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宠小娇妻 第七十三章 神秘女人(2.3万!)

作者 : 辰慕儿

倪筱尔见成功地激怒了对方,顿时冷笑着朝对方招招手,“有本事撕烂我,没本事抢回自己的男人,还不如去死呢!”

那女人气得脸色青,忽然一个纵身朝倪筱尔扑过来,倪筱尔心中默念着“一,二,三……”眼看女人狰狞的面孔已经近在眼前,她咬牙忽然将女人一把抱住,手中的针筒及时地插入了她的后背。

然而状若癫狂的女人又怎么会乖乖让倪筱尔注射呢?她一把将倪筱尔掀翻在地,拉着她的双腿朝屋顶旁的外檐拖去,看样子是要把她给推下去。

“你死了,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女人露出白牙阴森森一笑,令倪筱尔不寒而栗。

眼看倪筱尔的半边身子已经悬在了屋檐外,那女人忽然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倪筱尔顿时傻了,镇定剂早不挥作用晚不挥作用,偏偏在这个时候药效开始起效了,她这不是要活活摔下去吗?

果然,女人的手一松,倪筱尔顿时一头栽了下去,耳畔风声呼呼,她咬着牙心惊胆颤地等候疼痛传来,然而只听到下面一阵惊呼,随即自己急速下坠的身体被一个人给托住了,那人闷哼一声,连同她一起摔倒在地上。

倪筱尔这才现凌宇轩救了自己,他躺在地上,眉眼间隐约有模糊的笑意,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他不羁的脸上,细小的绒毛似乎让他脸上的那股笑意变得更加模糊。

倪筱尔怔怔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竟然从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忧郁。

没来得及等她细想,佣人们早已围了上来,将两人扶进了客厅,而那屋顶上的疯女人也早就被解救下来送回卧室。

“刚刚那位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凌宇轩眉眼一沉,瞥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刚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摔死了,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报答我。”

倪筱尔苦笑一声,这人还真是厚脸皮,要不是他非要她来这里,又怎么会突然遇上这桩意外?

没过多久,佣人急匆匆地来报,“少爷,夫人醒了,说肚子饿了想要吃饭。”

凌宇轩随意地看向倪筱尔,“你去照顾她。”颐指气使宛如奴役下人的主子。

倪筱尔忍气吞声地站了起来,跟随佣人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这才来到夫人的卧室,她惊讶地看着被紧紧锁住的门环,凌宇轩居然让人锁住她?

推开房门才现里面漆黑得一丝光亮都没有,要不是挂在墙上的钟表,倪筱尔还以为进入了夜晚的世界。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床上的女人安静地睁开眼睛,在昏暗中对她微笑,一扫之前的疯癫。

“你是轩宇带来的朋友吗?”声色柔和动听,优雅温柔得令人心里酥。

倪筱尔心里疑虑万千,却只能在她床边坐下,她警惕地朝外靠了靠,害怕她再次疯。

女人的目光扫过她脸上细小的伤痕,最终一脸歉疚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又病了?”自嘲地笑笑,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要不是宇轩,我真想死了算了。”

“是他把你囚禁在这里,又风流花心,你怎么会还肯为他说话?”倪筱尔好奇问道。

从踏进这间屋子开始,她就觉得一切都很诡异,凌宇轩看似冷漠实则关心的模样,女人半疯癫半清醒的状态,还有所有的佣人们一副胆战心惊噤声不敢言的模样,都令她觉得,这个女人的故事一定很令人震惊。

女人没想到她会抨击凌宇轩,怔了片刻之后笑了,“宇轩很花心吗?那一定是我从小没有把他教好。”

倪筱尔诧异地抬起头,却现女人眼角隐约出现的细小的纹路,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不敢置信道:“你是凌宇轩的……母亲?”

