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早听得心花怒放——没想到这位刘伯升不但长得英雄一表,胸中更是蕴藏着无限的奇思妙计——汉军有这样杰出的军事统帅,还怕打不败甄阜,还怕灭不了王莽?于是不等刘縯说完,便“呼”地抓住刘縯的手:“刘主帅,真是好计呀!此计若能付诸实施,甄阜必败无疑!尤其是焚烧敌军粮草那条计,更是妙不可言——他们六七万人没了粮草,一天也支持不下去呀!刘主帅,您真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将才,王常打心眼里佩服!”刘縯却笑着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对王常说:“其实这条计还是我文叔弟提出的,我也是根据他的意思列入的方案。”王常听了,不觉也抬眼向刘秀笑:“哟,原来是咱三弟的主意呀?我说咱三弟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敢情也是一位文武全才!”众人又大笑。
王常却顾不得再笑,抓着刘縯的手“呼”地站起:“好刘主帅,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从东南攻击梁丘赐,一定打他个落花流水!”刘縯也抓着王常的手紧跟着站起:“好,颜卿,这回咱们一定要消灭甄阜,消灭梁丘赐!”马武本来就『性』急,这会见刘王两位主将这么激动,就更加兴奋,大起嗓门喊:“刘主帅,王头领,那咱们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赶快点起人马去打他个王八羔子们呀!”
刘縯王常却同时笑着向马武摇手:“子张,还不能太『性』急呀。”王常紧跟着又说:“子张,这事哪能那么急呢?大白天去进攻敌寨,好几里之外就被人家发现了,那还怎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进攻敌人,也得等到夜间或者五更凌晨,那样才好得手——子张身经百战的名将了,这点奥妙都不知道?”刘秀刘嘉李通臧宫也都笑说:“对,王头领说得对。突袭敌人,只能借助暗夜,不能让敌军提前发现。”马武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裂起嘴笑:“嘿嘿,其实我也知道大白天不行,就是太心急了,恨不得立即戳死甄阜梁丘赐那些狗入的。”
王常又扭脸向刘縯:“刘主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不是打算明晨五更发起总攻?明天可是大年初一,敌军想必都在忙着过年,肯定有所懈怠的。”刘縯不觉抚掌大笑,然后又抓住王常的手笑说:“颜卿,敢情你是子房再世呀,猜想得这么准!给你说,我正是准备在明晨五更发起进攻的——明天是大年初一,今晚敌军肯定是大吃二喝地‘欢度除夕’,胡闹半夜,之后是酣酣沉睡,五更天又睡得更死,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杀入他们的寨中,他们如何聚拢得起人马?所以他们就是有十万大军也不够咱们打的!”
刘秀刘嘉李通臧宫听罢无不欢欣而笑:“英雄所见略同,两位主帅都想到一块了。”马武更是裂起大嘴笑:“怪不得让人家当主帅呢,我咋就没想到哩?嘿,就差这么一天半夜了,到时候俺老马一定第一个杀入他们的大寨,戳他个稀里哗啦,让他们过个狗屁的年!”
——按史书的记载,刘縯王常王匡陈牧诸部的确是在王莽地皇四年正月初一大破南阳十万莽军的,并杀掉了王莽在南阳的第一军政首脑甄阜及其副手梁丘赐。按说,对“正月初一”这一特殊时间点我们在前面应该有所交待。但是在此期间,刘縯王匡陈牧诸部被莽军牢牢围困于棘阳城中,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可以说人心惶惶,并且王匡陈牧等还要弃城逃走,他们是根本没有心思“欢度新年”的。而王常马武等人率领的“下江军”也在王莽大将严尤陈茂的追击下匆匆跑来南阳;尤其得知南阳汉军被人家牢牢围困于棘阳城中,他们更是犹豫彷徨,不知所之,因而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过年”。所以在前文之中,我们也就没必要提到“过年”这两个字眼。至于甄阜梁丘赐的莽军,因为不是我们描述的重点,也不必详叙他们“如何过年”。但是他们毕竟是“得胜之军”,“贼军”又被他们牢牢围困着,喝点酒吃点肉欢度一下“大年春节”应当是少不了的。
当然“春节”是近代的叫法,汉代那个时候叫“正旦”。至于当年的“正旦”怎么过,比现在的“春节”隆不隆重,这就不得而知了——此题外话,不多说也罢。
王常虽然猜个正着,但没有丝毫的“自鸣得意”。因为除了明日五更,不会再有别的机会——最迟明天白天,甄阜就能知道我们的到来,也必然加以提备,那样我们就完全没有“突袭”的可能了。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须在明晨五更前实施总攻!于是对刘縯说:“刘主帅,时间既然已经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分头准备吧。明晨五更之前,我们一定杀入梁丘赐的大寨!”刘縯说:“好。我当然会另派一军配合咱们下江兄弟,从北面夹击梁丘赐。不过,如此重大行动,我建议颜卿随我们去一趟棘阳,和王匡王凤陈牧朱鲔诸公一块商定行动的细节。再说,王匡诸公还挺想念你们诸位的,来时特意叮嘱我代他们向您诸位问好。”
王常听罢,也似有醒悟,双眉一挑说:“哎,对了,他们几位怎么样了?我刚才一直没顾上问。”马武也大着嗓门喊:“就是,那几个家伙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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