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嫁侯门之三夫人 第六十二章、意外

作者 : 溪水流暗涌泉

几人又围着来回几圈,余夫人开口,“三少夫人今儿好手气,每把都这么顺。”

世子妃有意无意的碰了项詅的手,示意她不要计较。

项詅嘴角含笑,“余夫人倒是细致。”

这不接茬是项詅的强项,打太极是她的专长,对着徐三爷这样的爷久了,被教训的时候多,这都是优点,旁人不懂得。

余夫人气结,甄夫人放了一张,转脸要喝茶,身边的侍女奉上,掩去她强忍的笑意。

好一会儿过去,侯夫人来说要摆宴席招待诸位,抬眼看日头,也临近午后,遮着阴凉也要紧着回家,几位随行相伴,去与侯夫人告别,老太君使了妈妈过来,说不用去拜见,只日后常来家中玩耍。

进宁绘院,里面是嫃儿的笑声,侯夫人正与孙子孙女逗趣,周妈妈跟着擦汗,见夫人们进来,忙弯腰行礼,嫃儿唤世子妃,世子妃说她,“哥哥们又去混闹,只嫃儿乖乖陪弟弟玩。”

嫃儿看一眼在侯夫人脚下坐着摆弄九连环的睿哥儿,抬头朝世子妃笑,嘴角酒窝隐现,天真烂漫疼人心里。

世子妃伸手拉她进去坐,又给夫人们见礼,夫人们又说了会子话与侯夫人告辞,侯夫人要留饭,却也留不住,都说要回去伺候婆婆,还有夫君孩子要照看,这便项詅与徐二少夫人送出门来,转身回去,见余夫人正与侯夫人说话,项詅眉脚挑几挑,这是什么状况。

侯夫人一边哄睿哥儿一边应付余夫人,说的无非京里近来流行什么样式的衣饰,哪家又娶了新媳。

世子妃拿了芙蓉糕点给嫃儿,徐二夫人端了香茶与项詅一同品尝,李妈妈来问今晚的菜品,侯夫人应话,这才余夫人住了嘴,这般恐是要留饭了,侯夫人有无奈,伯候府那年与徐家议亲,侯夫人也是对徐三爷没辙,这才答应看看,不成想徐三爷一去新河,便有了项詅,自然是不了了之,得了跋扈名声的伯候府的大姑娘没奈何嫁了伯候爷的一位门生,成了余夫人,之后却也常来徐家走动,侯夫人只当她是寻常亲戚,家中有宴会酒席的也常相请,只是现在好端端的项詅在一旁,再没了与余夫人说话的兴致。

不过多会儿徐家的少爷们来请安,看见余夫人行了礼,团团往嫃儿和睿哥儿去,屋里热闹起来,侯夫人笑着训徐淳璋,“璋儿,这般抱将睿哥儿,仔细他不舒服。”

徐淳璋朝祖母笑,“没事,洧哥儿小时候我也是这么抱的。”

徐淳洧听着二哥说自己抬头去看,见徐淳璋抱着睿哥儿笑呵呵,祖母也笑,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徐二少夫人看着儿子憨样,叫他,“洧哥儿。”

“母亲”,洧哥儿过来问。

“满脸都是汗,去哪里混闹了?”拿了帕子帮他擦,项詅接过妈妈手里的白水递给他喝,洧哥儿抬头朝项詅一笑,接过一骨碌仰头喝完,徐二少夫人又说他,“慢点,天儿热,跟着的妈妈要常给哥儿喝水。”

