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艾以为他会追出来的,可是她沿着公路慢步走,身后迟迟没有传来他的脚步声。
她自嘲笑了笑,为什么还心存希冀呢,他在餐厅里的举动,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于是,她招手截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坐了进去。
现实总是残忍的,从他说自己只是他妹妹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幻想和梦就该终止。其实她挺感谢老天爷的,至少它让自己做了个好梦,留下几天的美好回忆。
这是她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说起来她已经赚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她苦涩笑了笑。
人果然不能沉浸在幸福中太久,不然会迷失了自我,甚至连自己存在的价值都搞不清楚。
乔海瑶的出现正好提醒她,自己该放手了,不放也别纠缠下去,女儿还等着她回去,她没有时间继续与他纠缠。
董艾在后座深呼吸几下,才勉强将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逼回去。想通之后,她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那串早已熟记在心的号码。
说完时间和目的地后,她挂断手机,偏首看向窗外飞掠的景色,暗暗说: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刻。
她回到公司后,正巧在坐电梯的时候手机响起,是他打来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
不过,没有预期的关心话语,只说晚上要去乔家吃饭,叫她不用等他。
言简意赅,她从头到尾都在听,说完要说的话,他那头安静了几秒,本以为他有话要说,自己的心悬得老高,没想到他最后直接挂断,连再见都不说。
“……最后的最后,我们就只剩下沉默吗?”董艾露出苦涩笑容,注视着渐渐变黑的屏幕,想哭哭不出来。
然后手机又亮起了,只不过这次是信息,上面是一串数字。
由于注意力不集中,她下午上班过程中频频出错,还挨了上司不少骂,同事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还贴心安慰她。
但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心跳得很不规律,大脑更乱。最后,她站在办公室外,作出了一个决定。
终于熬到下班,董艾婉拒了同事的邀约,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这是第一次她自己一个人回家,这几天都是他在接送,忽然她不习惯身边没有他的气息,没有他好听的嗓音。
不过几天而已,他就已经在自己心里根深蒂固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她甩了甩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继续往家里方向走,但不敢走得太快,因为怕回去面对一室冷清。
经过一家婚纱店,里面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她没有进去,而是立在橱窗前,看着窗口模特套着的婚纱。婚纱设计得很美,她看了一眼便喜欢上。
只是,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穿上了。婚姻是要跟自己最爱的人结婚,而她最爱的人今生都不可能娶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她还是想幻想一下,自己穿上这件婚纱的样子,想触模一下婚纱上缝着的晶莹亮片。
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隔着玻璃想象婚纱的触感,却看到映在橱窗,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人似乎一直在跟踪她。
虽然她不说,但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如果换做以前她会当作没看到,但现在她没什么可怕的,于是转身朝那人隐藏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人看到董艾朝自己走来,立刻假装只是坐在路边休憩的行人,拿手机垂首拨弄着。
董艾坚定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什么问题也不打算问,直接说:“告诉要你跟踪我的人,我要见她。”
她希望自己的妥协能换来一点点回报,若没有她不介意使其他手段。
回到别墅,她‘啪嗒’一下将一室的灯全部打开,似乎只有光走到哪里,她才不会多想。
她没有在客厅多作逗留,也没有做晚餐的意思,而是直接回房,拿出小行李袋,将自己的几件衣服和用品塞了进去。
提起来的时候,她笑了笑,一点重量都没有,仿佛自己早就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所以没买很多东西。
她拿着简单的行李下楼,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周围,似想将这里的一切烙印在脑海,也把属于她的回忆带走,不剩丝毫。
“再见了。”董艾哽咽着说,然后深呼吸捏紧行李带,朝大门走去。
只是,她还来不及握住门把,门把就传来扭动的声音,开启的门板险些撞上她,还好她反应过来适时退后一步。
见到是他回来了,她马上将行李袋藏到身后,抖着声音说:“你回来啦,不是说要去乔家吃饭,怎么那么早就回了?”
她明明算好他不可能那么早回来,却在快要逃离的时候碰见归来的他,这难道真的是天意,要她当面跟他道别?那这样也对她太残忍了。
“我想你了,所以回来了。”傅君奕眯起黑眸微笑看着她,用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不知为何,刚才在乔家进餐过程中,他的心很不安,隐约觉得跟她有关,于是放下吃了一半的饭驱车回来。
当他看到别墅内的灯光,他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下,开门看到她仍在家,他才真正放心。
他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身子,却发现她将双手负于身后,弯身的时候看到她手上的行李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你要去哪里?”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冷声询问。
心中却庆幸自己回来得早,不然自己的担心就会成真,他回来面对的将是空空如也的房子。
董艾知道这种情况自己逃不掉,她也不想说谎,“这段时间谢谢你,我从未试过那么高兴,就算是假的,我也很满足……”
“说重点!”
“我要离开了。”她吁了口气,抬首直视他说。
“谁说过你可以离开了?除了呆在这里,你哪里都不许去!”他长臂一伸,扯掉她手中的行李袋往旁边一扔,却不料刚好砸中客厅的台灯。
接着,手腕一紧,被他用力拉着,腕骨都要碎了,但她咬牙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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