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跳了一次楼改变了内心的很多想法,也能是因为躺在医院时儿子不曾来看过她一眼,总之秦洛云变得很阴沉,不管谁来看她,她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小°说°网的账号。查格将这种情况告诉过邓雅淳,但邓雅淳自己本身要忙于公事,还要做心理咨询,情绪上不比母亲稳定多少,两人现在见面不见得是好事。
只是,不见面的时候一长,就容易出事。秦洛云做了件事,让邓雅淳很想把自己的心理咨询师介绍给她。
身体稍微好一点的时候,秦洛云招呼了最近每天都来医院陪她的王温思,还有一众知名媒体的记者,在病房里开起了“澄清布会”。
秦洛云让王温思帮她上过淡妆,现在虽然仍躺在病床上,但贵妇的气质却一点都不减。
她随意而自然地扫了扫在场媒体,所幸豪华病房很宽敞,不然这么多媒体估计都放不下。
“很高兴各位能应我的邀请来参加这个简陋的‘布会’,我前阵子因为失足出了点意外,现在身体刚好一点,想说的事又很要紧,所以只能这样了,大家见谅。”秦洛云握着坐在病床边的王温思的手柔声道,“今天麻烦大家过来,是想澄清犬子之前宣布的一个消息,就是关于他女友的问题。”
顿时,在场所有一直云里雾里的媒体们立刻就明白了这位贵妇想做什么,连头条怎么写都想好了。
“大家应该猜到了,我身边这位王温思小姐,她才是雅淳真正的结婚对象,是我的准儿媳。”秦洛云微笑着,笑容里不掩憔悴,“至于封絮小姐,她的确曾和雅淳交往过一段时间,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他们分手的原因并非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我不同意而已。”她非常中肯道,“封絮小姐是个好女人,犬子顽劣,有愧于她的感情,在这里也要跟她说声抱歉,希望媒体们不要乱写,给她一点私人空间。”
这话听起来是请求,其实是警告,在场所有媒体连邓雅淳和封絮公开关系后都不敢派狗仔去追新闻,由此见秦洛云打过招呼后他们也不会太为难封絮。
不过,这个不会太为难的程度,也是由他们本身来拿捏的。在媒体看来的不为难,和我们常识中的不为难有显著差别。
于是,病房布会结束后,各大媒体回去飞快拟草了稿件,立刻便登上了头版,互联网上也即时布了新闻。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娱媒体还拨了电话给邓雅淳的助理,助理打了个太极回绝了求证,然后立刻找到查格,汇报这件事。
查格不思议道:“有这回事?”
“是的。”助理道,“现在网上应该已经有新闻了。”
是的,新闻的确已经有了,还配有秦洛云在病房里和王温思两手紧握的图。
封絮上网时看见这个,既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又觉得十分笑,具体笑在哪里,她也说不太清,大概是新闻的题目吧。
什么“大提琴家豪门梦碎,婆婆亲自出山为准儿媳正名,著名金融大鳄邓雅淳桃花不断,未婚妻和‘出轨女友’系出同校”……这么一长串主标题加副标题写上去,竟让封絮无法反驳。
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其实又完全不对,封絮牵强地勾勾嘴角合上电脑屏幕,感叹着她自从认识邓雅淳,已经渐渐习惯了媒体的关注,心情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大起大落,这也算是收获吧?
此次由秦洛云来划清他们的界限后,他们应该真的不会再联系了吧。之前故意放了他那么多次鸽子,其实心里还存了复合的心思,但事到如今……封絮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未读短信,是来自桑寻的,她也看见了新闻,问她有没有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大概她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所以忽略了吧。
给对方报了平安,封絮伸直双腿平躺到沙上闭眼假寐。最近估计不会有演出,她应该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没有工作没有男人,就让她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呆着吧。
邓雅淳被查格告知新闻的时候,正在心理医生那做咨询,得到消息后立刻便离开了。
查格见到他便问:“现在怎么处理?公关部在等你消息。”
邓雅淳皱着眉道:“短时间内封絮的曝光率太高了,如果现在做回应,不管是否定还是承认,都会再次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查格干巴巴道:“难为你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冷静思考。”
“关系到我在意的人,我一般都能克制自己。”邓雅淳瞥了他一眼,心里对母亲的感情非常复杂。
不知道真相时,邓雅淳怨恨她。知道真相后,他又有一丝后悔。因为他为了报复母亲,并且完全月兑离她控制,做了许多动作,包括打击她的公司。如今他的目的实现了,母亲无法动弹地躺在医院了,她依然在做出让他不满的事,他却无法再像以前那么干脆地反击。
倒不是不打算反抗了,只是会不自觉地有点迟疑,毕竟那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人。
邓雅淳慢慢走到窗户边,拧着眉对查格说:“冷处理吧,装作什么事都没生过。”
查格应下,离开去通知公关部。而媒体们在正主儿这得不到回应,自然会从他的朋友和对手来入手,这就牵扯到了靳明宋和费铭。
费铭如今正和靳明宋合作开项目,媒体们也是知道的,这两个一个是邓雅淳多年的老朋友,一个是已经被证实的前“情敌”,他们俩一起合作,实在耐人寻味。
在一次靳明宋受邀参加活动时,就被知名媒体询问了关于邓雅淳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们很想知道邓雅淳母亲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邓雅淳本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回应。