跟着的妈妈点头,在宁绘院闹腾,待侯爷父子从外院回来,侯夫人吩咐摆饭,老太君带话,今儿吃素,不用大家等候,想着等会儿用饭了再去请安。

徐三爷兄弟三人进来拜见侯夫人,余夫人还大咧起来行礼之后又坐在一旁,侯夫人暗自摇头,幸好当年没有要这样的儿媳。

徐三爷进来,嫃儿要抱,父子两嬉笑,看在外人眼中却是另一番心境。

女眷们带着几个小的开了一桌,几个大的跟着父亲祖父去用饭。

还是家中的规矩,因为有外人在场。

世子妃让了自己在侯夫人身边的位置给项詅,两人相视一笑,难道让世子妃伺候她这个客人不成?想着日后她还这样留饭,都暗自摇头,不知道伯候府是怎样的家教。

用完晚膳,再不能有什么理由待着,再下去难道要留宿不成,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子,常在亲戚家玩耍不成,总算与侯夫人告别回家,侯夫人点头,也不说挽留的话,更不说常来家中玩耍,只叮嘱送出去的人注意安全,跟着余夫人的丫鬟妈妈们早已耳赤。

世子妃与徐二少夫人先回自己院子,几个小子去父兄的酒桌上凑热闹,侯夫人屋里只剩项詅母子,这才项詅与侯夫人提起那日宴客来府里的人,侯夫人只当她想对宗亲姐妹们多熟悉,没多想便让李妈妈去拿了当日的宴客名单来。

项詅带着两个孩子告辞出来,再去给老太君问安,进去没说多会子话,徐三爷进来,身上有酒气,老太君皱眉,“让开些,别一身酒肉惊扰了菩萨。”

世子三人笑呵呵,徐三爷打起赖皮,“祖母,菩萨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您别责怪了。”

老太君笑着要打他,“你说那是什么菩萨,我这供奉的可不是。”

待老太君要睡,这才离了晖立院出来,此时晚霞满天,院子里亭榭院落全入了这片光辉里,很是静谧舒适。

回西苑梳洗换衣,待徐三爷出来,两个孩子在榻上玩耍,项詅正与几个丫头拿了纸笔勾勒。

好奇便去看,都是人名,下面标注了不同的符号。

这是重新抄录的一份,桌上还放了原本,是家中用来书写来客的书帖。

丫头们起身让开,婆子又端来矮几放在茶桌一旁,放置了自己手里的名单,又继续对着。

“都是女眷来客的名单,你这是要做什么?”,徐三爷拿起一份标注好的问项詅。

项詅回他,“今儿几位来打牌,我想着那日宴客的夫人亲戚们也没留意,可瞧着大多是没有指甲的人,嫃儿被伤者,若是再看这名单,心兰、蔷儿几个帮我合计一下,有哪些人是留了指甲又与嫃儿有接触的,为防着有下次,知道是谁了,咱们可以避着,没必要再遭一回罪。”

徐三爷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有结果了吗?”

项詅递上一份给他,郝然余夫人在列。

徐三爷眼神晦涩,男人们的想法多半是从家里平日里有过节或是朝堂上有分歧的人里面来寻,妇人们的想法却是内宅里面的争风吃醋,语言不和,所以项詅今儿看着余夫人手上的指甲,再看她与项詅当年的事,打牌的时候没多会儿就会来一句不软不硬的塞给项詅,名单里面又有她,再看其他人,都是家里最亲的几位姑娘,对于项詅是没有动机的。

“若真是她,非得这样执念不忘,还做出伤害人的事来,这样的人常出入家里,这般居心,真是可恶,与她那不知轻重的夫君一样。”

项詅抬手按住徐三爷捏紧的拳头,“内宅妇人的小手段无干外面男人们的大事,日后她再来,我防着便是,闹出来,父母亲担忧不说,老太君知道了怕是要责备,大家面上不好看,亲戚也没法走动。”

徐三爷不语,他当然管不到这些妇人们的心思,但收拾男人们让她不得安心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心兰收拾了纸张,洗了笔砚,再坐廊下的石桌上乘凉,睿哥儿十个月了,能自己坐着,现在靠在父亲怀里,嫃儿与他逗乐。

项詅说起今天甄夫人,徐三爷笑问她,“今儿打牌赢了几手?”

项詅也笑,“托三爷的福,甄夫人放了好几手来,大嫂也顺带给脸。”世子妃知道项詅有两个孩子要照看,但还是请了项詅去打牌,想来甄夫人与她说了许久。

徐三爷只笑不直面回她,“你只管打牌拿银钱,待后日我们出门去,可得好好感谢我一番,咱们去香饕楼,品一品京都绝味。”

又问嫃儿,“嫃儿想吃什么,母亲要做东呢?”

