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氏看着刘兰芝吃瘪的样子,幸灾乐祸地一笑:“人家二弟和弟妹鹣鲽情深嘛!”刘兰芝瞪了谷氏一眼,虽没有说话,谷氏却觉得寒津津的,刚才在外边游廊出了一身的汗,这时候全没了,阴暗的上房里,本来就沁着阴冷之气,再被老二家的一瞅,她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由讪讪一笑,低声喝骂伺候的丫头小鹊:“小蹄子,懒骨头,赶紧给我拿一件夹衣去,暑里的天气,我竟然觉得冷!”小鹊赶紧去了。
老夫人刁氏瞅了大月复便便的大儿媳一眼,道:“罢了,你身子沉重,坐在那绣墩上吧,这里有老二媳妇服侍就成。”谷氏满脸喜色,得意洋洋地抚着肚子坐下了,还炫耀性地看了刘兰芝一眼。
刘兰芝不以为意,亲自奉茶给刁氏。
刁氏皱着眉头接过了茶,问:“你在庄子上休养了两个月,怎么样啊?肚子有动静了吗?”“啊,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老夫人张口就问儿媳妇有无身孕,显然是不给留脸面了。
刘兰芝笑意盈盈答道:“老夫人,儿媳在庄子上看了郎中。说是气血不和,饮食失调,失眠缺失所致,所以儿媳在庄子上将养了这些日子,至于为二爷开枝散叶嘛!”刘兰芝停顿了一下,看着老夫人阴厉的面容笑道,“郎中说了,要先把身体调养好,才能孕育二爷的子嗣。”老夫人听得二儿媳话里有话,也不悦了,一拍桌子骂道:“什么狗屁郎中?老娘我一进焦家的门,就有身孕了,三年抱俩,响叮当的,哪里要调养不调养的?”谷氏是进门两年有余才有孕的,所以只是低着头喝茶,并不言语。
刘兰芝也不恼,笑道:“老夫人息怒,二爷请的也不是庸医,是咱们孔雀镇擅长看妇科的宋郎中。”“啊!宋郎中?!”老夫人张大了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宋郎中可是好脉息,据说是京城里退下来养老的老郎中了,原来听说在太医院里供奉过,给宫里的娘娘们还看过病呢,自然是好的了,只是一般人家是请不到宋郎中的,老二家的哪里来的本事,请动了宋郎中?她狐疑地看着刘兰芝,心里忖度着是不是撒谎唬人。
刘兰芝笑道:“宋郎中有事去县衙,遇到了二爷,见二爷勤勉能干,于是二人志趣相投。那次二爷请他来庄子上诊脉,他就来了。”“哦。那倒是不错,这样的朋友可交!”老夫人刁氏点点头。
谷氏却坐不住了,谄媚地对刘兰芝一笑:“弟妹啊,能不能让宋郎中来给我请个脉呢?”刘兰芝笑道:“大嫂觉得身子不舒服吗?”
“也不是啊,我想让郎中看看我儿子长得怎么样!”谷氏有些洋洋自得,家里的婆子还有请来的稳婆都说了,肚子里的是儿子,挺好,一举得男,母凭子贵,打压一下屋子里面的那起狐狸。她美滋滋地想着。
“孩子在你的肚子里,怎么让人家宋郎中猜测?”刁氏一撇嘴,“等着让老二把宋郎中请来为我把把脉,最近我总是心慌气短的!肝火旺!”刘兰芝低头应了声“是”,却知道宋郎中为自己把完脉就背着药箱去云游了,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采药呢!老太太你找去吧。
提起这个茬儿,老夫人有了些和悦的颜色,转眼对着刘兰芝道:“庄子上的鲜鱼不错,你送的还比较及时,得空把时令蔬果也送进来。”刘兰芝觉得这个老夫人脸皮实在够厚,索要儿媳妇陪嫁庄子上的东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心里鄙视了一把,面上却笑道:“这次回来,我已经让下人把孝敬老夫人的东西带进来了。”“哦,那不错,你有心了!”刁氏脸上笑成了一朵牡丹花,“依着我说,你也不用辛苦打理你的庄子了,交给管家就成,你没事在家织布纺纱的,多省心哪!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出身,天天拿着算盘算账、看账本的,也不像话不是?”刁氏脸上难得显得和蔼起来。
“不辛苦!”刘兰芝忙笑着摇手,“管家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儿媳可不敢使唤,何况庄子我如今交给了陪房老周打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一席话把刁氏想谋夺自己庄子的险恶用心给识破了,并且不软不硬顶回去了。
刁氏有些恼怒,看着这个刘兰芝怎么如今这么扎手,自己在那个庄子上的人手这两个月都给她清理出来了,反了她了!不由沉下了脸,琢磨怎么对付这个不乖顺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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