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black,子衿就回家了。
才一踏进正厅大门,里面的情景把子衿吓了一大跳。
只见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全在这里。父亲像平常一样坐在那主位之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异同。可那母亲,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恨,眼睛是死死的剜着跪坐在地上的大嫂。而那大嫂,跌坐在那正厅之中,竟是一搭一搭地抽噎着。
子衿见此情景,连忙上去扶那刘佩如,对着楚江氏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那楚江氏却是将子衿拨开,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女人还扶她做什么?让她死了才好!”
子衿闻言只觉得母亲狠心,以前就常听些什么自古婆媳是冤家之类的话,总觉得那多半是讹传,今天一见,却是怎么都不相信平日里对自己和蔼可亲的母亲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般就算了,竟连大嫂的丈夫,她的大哥也是这样狠心至妻子于不顾。见那刘佩如哭的甚是可怜,子衿再次过去扶着她,不平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大嫂?”
“子衿,你且会房去。”那主位上的江入其说道。
“我不去!你们这样欺负大嫂,真是太可恶了!”
楚江氏将子衿拉到一边,说:“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还不快听你父亲的话回房去?”
子衿向来就倔,此时也是驴脾气一上来,怒道:“我确实是不懂什么。只看到你们一众人合着欺负大嫂!”
“小妹。”那刘佩如终于开口,那声音因为哭了许久,听着让人甚是可怜“这是我自作自受,你不要管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凭什么女子就要受这种委屈?大嫂你且讲来。”
“胡闹!”
只听那楚江氏重重一喝,子衿从未见过母亲那样对自己那样声词严厉过,顿时就被惊到了。
那楚江氏见女儿被自己吓得不请,声音也放低了些:“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知道这些总归是不好的,快点回去。”
子衿委屈的瘪了瘪嘴,见楚江氏发了脾气,心里也是怵的恨,便不情不愿的向后门走去。
才刚走到后门,子衿却又折回来了,轻声的躲到屏风后面,偷听了起来。
“此事是我欠考虑……我晓得是我做错了……可是……”
那刘佩如哭得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欠考虑?怕是计划了许久吧?我真是不明白,外表这么一个大方得体的人,内心怎就这么恶毒!”楚江氏的声音中带着许多怒气,子衿不禁疑惑,大嫂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让平时平易近人的母亲如此生气?
“妈,你与她说这么多也无用,知屏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豆儿。”一旁的江子辕开口道。
楚江氏重重的“哼”了一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道:“这刘佩如死都不说小豆儿在哪,咱们上哪里去找?”
那刘佩如却忽然跪下来,扯着楚江氏的裙角,哭道:“妈,我是真的不知道小豆儿在哪……真的不知道……”
“佩如,”沉默了许久的江子安终于说话了,只见他上前扶起刘佩如,语气平常的道:“你若是告诉我小豆儿在哪,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那刘佩如用手绢擦了擦泪,呜咽道:“我真的不知晓他在哪儿……”
江子安闻言猛地将刘佩如甩到地上,暴怒道:“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心肠怎的就这样恶毒?我刘子安哪样待你不好?竟让你生了这样的歹心,杀了我的女人卖了我的儿子!”
那边偷听的子衿蓦地一惊,大嫂怎会如此蛇蝎心肠?而且……大哥何时有个儿子了?
楚江氏嘲讽般的一笑,道:“是不是卖了还不是个定数,说不定也被她杀了,弄这么个借口糊弄我们!”
子衿闻言立刻从屏风后走出,愤怒地对那刘佩如说:“大嫂,就算……就算大哥再怎样,你怎么可以,可以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往我平时那样敬重你,你真是……”
楚江氏见女儿把所有的话都偷听到了,斥责道:“一个大家闺秀怎的做起了偷听这样的事?”
而那刘佩如,听子衿那样说,也是止住了眼泪,怏怏地附在那地上,语气甚是自嘲:“是啊,你们都很敬重我,可是我要这敬重做什么?一个女人,从未得到过丈夫的心,是不是很失败?你大哥从未把我放在心上,在外面与别的女人厮混,还生下了个儿子,多讽刺,我与他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未踏进过我的房间,却与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多讽刺!”
“你对子衿说这些做什么?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是听这些的么?”楚江氏恨恨道。
这么看来,大嫂还是很可怜的,子衿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算是这样,你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那……那都是人命啊!若是佩清知晓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定是失望透顶了!”
刘佩如闻言,直勾勾的盯着子衿,说:“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还在乎那些作甚?”
“好了,”那主位上的江入其站起来,走到子衿身边,对她说:“你先回去吧,这些事你都不要掺合了。”
子衿再次看了看那刘佩如,又看了自己大哥,这才安安分分的回房去了。
是夜。
子衿坐在花园湖边的小桥上,抱着双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江子安拍了拍子衿的肩膀,坐到她的身边,问:“在想什么。”
子衿没有回头,自顾自的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子安微微苦笑,忆起了六年前的一些事。
那时他正是花名远播的时候,整个上海滩无人不知江大少爷的花名。那时戏子、女明星、舞者,他都交往过。却在一天,一名女子带着个两三岁的孩子来找他,说是他的孩子。江子安也是错愕不已,看着那女子的脸庞,陡然想起了三年前确实与这女子有过一夜露水情缘。江子安虽风流,却是十分有责任心的,这才把那女子与小孩安顿在别院里,待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家里人说。
那女子名叫杨知屏,是画舫里的一名歌女,偶然间被江子安发现的。
没想到告知父母是,却遭到了激烈得反对,原因很简单,那杨知屏是个歌女,尽管为江子安生下一子,也只能做小。任江子安怎么解释杨知屏的身世如何的清白都没用。
杨知屏虽是名歌女,却是个傲然的性子,她只做大,不做小,否则不嫁。
他们的婚事就这么被搁置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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