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被那白衣女子挟持着,一路上如同腾云驾雾,穿梁越脊,几个起落,进入一个寻常人家的普通院落,一颗百年老树横曳在小院旁,树叶已然落光。
白衣女子推开房门,一个**岁的小女孩小燕子般扑到了过来。
“娘,你回来啦!”
白衣女子在凌寒的身上拂了一下,凌寒顿时感觉到筋骨松软,一丝力气都没有。白衣女子把凌寒扔到了内室的床上,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转身回到外屋。
凌寒躺在冰冷的床上,只能看着头顶的瓦片。但是他的心里有种感觉,这个白衣女子绝对不是对自己施暴的那个人,因为他没有闻到那股梅花的冷香。
转而,不禁觉得真是倒霉透顶,为什么被擒的总是我啊,还是自己年少力微,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正恨恨地想着,外屋传来了屋里母女的对话。
“娘,我饿了!”那个稚女敕的女童声。
“雨儿乖,看看这里有什么!”那个白衣女子的声音在这时变得十分温柔。
“啊,是雨儿最爱吃的烤红薯啊!谢谢娘!”
“都有点凉了,娘给你热一下吧!”
“呀!好烫了!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的手不会烫么?”
“傻孩子,等你再大一点,娘就教你!快吃吧”
接着,凌寒就听到女孩吧嗒吧嗒吃红薯的声音,一丝香甜的味道传了过来。
也许是受了红薯的香味的诱惑,不争气的肚子开始了咕噜咕噜的抗议。
凌寒很后悔没有吃晚饭,被俘的太突然,也不知道这女人管不管饭,也没准到时被人祭刀了还是个饿死鬼。然而越是饿,越是想象那烤的焦黄裂纹的红薯,香喷喷的吃上一口,胜却了霍师傅锅里的山珍海味。
“雨儿,你今天又感觉到热了么!”
“娘,雨儿今天没有感觉到热啊,下雨会好冷的!”
“那就好!雨儿乖!”
“娘,那个小哥哥是谁啊!他会不会饿啊?”
“雨儿,不用管他,等过两天,娘就送他回老家,到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好啊好啊!我们可以回家了!我的阿黄一定想我了。”
凌寒听着母女的对话,不由得一阵心酸,自己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亲,有多少次在梦里扑到她的怀里,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一边叫着“娘”一边从梦中惊醒。
他也曾偷偷的趴在大娘的房门,去看凌霄在云如裳的怀里撒娇耍混,而云如裳总是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份慈爱的感觉,让凌寒羡慕不已。
不知不觉,凌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去梦里寻找那份甜美的地瓜和慈爱的老妈。
也许是因为饿的原因,凌寒胡乱做着梦,先是女乃妈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凌寒刚要喝,旁边的霍厨子道:“先吃这八宝草香鸡!”凌寒望着那香喷喷的鸡肉垂涎三尺,刚要动手去抓,看到了师父凌长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手里递过来一个熏好的大鸡腿,凌寒此刻真想亲他一口。可是瞬间,美味都不见了,眼前是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
是那个小女孩,正托着白皙的下巴,好奇的看着他。
看见他醒了,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只是缺少了一个门牙。
“小哥哥,你醒啦!”
凌寒被封了穴道,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凌寒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想要传达点值钱的信息,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接收这无声的讯号。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原来你是个哑巴啊!”
凌寒的很是失望,有一种对牛眨眼的感觉。
忽然,小女孩一手轻轻的掰开了凌寒的嘴,另一只手塞进了一块小小的红薯。
凌寒的眼泪差点没有流下来,牙齿动不了,但是舌头还能动,他努力的用舌头把这小块红薯在牙齿上压碎,然后使劲的咽了下去。虽然有点凉,还是很香甜。
看着凌寒咽下了红薯,小女孩又耐心的把另一小块的红薯塞到了凌寒的嘴里。小女孩一边喂他红薯,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嘟囔。
“娘说,送你走了我们也就要回家了!我可以回家看我的阿黄了,阿黄是我的小狗,可乖了!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我的阿黄了。一个月,两个月,五个月,三个月”
这个小女孩看来数学不太好,数数还不太明白!凌寒暗想,送我走了可不是简单的送我回家,看来是要拿我祭刀了,不管那么许多了,先享受这红薯是重要的,不然的话,饿着肚子活着死了都不好受。
“小哥哥,你会到我家来看我么!我家可漂亮了,我家住在好高的山上,飘着好多的云,就像棉花糖一样,我娘给我买的棉花糖可好吃了。”
女孩盯着凌寒的头发,忽然发现,凌寒的头发好像棉花糖一样,只是灰了一点,不由的伸手模了一下凌寒的头发。发现和棉花糖不是一个质地的,就缩回了白净细女敕的小手。
“小哥哥,你要到我家去玩,千万别让其他的姨姨看到,她们都好凶的,阿黄一定会喜欢你,阿黄也会爱吃棉花糖……”
看着小女孩嘟嘟囔囔的小嘴,凌寒感觉到有些可笑,又有些可爱。
那个白衣女子不在,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虽然她奇怪为什么她的灵压对凌寒没有起作用,但经过一测试,凌寒一点修为都没有之后就没有在意,以她那高端的姿态是不屑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动武的,所以白衣女子并不想就致凌寒于死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小女孩嘟囔了半天,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之后整个人开始蜷缩起来,竟一下趴在了凌寒的身上,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凌寒的脸上,冰凉冰凉。
虽然凌寒的身体就是无比的冷,但是这个女孩的手还要冷上一点。
凌寒对小女孩的状况并不惊讶,这不是自己小时的样子么?难道这个小姑娘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怪病?
