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秋眼里全是笑意,长腿随意迈了两步,就将战战兢兢的小歌手逼退到墙边靠着。他抬手撑在墙上,微微弯腰,摆出了典型的纨绔调戏良家模样,嘴角上弯,便凑近齐砚耳朵边,说话时柔软嘴唇开阖,轻轻触碰着青年耳廓,“是不是每次都让你太舒服,现在饱暖思yin欲了?”
齐砚背靠墙站着,被男人柔如春风,又略带苦涩的清冽气息包围,眼前是微微敞开的衬衣领,露出形状精致的锁骨,再被他一通调侃,顿时觉得一股*辣火焰从脚底一直烧到了头顶,晕乎乎的又羞又囧。
正想着要怎么反驳扳回一局时,**上又啪地挨了一下,听见低沉诱人的声音在头顶嗤笑,“没办法,谁叫我技术好。”
“我……我技术也好!”齐砚不假思索大声反驳。
贺千秋终于笑出声音,低头在小青年眼睑上吻一下,“是很好,乖,去放洗澡水。”
齐砚被亲得心猿意马,没回过神来,“什么……”
“处罚是当一天佣人。”
半小时后,齐砚手里握着沐浴海绵,沉默站在浴室边上,看着帅哥宽衣。
贺千秋身材很好,因为坚持锻炼,肌肉紧实致密,熨帖地包裹着端整骨架,被水浸湿了的小麦色皮肤闪着峥嵘光泽。长腿上的肌肉线条有力而修长,简直像是大英博物馆里陈列的大卫像似的。
只是这旖旎风景立刻被贺千秋一句话击碎,“过来给我擦背。”
齐砚乖乖上前,贺千秋轻轻嗯了一声,他只得开口,“是,少爷。”
海绵沾了沐浴露,在贺千秋后背上轻轻搓出丰富细腻的泡沫,松木香气淡淡散开。热水氤氲,蒸得齐砚脸和耳朵晕乎乎的燥热。
“没吃饱?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怎么当下人?”贺千秋语调严厉,齐砚难得被他这么教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脖子。最后却只能忍了,磨着牙应声:“对不起,少爷。”
手下加重力道,恶狠狠的几乎搓下一层皮,只是海绵细腻,就算他自以为了狠,贺千秋却觉得恰到好处,眯着眼享受伺候。
那边两个人在浴室里玩角色扮演,另一边却在上演货真价实的调|教。
三百平米的宽阔大厅里,杜比环绕立体声系统反复播放着齐砚的歌声,伴随着歌声响起的是粗重的喘息声、怒吼声和铁链清脆碰撞声。
大厅正中,一个干瘦得像几截枯枝拼合在一起的男人被绑在x形铁架上,嘶吼着,挣扎着,眼神涣散,眼白布满了血丝。
虽然枯槁,但被清洗得十分彻底,头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柔软贴身的纯棉睡袍。如果齐砚在场,他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连续两次袭击他的流浪汉马科。
原本那个力气奇大、疯狂得像野狗的流浪汉,如今就像钉在托板上的蝴蝶标本,连脑袋都被金属支架牢牢固定住,只有手脚能够勉力挣扎一下。
两个穿着医用白袍的男女走了过来,带着消毒手套,拿着一支粗得让人心惊的针筒,扎进马科大腿内侧动脉里抽血。
马科只是吼吼地嘶叫着,奋力挣扎,突然间,右手腕厚实的皮革手铐居然被他挣断了,他一把抓住正在抽血的女研究员的头,奋力一扯,带着血点的青丝散落空气中。
女研究员惨呼出声,惊动了其他人员,一群穿黑衣的保镖撞开门冲上来,用胶皮棍狠狠抽在马科手臂上,直到抽得骨骼碎裂声响起才迫得他松手,这次重新加固了手铐脚镣。
女研究员痛得差点昏过去,头下隐隐露出鲜红皮肉,那一扯险些将头皮都撕裂,她现在被同事搀扶下去急救。
为首的保镖队长身形孔武,临走时骂骂咧咧,用胶皮棍一端狠狠捅在马科肚子上,痛得他蜷起身子,一口带着血点唾沫喷在队长脸上。
周围人立刻脸色大变,将那队长也一道带去隔壁检查。
剩下那位男研究员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只是小心护住刚才抽了半管血的针筒,折回自己的实验室。
唐钺坐在周防博士的办公室里,让护士抽了100cc血以后正在喝茶。隔壁的骚乱消息传过来,唐钺没什么反应,须花白的老学者却蹙起眉,“这实验体用不了多久了。”
唐钺只低头喝茶,“再抓就是。”
周防摇头,从桌上拿起文件夹递给他,“他是迄今为止毒素最强的载体,你能找到比他还好的吗?”