嫃儿头也不抬,专心拆手里的九连环,睿哥儿看得眼睛不眨,“老卤牛肉”。

项詅摇头,因她前儿额头伤了,好一段时间没给她吃卤牛肉,这会子问她吃什么就会说老卤牛肉,徐三爷应她,“好,咱们就去吃老卤牛肉,母亲做东。”

嫃儿拆出一环来,睿哥儿欢快,笑出声。

八月初一,徐三爷要带娘三出去玩,回了老太君,又得了侯夫人的允许,一家子叫上项绍云,往东大街北角而去,徐三爷也没说要带她们去哪儿,项绍云近日在外院,也少有进内院见项詅的时候,拿了新巧玩意给嫃儿玩耍,嫃儿搂他脖子撒娇,睿哥儿正看他的小木马驹,摆在马车上的茶桌,扑在上面看木马左右摇晃,黑葡萄般专注的看,喜得项詅亲了好几口。

在一座宅院大门前停下,下了马车来,项詅定住,楷书刻着“都统府”。

徐三爷拉她,“说了带你看当初给你下聘的雁鸟,如今已满院子都是,咱们去看看。”

项绍云含笑看着姑姑和姑父,手里抱了睿哥儿,嫃儿自己走前面,门上家人出来迎接,一进中门,眼前是宽敞的院子,正中是一座精雕假山,大理石堆砌,水流往下是铺就合适的雨花石,里面养了游鱼。守着的家人都来问安,这是圣上御赐的宅子,徐三爷只留了家人打理,自己倒是没有住过,时不时的来看看而已。

嫃儿去看花池里的小鱼,“呀,里面有祖母养的小金鱼。”

项绍云抱着睿哥儿也去看。

徐三爷示意项詅,“去逛逛”。

假山后面伴着回廊,回廊繁复上去才看清,分出三个岔开的廊口,中间一条通向不同的院子,主干上的院子是外院,挂了门牌,“融惜院”,主院并側院再是厢房,院子里面又是别有一番布置。另两条小路走至尽头又是两个宅院,里面又分出三间小宅院,纵观整个外院,大大小小就有六处院子,每处都是是不同精致,不由得看的人咂舌。

看过外院,这便进二门去内院,过垂花门,眼前又是一亮,水汪汪的一潭清水,水上有廊桥搭建,中间是似一座小岛,上面有凉亭房舍,廊桥下植了许多荷花、漂浮,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好看得人错不开眼,二门院墙下绕着水边装了护栏,顶上搭建屋檐遮阳,脚下踩的是木质地板,呼吸间竟然还有杉木的清香。

选了一边走下去,内院的女墙上,满是常叶青,开出喇叭状的小花来,围着水潭两边座落了五处院子,都是红漆雕栏,很是宽敞大方,徐三爷示意身边跟着的家人,家人应下,呼啸一声,众人将要走近的院子里面顿时扑腾出一群大雁,成双成对往上空飞去。

两个孩子欢乐,大雁是重情的鸟儿,从来成双成对,秋高气爽的季节,正是大雁长成了飞往南边的时候。

进去看,果真满院子的大雁,徐三爷没有说谎,从建周八年到现在,近十年间,不停的繁衍生息,随处可见歇息的大雁,院子里打扫的干净,地上放了大的食槽和水槽,家人拿来米粒,睿哥儿抓一把,一边拿出来一边漏了满地,鸟儿飞过来啄食,围了抱着睿哥儿的项绍云身下,地上没了伸着脖子等着,睿哥儿欢腾,又要喂食。

嫃儿站在高出,往递上撒了米粒,也是围了一圈。

待孩子们玩得尽兴了,出来再去看别的地方,项詅问,“这宅院建得风格迥异,又不同一般的府邸,原先是什么人设计的?”

