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认识以前的恩真,或者他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只觉得不安,在监狱里面的十个月对她打击太大,他怕她已经患上了忧郁症了。
“恩真,你最近睡眠好不好?”乔津小心翼翼地问着,语气温和的像是朋友之间的谈心一般。
“还好。”
恩真淡淡地回着,睡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日子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了,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总是能够想到以前的事情。
他在婚礼上头也不回地离去,他站在血泊之中冷冷地看她,他讥笑着看着她被警察扣上手铐……
太多太多了,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充斥着的就是这种画面,这又怎么能够让她能够安然入睡?
“乔医生,”恩真静静地开口,“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疯了?”
太多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眼,她也觉得,她是已经疯了的。
她们?
乔津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转头看着恩真,她依旧是之前的那种姿态,脸色平静,没有多少的情绪变化。
她只是简单地陈述着,告知他。
“谁和你说过这种话?”乔津有些着急,声音里头带着隐约的怒气。他们,意思就是不止一个人,就算恩真真的患上了忧郁症,那也只是心理上的一种病症,和疯了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像平常的伤风感冒一样,治愈了就好。
“很多很多,记不清了……”恩真轻轻地回着。
在监狱里头,很多女人都曾经用那唾弃的声音谩骂着她,一声一声的疯子,她们之中不乏杀人犯,可依旧用那声音一声一声地喊着她“疯子”。
她也许是记得的,狱警们对这种现象并不阻止,她甚至都能够听到她们说到的时候,都是“唉,那个302号房的疯子1024啊……”
她也许是不记得了,在哪里,从来都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她好想有人来叫她一声“恩真,梁恩真”。
“乔医生,我好像一直在等。”恩真缓缓地说着。
“你在等什么?”乔津看着目光有些空洞的恩真。
“我也不记得了。”恩真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己的记性最近越来越差了,很多应该记得的事情记不清楚了,而应该忘记的事情,却记得刻骨铭心。
乔津看着恩真,他几乎可以证实自己刚刚的猜测,她已经患上了忧郁症,现在情况还算可以,如果不治疗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恩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以让她一个人呆着,忧郁症最糟糕的情况发展会有自杀的可能,他绝对不能够让这种情况发生在恩真的身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最近诊所有些忙,你能不能稍微来我诊所帮帮忙?”乔津问着。
恩真摇了摇头,“不要了,乔医生,我不能总是拖累你。”
乔津叹息了一声,“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
恩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剩下的是一幢空空如也的房子,还有那从监狱里头攒下来的几十块钱。
或许应该要找个工作吧?她想,只是那工作不能和他们相关,她什么都不敢再相信,只能相信自己。
乔津也不再勉强,只是暗自想着,一定得把恩真放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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