得十分警惕,时刻提防着会有什么不测发生。只是那一夜我看到的事情,却不能对连卓说起。以他的性格,知道皇太子对无名有什么别样心思,说不定又会将佩刀指向皇太子的。
自从见识了皇太子射向那靺鞨汉子的箭法,还有昨夜驱开白隼的箭法之后,我也不敢在半夜放白隼出去活动了。黄昏到了驿馆,第一件事情就是吹响金叶子将白隼召回,等到睡觉的时候,更是将它关在我的房间里。
经过十余日的相处,白隼对我已经很是亲近。夜晚被拘在我的房间里,它也只是围着我不住啾啾啼鸣,看我实在没有放它出去的意思,方才蹲在椅背上悄悄地睡了。
白隼似乎天生对郦国的信鸽有仇,哪怕是在房间里不出去,白隼也能感应到信鸽的到来一样。皇太子又接连收到了两只信鸽,都引起了白隼不小的反应。
这两只信鸽陆续来自于之后的两个夜晚。我心中存着恍惚的心事,并未早早入睡,所以白隼的叫声一响起,我便立刻起身。只是这两次,我再也不敢走近前去了。
我站在窗口看皇太子和郦国的侍卫一起将鸽脚上的字条取下,展开,然后郦国的侍卫对皇太子说了些什么,皇太子终于转身离去,然后郦国的侍卫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飞身上前刺杀皇太子。
这样的情景就像是做梦一样,奇异的是,接连三日,我都做了同样的梦。
只是看了三次,我都没有看到皇太子究竟是如何以迅雷之势回击,我只看见最后皇太子转身离去,倒在地上的人死不瞑目。
第二次消失的是皇太子新提拔的侍卫首领,接着被指为副首领的侍卫成了首领,然后他也跟着死去。
这之后的几天,皇太子再也没有提拔新的侍卫受领,而晚上,也不再有新的信鸽飞来了。
除了皇太子没有人知道信鸽捎来的是什么消息,我只是隐约猜想,或许又是在说,郦国的皇上病势危急,请皇太子速速回京之类的。
我想,郦国的皇上,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除了知道他姓纪,有皇后,有一个被贬为庶人的大皇子,和一个不近人情的皇太子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出了草原之后,我们的队伍经过了山川河流,经过了村庄市镇,沿途的驿馆也一个比一个更加华丽。
我在阁楼上,打开窗子眺望着这所人烟浩淼的城镇,对无名说道:“你看郦国的城镇,原来是这个样子。”
无名道:“郦国地处中原,自古人烟繁华,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在这里交易驻足。”
这样条理清晰的话无名以前是不会说的,以前的无名应该会站在我身边,低低地说一声“是。”
这里的驿馆是一所大大的庭院,四周有围墙与街市相阻隔。
看着似近实远的城镇,我悠悠叹道:“我枉自在大迎长大,却连大迎的城镇都没有见过。这一路走来,总算看见了大迎的都城,又看见了郦国的都城,却也只能远远望着。无名,你说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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