那是在他**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佩戴的暖玉的作用,有一天竟然弄掉在了床下,之后怪病发作,浑身冰凉,心里却有如火烧,幸好被女乃妈及时发现,并在床下找到了遗失的暖玉,给凌寒带上,才有好转,从那时起,凌寒再不敢把暖玉随便丢。
小女孩有气无力地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凌寒不禁有点着急,他想挪动下,但是还是没有一丝力气。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小月复里的那股冷气突然窜了出来,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压制。凌寒眼里忽然一亮,他感觉到了冷气的存在,就如好久不见的老友突然出现在眼前,令人惊喜十分。
冷气漫无目的的在凌寒的体内乱窜,就像在逛花园一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凌寒努力的想和冷气建立联系,但是冷气依然在闲庭信步,丝毫没有搭理凌寒。
“好气气,宝气气,听听话,到我的右手臂上来!”凌寒用意念传达的讯息。
可是那股冷气还在游逛,根本没有在意凌寒的呼唤。
凌寒闭上了眼睛,使大脑一片清明,凝心静气,用心的去体会那冷气的存在,渐渐的发现了端倪,原来冷气并不是一股的存在,而是每到哪里都留下了一丝冷气,就像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凌寒放过风筝,不能只是一味的扯风筝的线,还要随着风的变化来收线放线,这样才不会断。
想到这,凌寒用意念来牵引那冷气留下的细线。一开始,凉气感觉到了凌寒正在拉扯他,十分不情愿的迅速移动,在凌寒的四肢躯干是飞奔,在各个经脉里玩生死时速,但是跑的越快,冷气的前头越稀薄,最后直到消失,都变成了线,而冷气刚一消失,又从小月复丹田处生出另一股冷气,又开始和凌寒玩做迷藏。
一滴滴冷汗从凌寒的头顶渗出后直接变成了冰晶。终于,在经过冷气出现消失出现消失二十多次后,冷气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在人地盘的你就得听人的,于是冷气不再信马由缰,而是随着凌寒意念的指引,慢慢的流向凌寒的右手臂。
凌寒感受着冷气正经过自己的盆腔月复腔胸腔的经脉,心里多少有点成就感。凉气在凌寒的右手臂里冲刷盘旋,又凝聚在凌寒的右手上,最后,竟冲破了凌寒的五个手指,从指尖森森的流出。
刚一冲破,凌寒的右手条件反射般的紧握了一下拳头,虽然有点麻,但是,右手能动了。凌寒努力的用右手伸到了自己的胸前,一把握住了能保住自己小命的那块暖玉,然后慢慢的把玉掏了出来。
虽然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凌寒确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凌寒休息了片刻,然后眼睛朝下,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用手指夹着暖玉,探进了小女孩的衣领,把暖玉贴在了小女孩的心口。然后,把手指费力的抽了出来。
虽然凌寒还是个孩子,但他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冷气在完成了这个工作后,慢慢散去,右手再次陷入僵麻。
同病相怜,凌寒看着小女孩,抽搐渐渐变缓,青青的脸色逐渐变得正常,只是没有清醒。
细细一线黑丝,从凌寒的衣领出来,伸进了小女孩的衣领,一块暖玉,救过凌寒的性命,再次又救了小女孩的性命。
窗外的雨渐渐转小,雨滴轻轻的弹在屋檐下的石板上,嗒嗒作响。天空依然阴云密布,而且风渐转冷,看样是要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道白影在夜空中闪过,轻轻的飘落在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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