靳明宋其实很少回答这种容易得罪人、说错话,并且事不关己的问题。但今天不一样,他这个人的想法总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如今这种契机,他很意回答这个问题。
“关于雅淳的个人感情问题,你们最好还是去问他。我能告诉大家的只是,伯母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靳明宋温文尔雅地笑着,斯斯文文道,“伯母待我们这些小辈都很好,我很尊敬她。”
其实他这已经是变相站在了秦洛云那一方,承认了王温思是邓雅淳的未婚妻。
封絮也许和邓雅淳有过一段,但他们已经因为秦洛云的不同意而分手了。
靳明宋看着媒体们一脸“我们明白了”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负在身后的手闲适地敲了敲手背,眼睛扫向会场末端的窗户。嗯,今天是个好天气。
同样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还有做为封絮闪离前夫的的费铭。
费铭当初是在新闻上被邓雅淳戴了绿帽子的,虽然那顶帽子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即便有一位不算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变相做过澄清,说封絮和邓雅淳当时并没什么,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这就让人很难不想歪,猜想他们是不是在封絮结婚时就已珠胎暗结。
费铭回答的要比靳明宋直接,带有他独特的冷厉风格,大概他不喜欢听人说封絮坏话,即便他曾做过很对不起她的事。
“我觉得媒体不应该把重点放在她身上。”费铭皱着眉道,“你们应该去报道邓先生的正牌未婚妻,我相信大家更意看她的新闻。至于消息是否属实,我想邓先生的母亲不会闲的没事在病中开大家玩笑,所以消息一定是真的。至于封小姐,从始至终,她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女人。”
多么道貌岸然的一句话啊,简直赚足了舆论的支持。
即便离了婚,前妻私生活复杂,费铭作为事业有成的前夫却依旧在媒体面前毫不掩饰地支持她、为她说话,媒体们直接给他冠上了“中国好前夫”的称号。
封絮在家宅了几天,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新闻,但在桑寻来看她时,还是迫不得己了解到了费铭和靳明宋的回应。
“靳先生说的话没问题。”封絮淡淡地喝酸女乃,看上去并不怎么难过,“他本来就不知道内情,能说的也只是他对于秦夫人的了解,这没什么啊。”
桑寻抿唇道:“那费铭呢?”
“他?”封絮皱起了眉,“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当初和他结婚时他送我的钻戒还在我这,我得抽个时间给他寄回去。”
“寄回去?你连面都不愿意再见他一次?”
“怎么你好像忽然对费铭改观了?”封絮疑惑地问她。
桑寻干巴巴道:“邓雅淳到现在都不做任何回应,任由媒体以为他默认了那个王温思的身份,你成了众矢之至。如今,帮你说话的居然只有费铭,我很难不对他改观啊。”
桑寻是封絮真正的朋友,她不会因为谁更有钱谁势力更大就向着谁。她只是单纯地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费铭能站出来帮封絮说话很难得,所以才稍稍对费铭没那么讨厌了。
封絮对此反应很淡,她抬手模了模桑寻的头,慢慢说:“不管他现在做什么,我都会觉得他带有不告人的目的,他已经没办法在我这里洗白了,私以为他当初对我的伤害要比邓雅淳深多了。”
桑寻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出来活动。”她从背包里拿出好几本小说塞给她,“我帮你买的,在家看吧。”
封絮看看书名和作者,笑着说:“她的书我最喜欢了,你真懂我。”
“你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事。”桑寻道,“那我就放心了。”
封絮收起小说道:“人生在世屈指算,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既然还活着,就没有什么好绝望的,至少在我们无路走的时候,还能选择去死嘛。”
“……你让我不敢走了。”桑寻道,“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封絮白了她一眼:“怎么能?我要是自杀了我爸妈你养啊?越说越不靠谱,快回家去吧。”
桑寻再三确认她没事后,和她告别离开。出了公寓大门,她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查格。
“桑小姐。”查格殷切道,“封小姐那边还好吧?”
桑寻道:“你这副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问的是你自己的女朋友呢。”
查格尴尬道:“这玩笑开不得,我还想在瑞亨干下去呢。”
“其实我很不理解,以你的能力自立门户不好么?邓雅淳不是个好伺候的老板,从最近的事里就能看出来了,跟着他太累了。”桑寻感慨道。
查格闻言微微一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话,他没想到会是并不熟悉的她。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差劲,雅淳是个好老板,而且他在金融方面的才能是我目前见过的人里最有棒的,跟在他身边以学到很多。”
“这倒是。”桑寻道,“封絮很好,你们老板只要不再打搅她,她就能很好地生活下去了。”
查格道:“这对我来说不算个好消息。”
“怎么?”
“我想雅淳并不打算就这么和封小姐分开。”
“那他能怎么办?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谁啦!”