患病的梅勒笛弃婴,也许是被饥饿感折磨太久,近乎疯狂,□□自然生毒,那毒素会令地球人的所有脏器衰竭,最严重以导致死亡。
而这种毒素,以地球的现有科技完全查不出来。周防从马科的血液中提炼出了效果最强的毒素,用一串在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字符命名。
唐钺翻着文件夹,神态愉悦,“我又找到几个实验体,不过最近家里事多就没顾上。先处理完再给你抓过来。”
周防听他说家里,神情讳莫如深,“那临床报告……”
唐钺合起文件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会按时给你。”
周防被看得后背冰寒,掩饰般扶了扶眼镜,转移视线的动作近乎狼狈。
唐云化怎么说也是稳坐首富交椅十多年的人物,即使现在连遭打击,也不至于一下子颓丧得只能去疗养。这其中自然有大儿子推波助澜的手笔。
唐钺将提取物用在唐云化身上,将他囚禁在洛杉矶的山谷疗养院中也就算了,还将唐云化当成了临床实验对象,每天记录衰竭过程。
即使如周防正雄这样一心狂热做科研的疯狂科学家,也免不了生出一股自叹弗如的恐惧感来。
“对了,”唐钺说,“药的名字不好辨认,代号叫夜莺吧。”
周防首先想到的是王尔德的童话故事,笑了笑表示知道了,接下来还是不死心,又说:“能不能设法让12号再多活一段时间,我好跟新实验体做对比。”
唐钺收了报告,准备离开,沉思了一下,“没问题,喂他一些高营养就行了,我去安排。”
周防既然得到了唐钺的保证,就不再多嘴,连连点头,为唐钺打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一男一女都穿着合体套装,见上司现身,站得端庄,欠身迎接。
周防见往日里跟随唐钺身边的年轻人不见了踪影,他平常也不关注时事新闻,这时候不小心多问了一句:“欧阳帆呢?”
“死了。”唐钺语调毫无起伏,习惯性地整理下领带结,头也不回走出门去。那两名下属急忙跟上,连步伐都仿佛刻意丈量过一般训练有素。
两天后,贺千明没有出现在《竹林七贤》的杀青宴上,司马国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其中自然不乏幸灾祸者,挑拨离间者,不过齐砚根本顾不上了。
他联系不上贺家兄弟,雷大鹏那里、林琳那里都没人能联系上。
他坐在酒席上,左边是姚于飞,右边是演司马昭的张丹,十人餐桌正中摆放着雕成蟠龙抱柱的绿皮冬瓜煲,足有一尺多高。刀工繁丽精致,高汤据报菜的服务生说,用了干贝、龙虾壳、柴鱼干、银鱼干、黄金海米等等三十六种材料,小火煨制,精心吊了六遍而成。汤色清澈金黄,鲜香温润……总而言之听起来很好吃就是了。只惜他实在是没有胃口。
司马老爷子喜欢排场,喜欢彩头,喜欢面子,所以连酒席都处处透着奢华精致和逢迎拍马。
贺千明身为主角居然不到场,这简直是对老人家权威的挑衅。
齐砚很着急,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在司马国庆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混在人群里随大流。
酒过三巡后,他只能时不时找个借口跑出去打电话,对方永远无人接听。
他急得快上火,突然想起来蓝欣的电话,于是病急乱投医给她打过去。
蓝欣接电话时有些惊讶,自从跟唐钺订婚以后就再也没有跟贺千明联系过,不过她倒是吞吞吐吐给了齐砚另一个情报:“昨天唐钺陪我回家看爷爷,没过一会儿就说有急事走了。我偷听到他的助理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唐刀回来了。”
齐砚心里猛的一沉,唐刀回去了唐家,那其他人呢?
