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楚二公子他又来了。”
许云晋放下手中的话本,昨天楚放已经来过了,今天又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因着许云晋懒得换地方,便直接让青珮将楚放带到了书房。
“云晋云晋,我知道你受伤了,特地把这瓶药膏带了来。”楚放献宝似的将怀中的一瓶药瓶拿出来递到许云晋面前,“很好用的,绝对不会留下伤疤。”
许云晋暗道段于晨的药更不会让自己留下伤疤,哪里用得着让楚放献什么殷勤,也便不搭理楚放,重新看起了手中的话本。
楚放也不气馁,又将身后的随从带着的一包包东西给了周遭服侍的青珮檀香等人:“我去问了郎中的,这些东西都对补身子很有好处,我就都给你带了些来,让下人煮给你吃,你一定会很快的好起来。”
许云晋依旧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看自己手中的话本,楚放这次凑到许云晋面前,脸几乎要跟许云晋贴上了,许云晋下意识的将楚放推移开自己,更是身子往后伸躲避楚放的接近:“不要离我这么近。”
楚放绽放了笑容:“云晋你终于理我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你都听清了没?”又转头对着青珮,“云晋没听清也没关系,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的用途都跟你身边的人说了,让他们伺候你吃掉。”
许云晋:“……我还没有穷到吃不起东西的地步。”
楚放呵呵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些东西是我的心意啊,云晋你别拒绝我,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那把东西放下,你走吧。”
楚放瞪大了眼睛:“没关系的云晋,我下午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时间,等我跟云晋你吃完午饭,不,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再说了云晋你一个人呆着多无趣啊,我陪着你你还能打发打发时间不是,我很乐意效劳的。”
许云晋:“……青珮。”
青珮躬了下腰明白许云晋的意思,接着扛起楚放就将外走,不管楚放如何挣扎青珮都没放手,甚至还嫌楚放太吵闹,青珮直接点了楚放的哑穴,与此同时的是檀香打趴了楚放带来的两个随从,顺便也让下人将这两个人压下去了。
从今天起,楚放成了许云晋在刘三少的院落里禁止接见的人,在接连两次求见许云晋未果后,楚放知道按照正常方式是接近不了许云晋了,于是楚放换了策略,每日是手段不重样的要混进许云晋所在的院落,比如翻墙啊,比如打扮一番让人以为是送菜的偷溜进来啊,别说,还真的是让楚放接近了许云晋几次,不过当下也没什么好结果,都是让青珮扛着扔出去了。
不过楚放这种不气馁不放弃的精神,还是挺让许云晋欣赏的,只可惜一来楚放是楚公子的堂弟,许云晋不得不防,二来楚放一见到许云晋就云晋云晋的,还是个话唠,许云晋表示接受不能。
许云晋的日子还算平静,每日里除了让段于晨换换药,看看话本,随时提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放,别的方面都很平静,苏少等人在许云晋刚来这里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过,显然是知道许云晋有所顾虑的。
许云晋过得安逸平静,相比来说石君极那边就显得格外的不平静。
事情还要从当初石君极与许云晋在东来居分开那时说起。最开始已经说过,石君极一怒之下让人包围了易国的使臣住处,更是让人去查巴布在东来居刺杀自己的事情。
石君极相信这个叫做巴布的人刺杀自己也是一时冲动,第一,他那日去找许云晋完全是突然兴起,巴布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出现在东来居,第二,巴布虽然随身携带了匕首,但是匕首上并未涂毒,若真的是早有准备,想来匕首上是定要涂上剧毒的,即使一击未刺中要害,自己也可能会因为匕首上的毒死亡。只凭这两点,石君极就知道巴布的刺杀行动完全是自作主张,没有事先准备的。
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巴布的身份,虽然巴布是作为易国使臣的随从出现在东来居跟许云晋进行交易货物,石君极却觉得巴布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也像石君极猜想的那样,巴布的身份并不单纯是易国使臣的随从。
正确的说,在使臣刚刚从易国出发时,巴布还不是使臣团内的人。在使臣到达易国的边界时,一伙匪徒曾袭击过使者团没有成功,巴布是那使者团从匪徒手中救下的无辜平民,按照巴布的说法,自己的家人都被匪徒杀光了,而使臣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同时也是为自己报了大仇的恩人,巴布自愿成为使臣的随从,奉献出自己的真心,而使臣也收下了巴布。
这么一看,巴布的身份就更值得怀疑了,下面的情报很快呈到了石君极的面前,原来巴布竟是白河教的人。
白河教!又是白河教!石君极脸色阴沉,恨不得将白河教中所以的人碎尸万段。那巴布确实不是领了命令要刺杀自己的人,不过在使臣朝拜时,白河教确实安排了人来刺杀石君极,这巴布不过是辅助真正刺杀石君极的人罢了,谁曾想巴布竟然在与许云晋的会面中见到了当今圣上,心中犹豫了半晌,还是不准备放过这个刺杀石君极的机会,因此这才下了手。