“这本是先帝最宠信的勾大人建造了要给先帝常来游玩的地方”,徐三爷也满意,这里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圣上赐给自己,心里也是喜欢的。

“原是皇家别院?”,项詅收敛了笑,“就这样赐给咱们,合适吗?”

徐三爷一笑而过,“这样的院子府邸原先有十六处,都是勾大人一力主建的,先帝还未成出宫来看,之后便仙去,圣上继位后,勾大人削官入狱,这十六处宅子便闲置下来,圣上这些年来,前后赏赐给将军大人们已有七处,韦伯也得了一处,圣上心知的,咱们住着合适。”

原来是先帝时建造的府邸,不单是徐三爷一人得了,还有其他的将军大人也有过,心里放下不安,再去看三座主院,问孩子们喜不喜欢,都说喜欢,嫃儿点了喂养大雁的双雁阁,说要住在里面,项詅笑她,“满院子的雁鸟,吵得晚上没法睡呢。”

嬉笑一番才出都统府,这便去往香饕楼。

果真点了一大桌子,嫃儿只要卤牛肉,饭后一家子看着项詅,这是要她付账的样子。

拿出荷包,拿了银票出来,大气给伙计,伙计是认得徐三爷的,这香饕楼里是他们常聚的地方,今儿见徐三爷带着妻女来,又点了一桌子的菜,完了结账竟然是夫人付账,吓了,忙接过项詅给的银票去兑,项詅看着伙计的表情直看徐三爷,示意他,瞧着吧,要有话说徐三爷出门吃饭竟是夫人付账。

徐三爷接着她的眼色,有什么要紧的,徐三少夫人是有钱人。

又打包了家里人喜欢吃的菜色,这才打道回府。

隔着半条街就是荣忠侯府,有快马至,瞧着骑马走在马车旁的徐三爷,上前抱拳行礼。

项詅问项绍云怎么了,项绍云看来人脸有急色,恐怕是找徐三爷有急事,对着马车里的项詅说,“来寻姑父的,恐是有急事”,果然,徐三爷调转回头,与项詅说,“詅儿你们回府,我有急事进宫。”

项詅应下他,看他打马带着小厮和才将来传话的人往皇城而去。

知道深夜,徐三爷带着一脸疲惫回来,侯爷知道他今天进宫,又传人来唤他去问,这样回来睡时已是子夜。

项詅没问,只安静帮他安置下,一夜无话,身边有响动吵醒了项詅,见是徐三爷正起身,穿朝服要去上朝,忙起来帮他穿衣收拾早点在进宫的路上垫一下。

待徐三爷出门后,再回去也是睡不着,天色朦胧,妈妈管事们要去给侯夫人院子点卯的,宁绘院已经亮了烛火,这边也起身来,洗漱回来,难得站在廊上看西苑的晨时朦胧的精致,后院湖边是徐家的少年们陆续过去晨练,刀枪棍棒,拳头挥得有力,项詅就在这样的晨雾里看了半响,算着时辰要去给老太君和侯夫人请安,进卧房去看两个孩子,大的正在周妈妈帮助下穿衣,小的还撅着**睡得踏实,项詅再想到湖边早起练功的徐家少爷们,再看自己这一个,天光亮了还睡成的这边般,也就这两年的光景,待到四五岁,看着身体状况也是要学着蹲马步打基础了。

坐在床沿边上,伸手把睿哥儿抱起来,抱起来摇晃几下,嫃儿洗漱出来看见母亲,也来帮着哄弟弟醒来,睿哥儿想来是没睡够,微微睁了眼看眼前的母亲和姐姐,在项詅面前蹭了,又要睡去,嫃儿嘻嘻笑,揪他耳朵,“睿哥儿醒来”。

睿哥儿嘟嘴不理,又去揪,继续嘟嘴往母亲怀里钻,几次三番生出脾气来,张嘴就要哭,身子用力就冒汗,备了热水给他洗了一番这才消了起床气,嫃儿吃着白粥蒸蛋,用勺子勺了一点,喂给睿哥儿,到嘴边了自然是要尝一尝,张嘴含住,好像蛮好吃呢,给姐姐奉上笑脸,总算是晨起对姐姐的怒气没有了,嫃儿凑上去亲他,亲得两人嘻嘻笑。

用了早膳去给老太君问安,老太君问起徐三爷昨儿几时回的,“老三回来晚了吧?”