他和蓝欣道了谢,又急忙给雷大鹏打电话告诉他,雷大鹏几乎怒吼般质问:“消息确实吗?”
“唐钺的未婚妻偷听到的,你自己判断!”齐砚也想吼,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只能压低嗓子。他不敢耽搁太久,只能挂了电话返回宴会厅。
酒宴渐渐过半,大多数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气氛就更热络了,说话也更肆无忌惮。有些冷嘲热讽一直往齐砚耳朵里钻。
“贺千明架子真够大的,杀青宴主角都不来,真拿自己当影帝了。”
“他还没拿过奖就这样,改天得了奖岂不是得骑到老爷子头上去了?”
这话说得有些诛心了,小小的吃吃的笑声四处蔓延,毒草一样。
齐砚觉得真是恶心透顶。
他拉了拉姚于飞,低声说:“哥们儿,帮个忙。”
姚于飞说:“没问题,说!”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齐砚感动了一下,然后立刻咬起了耳朵。
宴会厅里,穿着大红绣花唐装跟旗袍的男女服务生们来回穿梭,突然背景低了下去,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来:“各位领导,各位来宾,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庆祝《竹林七贤》杀青。我这位相爱相杀的钟会兄弟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助兴。”
宴会厅单独隔出了表演区,本来摆放着许多花盆,现在花盆移开了,齐砚和姚于飞笑眯眯并肩站着。齐砚就问他了,“小飞啊,你想表演什么节目?”
姚于飞表情高深莫测,“魔术。”
齐砚嫌弃挑眉,“司马老师在看着呢,你别献丑啊,要不我还是先走了。”
他作势要走,被姚于飞一把抓住手腕,“别闹别闹,男子汉要有点担当,过来帮把手。”
宴会厅里本来没几个人注意他们,眼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开始自得其地要表演,于是各怀心思地旁观。
几个服务生收到指示,送来十六瓶,在表演区摆成了四行四列,依次拧开盖子。
齐砚继续耍宝:“干啥,你要表演喝吗?太小儿科了吧,这我跟你说,聪哥在看着你呢。”
众人哄堂大笑,聪哥是说的沈聪,摄影组里大名鼎鼎的酒神,拼酒没人拼得过。他也跟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姚于飞继续装神秘:“我这两杯倒的量,哪儿敢跟聪哥比。这个魔术叫做火树银花,等着啊。”
姚于飞于是大喝一声,开始功。
杜锋自然是坐在司马国庆身旁的,看着表演区两个跳梁小丑皱皱眉,“干爹,要不我叫人赶走他们?”
司马国庆抬手,“不用,这俩小子挺有意思,再瞧瞧要干啥。”这也是大部分人的心思。
十六瓶都拧开了盖子了,姚于飞的准备活动也结束了,他和齐砚站在第一排旁,手指分别放在瓶口,小声数“一,二,三”,接着飞快往里面扔了什么东西。
四道浅褐色泡沫喷泉突然冲出瓶口,出嘶嘶的气泡破裂声和哗啦的涌泉声,喷了足足两米多高。
两个人动作不停,继续配合数一二三,第二波喷泉立刻跟上。
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一拥而上。
哗啦啦的声音绵密而动听,浅褐喷泉虽然没什么美感,一层叠一层此起彼落,却还是分外地热闹好看。
宴会厅里接着响起了笑声、喝彩声和鼓掌声。担当女主角的叶锦小孩心性,直接跑到表演区去,拿个托盘挡着淋下来的细雨,一叠声地问:“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你放了什么呀?”
