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钱小多仓皇失措,她紧紧拉住老太医的手:“您是太医,你一定很厉害的,太医您再看看吧,我爹爹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太医,求求您了!”
夜南瑾上前抱住浑身发抖的钱小多:“小多,别这样——”
“夜南瑾!”钱小多转而拉住夜南瑾衣袖,大大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夜南瑾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救救我爹好不好?求你了夜南瑾……”
他的小多何时有过如此无助的模样?夜南瑾感觉胸口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小多……我……”
“够了,钱小多,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身后钱怡情却冷笑了起来。…………
钱小多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阿姐。
擦干泪痕,缓缓将父亲的尸身放在地上,钱怡情这才站了起来,她看着钱小多:“钱小多,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装傻?这个新皇帝不就是你的老相好吗?”钱怡情一手指向夜南瑾。
钱小多茫然,她有些害怕:“阿姐——”
夜南瑾亦是皱眉,示意蒙扩:“先把人送下去。”他唯恐再刺激到小多,语气尽力的缓和了下来。
“你们谁也别过来!”钱怡情一把抽出尚还插在父亲胸膛上的弯刀,血随着她的动作喷溅而出,连带着她自己亦是满脸鲜血,钱怡情却恍若未见,她双手持刀,满是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
蒙扩自钱怡情身后慢慢靠近,钱怡情却很快警醒,她没有回身,只是对着钱小多道:“钱小多,你若还当我是你阿姐,就叫他们别乱动。”
钱小多彷徨,泪痕未干又添泪水:“阿姐——阿姐你不要这样,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别这样对我阿姐。”
钱怡情眼眶一热:“哈哈——”她仰首,将眼泪逼了回去,许是浑身绷紧的缘故,不会丝毫功夫的钱怡情却分明感觉到了身后的人一直在靠近,她蓦然将弯刀靠在自己颈间:“让他们都退后!”这句话,是对着夜南瑾说的。
钱小多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阿姐——”她转而面对夜南瑾,小声哀求:“别伤害我阿姐……”
夜南瑾只能示意蒙扩退下。
钱怡情的周围眨眼便空了,她攥紧手中的刀,对着钱小多大笑,笑得有些癫狂:“我知道,钱小多,我知道一直是我自不量力总是想要那么本不是我的东西,所以爹爹才会为我而死,可是,钱小多,你知道么……倘若不是你,我本该是京城里的第一名媛的!那些东西,不必我争本来就该是我的!”
“阿姐……我不和你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阿姐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钱小多慢慢上前。
“我不!”钱怡情忽而退后,神情激动:“我一直以为爹爹最偏心的是你!原来我错了,原来我也是爹爹的心头肉!所以爹爹才为了救我死的!钱小多!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在这?”
钱小多泪流满面:“阿姐,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阿姐,你回来,以后我再也不和顶嘴了,阿姐,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好不好?”
“晚了……”钱怡情呵呵笑了起来:“从三年前就晚了,我一直怨恨父亲给你的太多,所以我总是我处处为难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爹爹给我的才是最好的,他给了最安定的生活,他怕我嫁过去受欺负,所以给我指婚软弱却家底殷实的胡家公子,可我醒悟得太晚了……”
“阿姐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钱怡情蓦然睁大眼睛看着钱小多:“钱小多,你或许真的忘记了,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在我们还未从京城搬到裕隆镇的时候,你一直不着家,爹爹也从不提起你,那个时候虽然大家都称我‘大小姐’,可家里却安静得像是没有‘二小姐’一样,那时候爹爹对我可好了,你知道么……可就是你!自从你失去记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你!明明你什么都比我差可大家就是觉得你比我好!”到了最后,钱怡情的情绪开始剧烈波动。
夜南瑾皱眉,唯恐钱怡情会说出什么刺激到此刻的钱小多,他打了个眼色,四周的侍卫不着痕迹的向着钱怡情慢慢靠拢。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三年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钱怡情嘴角带笑,她闭上眼睛仰首,深深吸了口空气。
看到侍卫在向阿姐靠去,钱小多下意识惊呼:“阿姐小心——”
夜南瑾一把拉住钱小多,安慰道:“别过去,小多,你阿姐怕是疯了,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那句惊呼到底惊到了钱怡情,她睁开眼,看到了四周的侍卫,胡乱举起手中弯刀乱刺:“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
脚下被什么一绊,钱怡情向下看过去,却看见钱学修的尸体正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手中的弯刀慢慢停止了挥动,钱怡情蹲了下去:“爹……都是情儿的错,情儿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争什么了……”
侍卫趁机上前想要夺过弯刀。
钱怡情却比任何人都快,她举起弯刀,想也不想便往自己月复部扎了下去。
“不要——阿姐——”空旷的广场上,唯有钱小多撕心裂肺的喊声一阵一阵的回响。
钱怡情抬眸看向钱小多:“我们……都走了,就什么……都是你的……了……你满意了……”
“不是这样的阿姐!阿姐!阿姐!阿姐你别走!”钱小多哭着扑倒在钱怡情身边,她从未想过要和阿姐争些什么,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钱怡情却不再看她,她慢慢闭上眼:“爹……情儿……陪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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