项詅点头,“子时回的,早晨丑时末出门去上朝。”

老太君点头,“昨儿进宫没说什么事吗?”

项詅有些脸红,昨晚见徐三爷回来一脸疲惫,也不忍心再吵他,便安置下,早晨起时又去得早,都没顾得上问。

老太君看她低头,心里也是一晒,年轻夫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再说老三的脾气,万事都是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与别人再多心的。

“用过早膳没?”项詅点头回事,“用过了,孙媳伺候老太君用早膳。”

老太君点头,媳妇子端来早膳,两个孩子闲坐,老太君对嫃儿说,“嫃儿小丫头,过来背。”

嫃儿起身过来,背,背什么呢,徐三爷当年对徐家几个少爷说的话没有食言,嫃儿是从会说话便开始跟着项绍云背四书五经,如今已是把诗经背了全面,至于里面的意思,当然是不懂的,只不过当成儿歌来读罢了,老太君就在这童声稚语里用完了早膳。

侯夫人与世子妃,徐二少夫人处理好家里的内务过来时,项詅已是陪着老太君在院子里溜达了好一会儿,上前给婆婆请安,嫃儿上前唤人,陪着老太君唠嗑,说起这几日家里男人早出晚归,少爷们进来问安,没过多会儿,徐三爷进来,在老太君那里用过早膳,回西苑,才坐了一会儿,转脸去看徐三爷,早已闭目睡着了,从未见他这样疲惫过,让女乃妈和周妈妈抱两个孩子出去玩,取了薄毯子给他盖上,没成想惊醒了他,才又要闭眼,门外尚来寻,项詅出去,尚回项詅,“少夫人,刑部曹大人来找三爷,已是在外院书房等候。”

项詅让他稍等,转身去看徐三爷,已见他起身穿上外袍,“嫃儿与睿哥儿好吗?”

项詅帮他围上腰封,取了护腕来扣上,“好呢,早晨还与老太君背书来着。”

徐三爷扶住她肩膀,“替我在老太君面前多孝敬。”

项詅点头应下,徐三爷又说,“近日有许多事,恐是不能按点回来,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去与母亲商议,大嫂是个明白人,她能料理的。”

项詅又应下,心想这内宅里面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看徐三爷这样,恐是公务上有要紧的急事才对。

送他出门,在外间又抱着睿哥儿与嫃儿哄了几句,这才往外院去。

又是到午夜才回来,回来便是倒头就睡,第二日照旧是丑时末起了去上朝。

项詅侧面与尚打听了,尚只说东大营出事了,旁的也不敢多说。

东大营出事了?那可是皇家军营,上晋固国的根本。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四天,这日徐三爷提早回来,让项詅收拾换洗的衣物说要出门一趟,在项詅收拾东西的空档又去与老太君说事。

再回来家里人都知道徐三爷要出远门,当下便送至二门,徐三爷带着小厮翻身上马,打马就出去了。

没有信带回家,跟着去的人也没有回来,项詅做事做人从来明白,这日叫来柳管事,就在西院花厅里面见着了,硬磨老太君许久,老太君才说徐三爷是去了邝洲府。

柳管事现在管着项詅手里的铺子,项家原先的商铺全都交与李大管事,两厢之下账目早已分清,项绍云现在已开始接手项家内外院的事物,只待他年满十五岁,定亲娶妻,项詅就会把项家的家主印章交给他。

项义与项维的亲事都定在年底,到时候项家叔公叔伯婶婶们就算是看在项詅的面子上也是会帮衬,项詅只需要去上席见客就好,她现在是客人,是项家的姑女乃女乃。

项詅隔着帘子吩咐了柳管事一件事,派一行走商的管事进西北,把可以作为下一站商铺开张的区域地址都确定好。柳管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姑女乃女乃这是要往西北拓展自家的生意了。

与徐三爷出相隔只有三天,柳管事派出去的人随后也去了西北。

中秋月圆时,徐三爷没回来,一家子就在晖立院的花院里摆了食案坐着赏月,妯娌三人坐在一起,世子妃问项詅,“睿哥儿周岁礼,母亲说要大办,你有没有旁的想法?”