齐砚本来很怕冷场,如今被叶锦一问,顿时对她充满感激。姚于飞一脸慎重摊开手掌,露出几颗白白的扁圆糖果,“曼妥思。”
叶锦兴致更高了,叫服务生再送来几瓶,一颗一颗往瓶子里塞糖果,看着泡沫喷泉涌出来,又叫又跳玩得高兴极了。
齐砚看她笑得开心,于是趁热打铁,“叶锦啊,姚于飞把他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那你也唱首歌吧。”
叶锦眨巴着眼睛还在犹豫,姚于飞也说:“来唱首歌吧,唱完我告诉你除了曼妥思还能用别的东西玩。”
她侧头看看自己经纪人跟司马国庆,现两位都笑眯眯鼓励看她,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后面也就顺理成章,很多人都跃跃欲试跑去表演,魔术啊杂耍啊唱歌啊小品啊,展现才艺终归没有错。司马国庆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眼看着心情就好了许多。
直到临近宴会尾声的时候,侧门开了。齐砚两眼一亮,几乎要喷出火花,瞪着那个人走进来,春风满面地来到司马国庆身边。
贺千明终于来了。
齐砚顿时瘫坐在表演区后面的柱子下,如释重负,明哥,嫂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酒宴快散的时候,司马国庆先走了,全体人员集体起立恭送。老爷子穿过宴会厅时,刚好路过齐砚身边,赞许拍了拍他肩膀,“你俩辛苦了。”他是对齐砚和姚于飞一起说的。
齐砚笑,跟姚于飞对视一眼,“其实玩得挺开心的。”
老爷子心情愉悦地离开了,杜锋施施然跟在身后,从齐砚面前走过时留了一句,“你也真够拼的。”
齐砚就当作夸奖收下了,“过奖过奖。”
这小子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看着齐砚笃定而自信的笑容,杜锋暗暗咬牙,却什么也不能做,只得转身跟上司马国庆的脚步。
到了现在,他已经快忘记当初为什么要跟齐砚针锋相对了,一定要赢他的理由也模糊了,似乎已经成了执念。
虽然现在有电影界巨擎罩着他,但是,还不够。
等到司马国庆一走,其余人也就陆陆续续地离开。姚于飞反复叮嘱齐砚“要再找我玩哦”之后也走了。
齐砚到处找贺千明,最后还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来:“回我哥家里再说。”
他匆匆赶回去,跟贺千明在电梯口碰上了,立刻抓住他衣襟追问:“贺老师呢?你没事吧?听说唐刀回家了?到底生什么事了?”
贺千明强撑的精神几乎立刻垮了,齐砚急忙扶住他,挪到沙上。
他喝了很多酒,现在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濡湿了头,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齐砚只好忍住追问的冲动,帮佣已经回去了,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想弄醒酒汤,好在想起他有个金手指,取出暗示之瓶灌满自来水,贴上写着醒酒汤的标签扔进微波炉。
消耗能量点10点,加速再消耗10点,然后立刻倒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给贺千明送去。
贺千明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什么东西,又苦又酸,拿走。”
齐砚一手扣住他脑袋,一手端碗,沉声呵斥:“别罗嗦,快喝掉!”
贺千明呆愣愣看着小仓鼠变身小老虎,居然不敢反抗,乖乖把一整碗醒酒汤给喝光了。
齐砚这才松口气,看着贺千明做梦似的坐起来,肯定是头不晕了胃不疼了精气神也提上来了的节奏。
他也顾不上掩饰那么多了,继续抓着贺千明问:“快说啊贺老师呢?”
贺千明也抛开了“这药虽然难喝是效果真好”的感慨,“我哥被老爸抓走了。”
齐砚放下心来,“哦,那就好。那你怎么搞成这样?”
贺千明脸色不太好,“我们到机场的时候,遇到了小刀他姐,她带小刀回去了,问了我一些问题。后来还是老爸出面才把我弄回来。”
齐砚看着他神色憔悴,估计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不知道多麻烦。他坐旁边想了想,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好说:“总之回来就……”
贺千明没听见,他已经倒下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otz话说看到少年好莱坞里各种羞耻play就觉得,当艺人真是不容易啊……我记得表演课第一部分就是“解放天性”,那也真是拼了……
谢谢投雷么么哒=3333=
燕折雪扔了一个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