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完全沒入地平线下。
一路上。除了指路。徐慧儿都坐在车里闷不吭声。萧晨偷眼看了几下。身旁的佳人美是美极了。眼里却闪动着复杂的光芒。看样子对今晚这场招亲晚会不爽已经到了极点。
按着徐慧儿的指引。“兰博基尼”在呼归山里拐过无数道弯后。无声地驶进一道幽静的山谷。刚进入七八里地。拐过一道山坳。一面大湖骤然横亘于前。第一时间更新
一路沉闷。萧晨原本都有些恹恹欲睡了。此时精神却陡然一振。一时竟忍不住把车靠向道旁。熄了火。下车信步走到湖畔。
湖面很平。很静。但丝毫掩不住它的雄浑壮阔之气。波澜不惊的湖面上。倒映着空中暗涌舒卷的云霞。就如一个迟暮老人。浊眼中包罗尽红尘情事。
面朝着大湖。萧晨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俗世杂务。名利喧嚣。在这一刻。仿佛都已尽如云烟。涤荡在这包容万象的潋滟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慧儿也悄然站到萧晨身旁。那一身装扮配上这面镜湖。更让人几疑她是从湖面上凌波微步而來的洛神仙子。只是她望向湖面的目中。并不如仙子般超然月兑俗。却含尽了一个俗人的百般情绪。凝注的眼神矛盾纠结。似乎在追忆缅怀一些什么。又或是想要遗忘逃避一些什么。
看着这种眼神。又想到徐慧儿平日掩藏自己的反常举动。以及随身携带的古怪装备。这个看來像仙子般的美女心中不知道藏着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萧晨心头微叹。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旁边矗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天然太湖石。石上刻着两个笔力苍劲的红漆大字……“楚天”。
萧晨仰头看看天空中暗紫的暮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又看看眼前一望无际的浩渺烟波。不禁低赞了一声:
“楚天。暮霭沉沉楚天阔。嘿嘿。这个名字倒取得不错。”
再往旁边一看。“楚天”之下还有一行小字題名。
“徐伯隐。”看來这便是題字人的名讳了。
刚低低念出这个名字。就听身后一声冷哼。回头看去。第一时间更新徐慧儿一脸鄙夷地朝这石山这边瞪了一眼。径直转身回到车里。
咦。这人也是姓徐的。难道跟徐慧儿有关系。
萧晨一边在心头暗自八卦。一边跟着往回走。刚回到正路边上。一道黑影“唰”的一声从萧晨面前飞蹿而过。擦身之际。卷起呼呼风声。
萧晨扭过头。就只看见一辆黑色奔驰的背影。敞篷之下。隐隐坐着一个穿黑衣的瘦削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妈的。赶着去投胎么。
***
回到车里。继续往前。萧晨这才留意到。这一整个山谷里除了远远那处不太高的建筑群之外。竟再无别的建筑。看样子。连同这山、这湖。都是徐家买下的私业。而从一路布置來看。这里的主人并不是那种无趣的暴发户。至少他沒有像其他豪宅那样。设置电动的铁栅门和岗哨之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每次萧晨看见那些。总会想到监狱。而这里很好。山谷是开放的。沒有铁栅门。沒有森严的岗哨。只是比较隐蔽。外人很难找到而已。从这点看來。它不像是一栋豪宅。倒更像是山谷中深藏的一朵不为人知的野百合。
一想到野百合。萧晨又往身旁的副驾驶上看了看。这里的一切倒是跟徐慧儿的气质蛮配的。都是那么超然月兑俗。遗世**。只是徐慧儿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她还要委屈自己去酒吧打工。又甘愿躲到自己家里当免费小女仆呢。
凭萧晨的直觉。他能感到徐慧儿像是在躲这家人。就算是今天他们为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可看她紧抿的嘴角和冷漠的双眼还是充满了叛逆。显然对这个地方并沒有爱。
几分钟后。“兰博基尼”终于停在了徐家主宅外的一个小型停车场里。看样子今天來的宾客还真不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几百坪的院坝上已经泊满了二三十部名车。显得其主人的身份都非富即贵。而刚才那辆黑色奔驰敞篷跑车刚好就在萧晨那车的旁边。乌黑蹭亮的车身看起來像是一只嚣张的黑豹。不过跟这部深灰色的“兰博基尼”相比。风头却又被压住不少。
走近主宅。这是一幢三层高的建筑。看起來颇有些年生了。灰白色的外墙上爬满了深深浅浅的绿色藤蔓。跟它所处的山谷和毗邻的楚天湖一样。拙朴。而不张扬。浑然天成。
此时天色已深。从屋子里透出的华灯重彩。以及隐隐传來的喧哗音乐和人声。萧晨知道。宴会已经开始了。
他自然地屈起胳膊。回过头朝距离自己始终一步之后的徐慧儿扮了一个鬼脸。见对方显然并沒意会。只得哀叹一声。后退一步。拉起那美女的玉臂强塞进自己臂弯里。在她耳边低语道:
“大小姐。我现在好歹算是你男朋友。给点面子吧。”
“别叫我大小姐……”
徐慧儿轻轻一哼。微微挣扎了两下。
“大小姐……”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远远走过來。徐慧儿听那招呼。眉头微微一拧。娇嗔道:
“福伯。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大小姐。”
那“福伯”像是和徐慧儿比较亲近。颇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被徐慧儿挽着的萧晨。随即扭过头继续笑呵呵地说道:
“好啦。福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大……呃。慧儿。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來了呢。”
看着那白发苍苍的管家。徐慧儿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表情。神色一黯。说道:“今天是妈的祭日。我答应过她。大学毕业以前会听他安排。”说到那个“他”。徐慧儿脸上浮起一丝嫌恶。
福伯微微长叹一口气。嘴唇动了几动。像是想说什么。终又忍住。轻声道:
“慧儿。别想那么多了。快进去吧。客人都來齐了。”
“那些人跟我什么相干。”
徐慧儿撇撇嘴。看到福伯为难的样子。跺了跺脚。撅着嘴说:
“好啦。我去就是。”
说完把脸一抹。便又换上一副温婉的神态。将那袭淡紫色的礼服下裾微微提起。
这个善变的小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胚子。
萧晨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携着徐慧儿走进徐家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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