项詅摇头,嫃儿与睿哥儿都是在新河出生,侯爷与侯夫人还没有帮他们操持过一会,侯夫人要大办也是常理,“母亲与大嫂安排就好,这是睿哥儿的福气。”

睿哥儿在母亲怀里坐得四平八稳,听见世子妃叫他,抬头看,徐二夫人笑,“二伯母来抱我们睿哥儿”,从项詅怀里接他过去,“睿哥儿长得最似老三,老太君也说与老三小时候一模一样”,低头哄他,“是不是啊,睿哥儿?”

咧嘴笑,指着项詅,徐二夫人不放手,“二伯母抱抱”,睿哥儿又指项詅,项詅拿了桌上的小宝剑给他,项绍云一旁看,暗自好笑,这还是嫃儿抓周时,徐淳璋想要给嫃儿的周岁礼,想不到又给了睿哥儿。

徐淳璋看见也欢乐,这把木匕是世子帮他做的,上面镶嵌的宝石装饰都是府里的老师傅选了装上去的,本来要给嫃儿做周岁礼,被项绍云拦下,整好给睿哥儿玩耍,还是弟弟比较会喜欢,若是给妹妹,大人看到又要挨训,特别是大哥,若是知道自己给妹妹玩刀剑,第一个会削自己,自己未过门的嫂嫂就是个玩拳脚刀枪的,大哥最是不喜欢,这些年来就没有满意过,眼瞧着他就要满十五岁,再翻一个年头,十六岁就要成亲了,每每说起这位未来的大嫂,他就整个心思的不乐意,自己还是瞧着两人日后真的成亲了是怎么个夫妻缘法吧。

徐淳熙可不知道弟弟的想法,正与侯爷说着徐家剑法,他总觉得自己缺少些什么东西,这不,向祖父讨教呢。

项绍云送项詅回西苑,给两个孩子洗漱换衣,项绍云哄睿哥儿睡觉,抱着在前厅来回走了几趟,睿哥儿还是睁着眼,项詅哄睡了嫃儿出来,见还没睡,自己接过,抱着坐在厅里与项绍云说话。

“姑姑,姑爷还是没有信来?”项詅摇头,指着周妈妈带上来的礼盒子,“宫里赏下的月饼,给你留了一盒,等会儿拿去外院,烨哥儿喜欢吃。你们夜读时也可以垫肚子。”

项绍云点头,“要不要家里的管事走一趟,姑父是去了哪里?”

“邝洲府,侯爷与世子有打算,你姑父知道轻重。”项詅拍了睿哥儿睡觉,这孩子,许是晚膳前睡了好瞌睡,这会子母亲越拍他,他越是睁着眼不睡,见项詅看他,还朝项詅瘪嘴。

项詅抱他坐起来,“小家伙不睡觉,要听母亲与哥哥说话么?”

坐在项詅膝上,见项绍云正看他,也盯着项绍云,“不睡觉怎么好,明儿又撅着**叫不起来,吵醒了还有床气?”

姑侄俩又说了会子话,睿哥儿总算打着哈欠睡去,项詅抱他进卧房,再出来送项绍云出院门,“夜里凉,读书时要记得披件外衣,屋里要随时热着热茶,但也不可多喝,起夜多了,影响睡眠”,项绍云一一应下,三儿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柳家小子侯在一旁待她们说话,项绍云让项詅留步,主仆三人往外院去。

没了睡意,洗漱换衣绞了头坐在等下,心兰几个入夜便回家去,佳儿与紫菱都怀了身孕,项詅让她们不必再来当差,现在尚几个都跟着徐三爷出远门,家中有家翁家婆在,都是当心照料着。

