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双被刺以后全家再次陷入惴惴不安的境地。想他刘家不过一介平民,连生意都做得不甚出色,不过小富而已,有什么值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呢?
沐氏坚决要求把知味小筑关了,两次出事都是在知味小筑里或是附近,但是大双和小双都不舍得。那是他们两姐妹一起开起来的,后来都是大双在打理,倾注了两人大量的心血。大双醒来听到沐氏这个决定,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在安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到沐氏屋里,求娘不要关掉知味小筑。沐氏见女儿脸色苍白,神情虚弱,责备的话就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父母永远都拗不过儿女,最后,在大双和小双的哀求下,知味小筑得以继续经营,不过现在是换小双去看管。沐氏唯一的要求就是小双出门必须带上家丁。小双也再不敢大意,出门必带李忠和叶听雨。至于大宝,还是在田庄上和那些佃户的孩子玩比较安全。
过了好久,直到这个年也过去了,再也没有出事。小双高悬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眼看大双一天天好起来了,在家滋养得白白胖胖,小双暗暗长舒一口气。她总有种感觉,这些危险都是冲她来的,大双不过是被她带累的,她的心里一直有深深的歉疚。
这天知味小筑客人来的少,生意清闲,小双交代了店里的伙计一声,就先行离开了。这时候街上的店铺还开得热热闹闹,小双从繁华的应台街穿过,见街道两旁都是叫卖的摊子,心思活泛起来,这几天姐姐好得差不多了,娘还把她拘在屋里,看她那么无聊,是不是买些什么小玩意儿给她解闷呢?
小双这么想着,脚步就往街道两旁的店里迈去了。那些胭脂水粉大双不感兴趣,经史子集又太无趣,玩具都是哄小孩子的,她如果买给大双,不知道会不会被批一顿。
小双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看,不提防突然被人从侧面撞了一下,“哎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面跟着的叶听雨已经追出去了。
“那是个小偷!”夏花看的清楚,那个人撞上来的时候手探向了小双的衣袖,掏出了一包手帕包着的银子。银子不值多少,可是那手帕是小双贴身用的东西,怎么能被人模了去呢。
叶听雨惯在江湖上混,他在后面见一个人斜里冲了出来,直直往小双身上倒去就知道不好,奈何他的角度不对,不能在那一刻立马揪住贼人。哪知这贼人身手可真不错,叶听雨先机一失,竟是抓不住他,几个纵跃间越追越远,顷刻不见了身影。
不见了叶听雨,李忠不再落后小双两步,赶上前和她并排走。刚才他并非没看到小偷偷小双的钱,但他也看出来了,在第一刻凭他的能耐也拿不住那个贼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小双,做到寸步不离。
小双焦急地看着叶听雨追向贼人的方向,过来好久都不见他回来。“这小子不会反而被人拿住了吧?”
“不会的,最多被人带着在城里绕圈圈吧。”李忠知道叶听雨究竟有几斤几两,被人害了还不至于,想抓住贼人,看他的轻功,估计也够呛。“我们先回去吧。”李忠不敢让小双在外面待得太久。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要小心,这是李放林曾经告诉他的。
小双站了一会儿,也知道叶听雨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也就准备随李忠回去。突然身后有人大喊:“快躲开!快躲开!”
身后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尖叫着朝旁边闪,小双也被夏花拉到街边的屋檐下躲着,却原来是有人骑着马在应台街闲逛,不知怎么那马就惊了,带着主人发狂地乱转。
小双看着那匹跳跃的马,和紧紧伏在它背上的主人,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她也曾经骑过一匹惊马,知道那时刻是如何的恐惧。那匹马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乱撞了,就是拼命跳跃,不把主人甩下来不罢休的架势。原本街上乱撞乱躲的行人纷纷挨着墙站着,也不惊叫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人试着上去牵那马的缰绳,然而那匹马是真的发了疯,谁接近它就提起蹄子踢谁。眼看骑马的那人快要抓不住了,已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几次三番差一点就要被发疯的马掀下背去。往日繁华喧嚣的应台街诡异地宁静,没有人敢尖叫,孩子的嘴都被大人堵着,唯恐越发吓着了那匹马。只有沉重的呼吸,时轻时重,叩击着路人的心。
“快去救他!”小双扯扯李忠的袖子。如果李忠再不出手,那这个人真的要被疯马甩下来了,再一践踏,有死无伤。
“啊!”有人狂叫,因为那个人已经抓不住缰绳,在马儿最后一次的跳跃下,双手月兑力向外飞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李忠一步踏上台阶借力,一跃蹿上十丈高,狠狠踏上马头,揪住那人的衣领,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原本以为自己必死的人感觉到一股大力攥住了他颈后的衣服,原本飞出去的身体被狠狠拽回地面,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而那匹马正好轰然倒地,发出“砰”的巨响。
“好!”
“精彩!”
“好功夫!”
围观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然叫起好来。刚刚李忠的举动可谓见义勇为,于危难时救人于水火,让人叹服。
李忠把手里的人一丢,往刚才小双站的地方望去,竟然不见了人!“刷”一声,李忠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才几秒钟的时间,小双和夏花去哪儿了?他下意识就把软到在地的人揪起来:“说,是不是你设的套?”
“什么设套?大···大侠?”被李忠揪着脖子的人一脸茫然,刚刚才把他从鬼门关救下来的恩人怎么瞬间就变脸了?这一副吃人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李忠的手随着他的怒气越收越紧,那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街边原本准备散了的人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喊了起来:“呀,杀人啦!”
突然李忠的眼角被一闪而过的银光吸引住了,手一松,那个倒霉的家伙就被摔在地上大咳特咳。他也不敢问李忠是什么意思,见李忠看向别处,赶紧手脚并用爬着滚远了。
李忠不在意那个人的去留,他走向倒在地上的惊马。这匹马乱蹦乱撞,原本就精疲力竭了,再被他兜头一踢,躺倒在地,现在只是鼻翼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李忠绕着马儿走了一圈,在它的后面蹲了下来,马儿的一条腿上有斑斑血迹,如同芝麻小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在血迹的最上面,半根针泛着银光,另半根,已经完全末入马儿的腿中。要不是这露在外面的半根反射了阳光,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要糟!李忠心里一紧,他必须立刻找到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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