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詅与众人到达新河府时,正是烟花三月间。
新河府立府年岁不长,正是因为修缮了新河渠道,通了河运,有了商船贸易,这里才变得人烟鼎盛起来。
立府必立书院,几年前有国子监的一位王姓先生归乡回新河府,看到这里早不复了当初的荒芜萧条,因多人迁来居住,很多文人学子因新河没有立书院而去往别的州府书院就读。
王姓先生便选了新河府南郊建了书院,因他名声在外,这几年书院里经他教导,出了好几位秀才举人,进而慕名来的学子渐渐多了。
项家买的宅院就在南郊,临近书院,马车去往半柱香就能到。
早有人打理了新宅院,项詅与项绍云到达时院里院外的都已清楚。
当日便准备了祭品,连程去祭拜项家的几位先人。
虽留了一房人专门照看,但春季多草长,几个坟头上一片绿色,项绍云亲自带着人重新清理了坟头四周,待完成后,两人摆上祭品,跪着烧纸,在项大女乃女乃的坟前,两人心情异常难过。
项詅想着五年前,自己带着才五岁的项绍云,从托孤到办完丧事,走了二十多天的旱路,将他们葬在这里,如今项绍云快到考科举的年纪,两人又回到新河,想来以后都能常来看他们,陪项大女乃女乃说说话。
待到夜色朦胧时分,众人才回了宅子。
第二日项詅只让府里的人休整一段时间,项绍云要进书院,书院的规矩是要先通过进书院的考试,项詅想着快一个月的奔波,项绍云都未多时间出来温习功课,便决定让他先在家里练练手,忆忆这些年读的书,待到时给书院的先生同窗好一些印象。
又过了十天,项詅正准备着项绍云入院考试要用的东西,李大管事兴冲冲的从外院进来,项詅见他一大把年纪了,少有这样沉不住气的。
“姑娘”李大管事先给项詅行礼。
今日项詅让李管事带几个人去往府衙办理一些生意上的通关文书,再在新河府看看铺子的情况,现在看只李管事一人回来,便问“李叔叔怎么一人回来?”
李管事喜色于面“姑娘,新河府刺史昨日换了人”。
项詅见他特意说这个,必是要紧的事,放下两厢选择的镇纸,问道“换了什么人?”。
“姑娘,徐都统昨日接任了新河府刺史,老奴还听说徐都统是带正二品武官的品级”。
一时间项詅想着这个男人,自己才到新河没多久他就已卸了西郊大营人人想要的都统官帽奔赴新河府,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付出那么多。
午后项詅与项绍云说了徐三爷到了新河府,项绍云激动的找来贺妈妈和周妈妈,嘱咐两人准备今晚的接风宴,定要一桌新河府的地方菜肴。
项詅看他高兴的样子,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靠着软榻,心思飘得很远。
离进晚膳时分,项绍云去了新河府衙,才摆上碗筷,门外便进来三个人,徐三爷身着常服,紧跟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人,项绍云走在最后。
三人进了花厅,徐三爷对项詅笑道,“过来见过王老先生”。
项詅想着这应该就是新河府书院的院长王仁。
在王老先生面前行礼,王仁笑着回礼,“夫人不必多礼”,项詅被这称呼惊了一下,但缘着外人在场,项詅敛下神色,因着有王仁在,项詅待三人上桌,留了周妈妈和几个稳重的丫鬟看顾着酒水,自个便退回了厢房自行用膳。
夜深时项绍云被徐三爷唤下先去洗漱歇息,他自己却与王仁撤了酒宴换上茶盏,就在院子外升了帷帐和暖炉的凉亭里说起话来,项詅着人收拾了花厅,想着夜深了,便着人收拾了两处客房,自己就坐在厢房的书案旁发起呆来。
约莫子时,李管事来回,说王老先生家去了,项詅点头,站起身来嘱咐李管事看好门户烛火,又问了徐三爷,李管事笑着说,三爷说了,再坐一会儿,待会再去睡。
项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想让李管事送了件披风过去,又让人看好暖炉,自己回了西院。
从来项詅的卧房睡觉时从不留人,到点了只让心兰等人回自己的厢房睡去。
项詅沐浴完披了件小衣,亦没有睡意,便找了本闲书靠着靠枕就着烛光,随意的翻起来。
听到门帘子的响动,看着走进来的徐三爷,逆着光,看他柔和的面额,眼眶有些热,将书放到桌面上,下了床榻,“三爷”。
徐三爷将身上的披风自行取了,对她说等我一会儿,便进了后罩房,听到里面的水声,项詅才反应过来,里面没有备着热水。
抬脚正要出门去让心兰备水,徐三爷已随意的披着外袍出来了,“不用了,不算冷”,说完拉了她的手,两人靠在软榻上,就着暖炉。
徐三爷这才将脸靠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迷醉,“丫头,真好”说完亲亲她,“李管事给我指了西院,我就来了”。
看他眼中都是平静,项詅心中更是愧疚,在他怀里动了动,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眼泪夺眶而出,渐渐打湿了他的外衣、里衣、润到他心口,看她失态,徐三爷好笑的说,“好了,别哭了啊”。
帮她擦擦眼泪,“三爷,三爷”,徐三爷看她止不住的泪线,抬起她脸颊,低头吻吻她的眼睛,抬手将她抱到怀里,两人进了床帏,芙蓉帐暖,几度**,风停雨歇之后,徐三爷摩挲着她细腻的肩头,不厌其烦的细啄着她的红唇。
四寂无声,两人的心跳都能听见,项詅看他眼波流转,还是不禁开口,“三爷就这样来了新河府,待项詅以后可怎么好?”
徐三爷勾勒她的眉眼,回道,“县官不如现管,怕你们来了受委屈”。
看项詅不出声,又道,“你不是想把项家的生意做到各地去吗,有我这个刺史在,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好了,我来新河府任刺史,圣上经了深思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放心,睡吧,明儿还要上衙呢,唉,真不习惯,以后整日里管些鸡毛蒜皮的事,待回了西郊大营不被那帮老匪子笑死”。
项詅见他这样调侃,心里算是轻松了些,也忍不住笑了。
明天早上没空,所以今天提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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