“桑小姐,媒体的事很复杂,一时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你只要知道雅淳这么做都是为了封小姐好就行了。”查格替邓雅淳辩解。
桑寻直接道:“好了,你也不用替他跟我辩解,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她看看手表,中午了,于是随口问,“时间差不多了,要吃午饭了,查副总安排好了吧?”
查格心想桑寻是封絮的闺蜜,封絮明显是不打算再理邓雅淳,他如果和桑寻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帮上朋友的忙,于是查格对桑寻出了邀请。
“还没,桑小姐有时间的话我们以一起吃午饭。”
桑寻脚步一停,诧异地抬头望天,看看是不是有馅饼掉下来。
……
时间很快过去半个月。所谓新闻新闻,讲究的不过是一个“新”字。在这个科技达的时代,不管是多大的事,时间一久也会被人遗忘。封絮和邓雅淳的事也不是丑闻,现在虽然还有一点点余温,但也要比一开始好多了,封絮至少以正常出门和交际了。
因为瑞亨是团的大赞助商,所以封絮是必然会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的,与邓雅淳认识到现在这风风雨雨的日子,让封絮的气质沉淀的愈安然,她开始为团在十一月中旬的演出做准备,每日到团练习,对于团其他人的眼光,她全都淡然处之,视而不见。
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被一个人打破了,倒不是邓雅淳,也不是费铭,而是个看起来和她很不该联系的人。
这天封絮练完琴出来,背着大提琴要去拿车,路上拐弯时看见了靳明宋。
他似乎来这边有什么事,正和司机还有下属一起朝停车场走,和她一路。
封絮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想法,但靳明宋不打算就这么错过。
“封小姐。”他大老远就叫她,让她无法再朝前走,他笑着迎上来,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模样瞧上去就像个衣冠楚楚的学者,“刚练完琴?”
封絮回眸笑得很官方道:“是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靳先生,您在附近办事吗?”
靳明宋道:“我在附近的写字楼谈点事。”他和蔼地说,“不用那么客气,称呼我名字就以。”
名字?明宋?那不行。
封絮维持着不太真诚的笑容辞别:“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我就……”
她想说“我就不耽误靳先生了”,靳明宋在她说出来之前道:“是的,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封小姐没有安排的话就一起吃吧。”他抬手要打下属离开,但封絮抢了先。
“太抱歉了。”封絮仿佛很失望,“我约了朋友中午一起吃火锅,恐怕今天不行了。”她无比惋惜地说,“哎,难得有机会和靳先生吃饭,却要这么错过了,真是遗憾啊。”
靳明宋玩味地睨着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似笑非笑道:“没关系啊,我们以约下次。”他直接招呼秘书过来,吩咐道,“看看日程,安排一个时间和封小姐吃饭。”
秘书立刻道:“好的靳先生。”
靳明宋看向封絮:“这下封小姐开心了吗?”
封絮嘴角狠狠一抽,是啊,开心了,开心地快哭了。
“就此别过。”封絮跟他道别,转身快步离开,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要走同一条路,反正不等他。
靳明宋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窈窕的背影,勾着的嘴角笑意加深,深邃的眸子里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光。
靳明宋的心月复下属好奇道:“靳先生对她感兴趣?”
靳明宋道:“不,我对她背后的男人更感兴趣。”
下属恍然:“是邓先生?自从靳先生和费铭一起开那块地之后,邓先生就一直没跟我们这边联系,看来是很介意。”
靳明宋抬起手,秘书递来雪茄,他对下属回答:“他当然在意了,他这个人,从来不准任何人动他的东西,他决定的比例,别人想多拿一分钱都不行。能和他长期合作的人还不撕破脸的人,不是天生无大志,就是另有所图。”
下属看着靳明宋,很清楚他们的靳先生是另有所图,并且已经开始施展拳脚,邓雅淳单方面的断交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封絮很有意思。”靳明宋一边朝前走一边道,“一般女人,在丢了保障之后会立刻寻找下家,但这么好的选择摆在她面前她居然视而不见,见她和邓雅淳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他说的“好选择”自然是他自己,下属深以为然,附和道:“靳先生说的是,那您和她来往是想套出邓雅淳那边的事?”
“那太肤浅了。”靳明宋修长的手指夹着雪茄,脸色沉了下来,“跟瑞亨合作这么多年,一直是对方占着绝对优势。现在既然已经没办法再维持这种不平等来往,那就让邓雅淳也尝一尝囚而不得的滋味吧。”
过去邓雅淳的挚爱非钞票莫属,连和靳明宋这样的“朋友”合作都寸土不让,独占鳌头。但是现在,邓先生的挚爱恐怕得加个封絮了。
靳明宋自认对女人还算有办法,那么接下来对他来说,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显然他把封絮想得太简单。在男女感情上,封絮对另一半的要求一向不是高富帅就好。在经历过诸如费铭、邓雅淳之类的男人之后,她的理想型已经是平凡无奇型了。靳明宋着实无法从物质上引起她的注意,这个“只是时间问题”的事情,已经变成“需要好好想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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