本来以为定会成功的刺杀,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不但这次莽撞的刺杀失败了,就连之后准备多时的刺杀行动也被石君极掌握彻底,如今,石君极已经锁定了白河教的余孽,只等到时机成熟,将白河教的人一网打尽。
白河教自打大平王朝建立就不曾消失,不过随着大平王朝江山的日益稳固和时间的流逝,白河教的势力逐渐衰微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石君极不对白河教进行剿灭,待到再过个五六十年,白河教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对大平再无威胁了,然而石君极此刻已经没有了让白河教的人尽情蹦跶的想打,取而代之的是将其全部杀掉!
这种想法是在许云晋替自己挡匕首受了伤的那一刻开始的,如今目标已定,石君极已经迫不及待要为许云晋报仇,要安自己的心了。
也是在那一刻,石君极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许云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原谅他之前对许云晋感情的一知半解,他是帝王,也是从未交出过自己真心的男子,他不曾喜欢或爱上别人,他不懂爱到底是什么,然而当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的停留在许云晋的身上,当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多的浮现出许云晋的样子,当看到许云晋的鲜血迸溅到自己的衣服上,自己的脸上,自己的心上的时候,石君极不得不承认,他对许云晋那种特殊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就是爱。
他从不是逃避的人,他对“帝王不能有爱,不能有弱点”这一点嗤之以鼻,帝王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有什么是帝王不能够拥有的呢?如果有,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石君极他有信心,能够护许云晋一世安稳,给他一切自己能给的东西。
前提是许云晋也爱他。
帝王比任何人都要贪心,他不否认。
只是他懊悔了,懊悔他跟许云晋没有一个足够美好的开始,没有一个足够美好的过程,他记起许云晋面对他的一举一动,之后不由挫败,自己要走的路似乎还有很长。
只是他不会放手,绝不会。
而他,也绝对不会坐视有人伤害许云晋而不顾,第一个要承受他怒火的,自然是白河教。而这,也是他给许云晋的一个交代,石君极对自己说,这种情况之后不会再有,也绝对不应该再有也不能再有,他是有足够能力保护许云晋的男人,是的,是男人,而不是帝王。他头一次渴望有人能跟自己站在一起而没觉得那人是触犯了自己的权威,自己爱着许云晋,而许云晋自然是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点,就连皇后都要退避。
站在窗前的石君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前的自己需要皇后来稳固后宫,需要皇后安抚前朝,然而如今有了许云晋,皇后的存在便是多余的,不单单是皇后,后宫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多余的,她们只会成为自己的障碍。而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后宫的任何一个女子成为自己和许云晋在一起的障碍。
楚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跟之后的江家一样,都是没有价值的存在。总有一天,他们的命运不是流放,便是死亡。
“皇上?”
张德全的声音唤回了石君极四散的思绪,石君极垂下眼睑:“这次白河教几乎倾尽了全教之力要朕的命,朕自然不能退退缩缩让别人看了笑话。传朕口令,切勿打草惊蛇,借这次的机会,朕要将白河教的人一网打尽!”
“那么易国的使臣那边……”
“依旧派人围着,不要轻举妄动。”石君极又道,“虽然这次的事情跟易国无关,都是白河教的余孽造成的,但是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总要让他们明白,人,是不能随便捡的。”
“是。”
张德全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石君极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石君极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不知道许云晋现在如何?他手臂上的伤势到底有没有大碍?只是如今自己不能出宫惹起别人的注意,自己更不想将危险带给许云晋,便只能忍着不出去找许云晋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继续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