今儿是芍药和菊香上夜,项詅不睡她们也陪着。

周妈妈早被项詅叫去睡,她是上了年纪的人,虽是夜间少眠,但夜里却要睡早,早晨也是醒得快,主仆三人拿了针线篓子来做针黹,隔着屏风既能听到孩子们熟睡,再挑了灯芯亮些也不会影响。

主仆小声说话,芍药与菊香今年都是十三岁,也是从小丫头开始就在项詅屋里的,只以前有心兰几个,再者之前年纪也小,只做些端茶倒水的活,项詅屋里的事不用她们操心,项詅用着的人都是从小跟着的,只有蔷儿是后来项詅亲自点的人,进项詅屋里后事事做得顺心,所以是个能的。

临近午夜正要去睡,两个丫头睡外间,项詅自己吹了烛火,只留了一盏琉璃灯,窗边有声响,项詅紧绷了神经,随手拿了针线篓子里拿了剪刀,靠在床榻边上,窗扇被从外面打开,项詅正要喊人,徐三爷的脸出现在窗台上,外间的丫头也听见声响,“少夫人怎么了。”

徐三爷朝她摇头,项詅呡下要说的话,“风吹了窗户,我来就好,你们快睡。”

外面丫头应了声,随后没了声响,项詅手一丢剪刀落在衣料上,快步走到窗前,把另一半窗扇也打开,悄声问,“三爷怎么从这儿进来。”

徐三爷右手撑着窗台,翻身落进屋里,指着后罩房,“帮帮我,咱们进去说”,项詅这才看他行动间有不自然,心里提起,去衣柜里拿了徐三爷的衣裳跟他进后罩房。

点了烛台进去,将蜡烛放在高脚灯柱上,后罩房备有热水,是防着睿哥儿夜里出汗洗浴要用的。

徐三爷自己解了腰封,项詅去帮他,因是背着光,所以还没瞧见哪里不妥,待解了外袍,只着里裤时,背上从肩背处一直到腰上全是烧伤,好些水泡已经破了,衣裳磨蹭肯定疼得要紧,项詅捂着嘴不敢出声,这得多疼呢。

徐三爷没听见项詅的声音,转头看她,见她沉默的对着背后的伤口,悄声说,“别怕,只是外伤,涂上药几天就好了。”

项詅瞪他,这哪里是几天就能好的,待他进了浴桶里,项詅拿了帕子帮他清洗伤口,“怎么伤的,只你一人回来吗,跟着去的人呢?”

“尚几个都回来了,不想惊动人,所以才从窗户进来”转脸看项詅,“别说,许多年没有爬窗户了,有些手生,若是当年进项府的时候,即便进来了你也不晓得的,定然会给你一个惊喜。”

竟然还有心说笑,“我看三爷这是惊吓,皮外伤更要小心,这明显是烫伤,怎会伤在背后?”

徐三爷满不在乎,“一把火烧了晋玮的老巢,没想到老狐狸也是个狠的,宁愿自己烧死也要拖累我们几个,没想着他有后手,这才挨了暗算,不过日后他也蹦达不了了,他的人都被扣下,我提前回来,旁人还不知呢,京里还有他的内应,紧着回来抓现行。”

“三爷不是去邝洲府吗?”,徐三爷转身看她,笑道,“好丫头,我才去三天邝洲府,柳管事派去的人跟着就到了,你鼻子这样灵敏。”

抬手湿漉漉的捏项詅的鼻尖,项詅挥手拍开,“还不是三爷你,一去十来天,连个信都没有,人家还不是担心你?”

徐三爷示意她拿来干帕子,起身朝身下一围出浴桶,项詅剪了烛芯,靠近些看伤口,再仔细看,越加心惊,小心沾了洗过的伤口,“屋里有没有伤药?”

徐三爷回她,“都是金创药或是解毒的药膏药丸,烧伤的倒是没有”,自己起身在琳琅阁架上取了几颗药丸服下,背身穿了里裤就要拉着项詅去睡,项詅心想,不擦药怎么行,这夜里也是若是感染了,明儿即便有药也加重了,可要模什么药呢?

