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焦仲卿从衙门里回来休沐了,一脸的疲惫之色。
刘兰芝安排丫头准备沐浴盥洗事宜。老宅里不比庄子上有温泉,只有一个笨重的大浴桶。焦仲卿向来洗澡是不需要丫头服侍的,可是,他今天对刘兰芝道:”娘子今天服侍我洗浴。“刘兰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绝对是个蛀虫,是典型的剥削阶级。可是,夫君就是她的天,她尽管心里鄙视了一遍,面上却做出温顺模样,应道:”是。“从翠屏手里取了花皂,换洗的衣衫,进了浴室。
等这个谦谦君子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刘兰芝虽然尽量选择无视,可还是脸红了。
焦仲卿的神色却如常,看着羞的小妻子,不由调笑道:”怎么如今知道害羞了?在庄子里的温泉里,你可是胆子大得很哪!“想起在庄子里的,刘兰芝不由更羞涩了,”真真是脸皮厚!登徒子!“焦仲卿哈哈大笑,”我觉得吧,你在庄子里很活泼,怎么一回到了老宅就束手束脚的?
刘兰芝叹息道:“庄子是我的陪嫁,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纵然我有些散漫,下人们也不敢说三道四的,这里可是老宅,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瞪着呢?我可不敢多走一步路,免得给人耻笑了去!”焦仲卿收起了调笑的神色,仔细打量了刘兰芝一阵子:“你,可好?”短短一句问候,却胜千言万语,刘兰芝禁不住鼻酸,瓮声瓮气道:“我好着呢,如今老夫人黜免了我的昼夜纺织,连纺车也抬到隔壁艾姨娘那里去了,厨房里老田家是个实诚的,倒是饮食上夜不曾短缺了什么,我,好得很呢!”边说边打开他那发髻,洗起他那长发来。
焦仲卿仔细审视了刘兰芝脸色,笑道:“气色还好,只不过比在庄子里差一些,还是要注意养着。”说罢眯起眼睛靠在浴桶里,惬意地享受着温水的洗濯。
刘兰芝思量了一阵问道:“二爷外边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有就娶回来。”“嗯?”焦仲卿猛地睁开眼睛,“什么意思?”“老夫人要我给二爷纳妾,收屋里人,我想着我的陪嫁丫头也就翠屏一个,我有些不舍得她做妾,二爷外边要有中意的女子就娶回来,也好一些。”刘兰芝垂着头给他搓背,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哼!”焦仲卿不由冷下脸来,“怎么?巴不得爷置办个外室?爷休沐回来,辛辛苦苦的在衙门里忙,哪里有功夫看中意的女子?”说罢冷不丁伸手捏住了刘兰芝的下巴,“怎么回事?”入眼的却是刘兰芝的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他不由愣住了,手劲也松了下来。
刘兰芝刚才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才疼出了眼泪,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她带着哭腔道:“二爷,老夫人说我半年多还没有子嗣,到了该给你纳妾的时候了。”“咳!”焦仲卿这才长舒一口气,“我道是什么呢,才成婚半年而已,急什么?”他瞄瞄刘兰芝的纤细的腰肢,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大哥成婚两年不是才有孩子吗?咱们急什么?你要是着急,为夫今晚就多努力耕耘几回如何?”说罢一把抱起刘兰芝进了浴桶,幸亏是个老式的浴桶,两个人在里面倒是不觉得太拥挤,可是里面的水漫出来许多。
“啊呀!”刘兰芝惊呼一声,身上裙衫尽湿,贴着肌肤,露出身体凹凸的曲线,焦仲卿看着,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三下五除二,把可怜兮兮的小娘子剥得不着寸缕,刘兰芝大羞,只露出一个脑袋,把全身都浸在浴桶里,如同待宰的羔羊,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焦仲卿,哀恳道:“夫君,这是在老宅浴室,不是在温泉庄子,让人说出不好听的来了!”“怕什么?我们是过了明路的夫妻,子曰,食色性也!”焦仲卿猴急道,说着开始动手动脚起来……翠屏和紫苏在浴室外等了许久才听到自家姑娘糯软的吩咐:“给我拿一套换洗衣物来,放屏风后即可!”翠屏觉得纳闷,姑娘刚刚洗了澡,怎么又洗了一遍?紫苏也觉得诧异,依言拿了一件浅绿的衫裙,放到了屏风后,带上门出去了。
刘兰芝悄声埋怨:“都是你,让我在丫头面前怎么抬起头来?”焦仲卿餍足地笑了。将小妻子从浴桶里捞出来,细心用软布揩干,笑道:“男欢女爱,皆是常理,你的丫头懂得分寸的。我瞧着你回来老宅,咱们院子里齐整多了。”刘兰芝飞快地抓起衣衫披在身上,背过身去细细穿上。焦仲卿见她依旧害羞,心里得意,不由面露微笑。
等夫妻二人收拾停当,出了浴室,紫苏和红袖进去收拾浴室,红袖不禁咂舌:“我的娘唉!这个澡怎么洗的,衣裳都丢到地上,水快漫过床腿子了。”紫苏毕竟年长了几岁,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脸也涨红了,骂道:“小蹄子咋那么多话,好好干活!别嚼舌头,小心二少女乃女乃将你赶走!”红袖好不容易才一家团聚,一起卖到了二少女乃女乃手里,自是怕被单独卖出,于缩缩脖子,低下头认真拾掇。
次日,刘兰芝和焦仲卿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又提出纳妾之事,焦仲卿蹙眉道:“儿子如今在衙门里忙得团团转,哪里有心思要那些丫头?何况娘亲不也说过这些人不过是浪费粮食、作践绫罗?儿子俸禄就那么区区二十两,怎么也养不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啊!”刁氏愣住了,旁边斟茶递水的艾月儿姨娘的脸绿了,连大房那边的几个姨娘脸色都不好看。
“你这个犟性子!”刁氏一时尴尬得要命,当着矮人不说短话,那些姨娘通房的,估计都恨上自己了。刁氏气急败坏把火移到了刘兰芝身上:“老二家的,你是怎么和老二说的?”刘兰芝起身委屈道:“儿媳也劝二爷收个屋里人,二爷骂了儿媳一顿,说儿媳败家子,养那些人没用,还不如多买一部书有看头呢!”刁氏哑口无言了,都知道二爷爱书成痴,果然,书比姨娘通房丫头要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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