两人出后罩房,项詅看着窗户没关,上前要去关,手碰上窗扇真巧瞧见窗台上原先用来给嫃儿制作消疤痕的芦荟,项詅眼睛一亮,治疗烫伤烧伤,芦荟可是良药,回身拿了干净的茶碗来,采了好几片,这才关上窗扇,徐三爷见她端了东西过来,竟是芦荟。

“这东西能做什么用?”项詅回他,“刘太医给嫃儿治伤时送了几盆过来,说是时常擦了,会消疤,还是除热治伤,我给你抹上,先消炎,你也舒服些,明儿再叫太医来看。”

徐三爷虽不是很了解,但看她说得认真,便答应下,转身趴在软塌上,项詅将采来的芦荟挤压出汁全装进茶碗里,用干净的棉絮沾了小心给徐三爷涂上,一开始是**辣的疼,忍者过一会儿便开始生出凉意,伤口也不再火辣辣的,待碗底的芦荟汁涂抹完了,两人都眼涩困乏,徐三爷只能趴着睡,项詅睡里面隔着孩子们以防乱动碰着徐三爷。

第二日晨时,嫃儿醒来要下床,揭开薄被,转身,咦,母亲还在,旁边的人好像是父亲,项詅被她一动也醒来,睁眼看嫃儿正看着身边的徐三爷呆,也起身,悄声哄她,“是父亲呢,莫要吵他”。

嫃儿好多天都没瞧见父亲,这会子突然在眼前,心里高兴,与项詅两人悄悄从床尾避开徐三爷下床去。

徐三爷在项詅母女起来时已经醒了,只是近日在外面没个消停,回到家看着妻子儿女,心里生了闲适来,转脸看着睡里面的睿哥儿,小小的一团在被子里面弓起,又是撅着**趴在他的小药枕上熟睡。

徐三爷心里满满都是怜爱,往床里面挪,挨着睿哥儿,听他小声呼吸声,嘟着嘴,白女敕女敕的看着恨不能亲一口。

自己笑了一下,帮他掖了被子,父子两都趴着睡过去。

待项詅与嫃儿收拾用过早膳早来看,就看见徐三爷与睿哥儿相同的睡姿,母女两好笑,转身出去给老太君请安。

睿哥儿自己醒了,翻身脚一踢正要嚎两声给母亲听见,咦,踢到东西,自己匍匐着起来,看着睡在一旁的徐三爷,此时徐三爷背上挨了儿子一脚也疼醒了,睁眼看儿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呆住,心里好笑起来,也坐起来看儿子,睿哥儿先是抬头看,怎么这个人有点眼熟,他是瞌睡还没醒的,徐三爷起来坐着,他又爬近些,怎么有点像父亲,徐三爷看他这激动可爱无比,笑出声来,睿哥儿这才确定,真的是父亲。

咧嘴笑咯咯,往父亲身上扑,徐三爷接住他,哄他,“睿哥儿认不出父亲呢,父亲要打**。”

睿哥儿抬头看父亲扬手,说是要打**,忙伸手去捂住,抬头朝父亲讨好的笑。

父子两在床上闹了一会儿,门外有给老太君请安的声音,徐三爷起身穿了上衣外袍,又系上腰封,拿了睿哥儿的衣裳给他穿上,这才抱着,父子两去后罩房洗脸。

项詅进屋,见床榻上每人,后罩房里面有水声,进去帮着打理。

老太君在前厅喝茶,没一会儿见徐三爷出来,项詅抱着睿哥儿走后面。

“回来也不说一声,伤得怎么样?”一早项詅去请安便说昨儿晚上徐三爷回来了,受了点小伤,终归今儿是要请太医的,家里人都会知道。

徐三爷倒了茶给老太君,自己捧了喝一碗。

“没事,一点皮外伤,待太医看过,上些药就好。”

老太君看他神色间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想着等太医来再看看情形。

没多大会儿家里人都来看,一大早的西苑都是进进出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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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十八分,写完,马上更,让亲们早起就能看,晚安,哦,早起来看的亲们早安、、、、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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