难怪当她谴责凌宇轩不负责任的时候,佣人们都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原来一开始就是她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

这样想来,那凌夫人刚刚疯癫中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指凌宇轩的父亲了吧,这就不奇怪为何这么豪华的一栋别墅,却只住了凌宇轩母子两人。

倪筱尔脑海中浮过凌宇轩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不是他将自己带来这里,谁又能想象到平日里一副洒月兑不羁模样的凌总还有这样令人纠结的身世?

“宇轩从来不带朋友回家,这幢宅子已经很久没有陌生人的气息了,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她苍白的肤色上散出一抹淡淡的潮红,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温婉。

其实凌夫人长得十分秀丽温婉,再加上皮肤白皙,所以倪筱尔见她的第一眼压根就没认出她是长辈,她清醒的时候原来这么月兑俗优雅,到底是怎样的男人会让凌夫人变得跟疯子一样?

“只要你哄好她,我就告诉你答案。”凌宇轩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她这才明白,他只是想讨母亲欢心,找个人陪凌夫人说说话而已。

于是倪筱尔嫣然一笑道:“凌夫人,凌总一直跟我说,他的母亲长得温婉美丽,比起任何一位名媛淑女都不逊色,原来是真的。”

“宇轩真的这么夸我了吗?”凌夫人忍不住露出一抹小女孩般的微笑,眼中星光璀璨。

这样一个女人,原本该是被男人放在手心中好好疼爱的,什么时候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与世隔绝了?

她走到窗户旁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一缕清风伴随着阳光飘了进来,将屋内所有的黑暗一扫而进。

她站在窗户旁边,莞尔一笑,“夫人你看,天气这么好,花园里的花都开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凌夫人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惊恐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出去!我会吓到别人的!”

她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抖的背影透着无助与防备。

守在门口的佣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戒备,“倪小姐,少爷说了,除了房间,夫人哪里都不许去。”

倪筱尔冷冷道:“那你就告诉你们家少爷,夫人今天心情好,还偏就要去逛花园了。”她走到床边,蹲子,轻声软语说道:“夫人不想看看外面开得正好的梅花吗?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总是和父亲一起把梅花插在房间中,那香味以持续好几天呢。”

似乎被倪筱尔说动了,凌夫人悄悄从被窝里探出头,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道:“那,不告诉宇轩好吗?”

倪筱尔心里浮起一丝怜惜,她用力点点头,会心一笑,“我们悄悄的去。”

凌夫人兴高采烈地跟在倪筱尔的身后,朝花园里走去,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凌宇轩,佣人们担忧地分布四周,目光统统聚集在神色如常的凌夫人身上,只待她一病,就上前将她捆绑住带回卧室。

然而不知道是花园里的景色真的美到令她心情舒畅,还是倪筱尔的笑容天生就能够治愈一个人的伤痕,平常一天要病四五次的凌夫人居然好端端地与倪筱尔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凌宇轩靠在一株梅树旁,闭上眼睛听着从那儿传来的欢声笑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仿佛在梦里一般。

有多久没有听到母亲的笑声了?有多久没有这样神志清晰地与母亲对话过了?眼下看来,将倪筱尔带来这里与母亲相处,似乎是他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鼻端忽然痒痒的,一缕幽香扑面而来,他陡然睁开眼睛,凌夫人正笑意盎然地拿着一束刚折的梅花站在他面前,“不去陪倪小姐,呆在这里干什么?”

凌宇轩心里一酸,面上却依旧露出不羁的笑容,“妈,她是我的下属,你别想歪了。”

凌夫人瞪了他一眼,“这姑娘我喜欢,长得漂亮笑起来又好看,宇轩,你要是娶了她,我就会常常有人陪伴在身边了。”

凌宇轩低下头笑笑,“妈要是喜欢热闹,改天儿子带十个八个女人回来都没问题。”只是这个女人,是单亦宸的妻子,他即使再放肆,却也不敢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动他的女人。

倪筱尔回头见母子两人正温情交谈着,忍不住松了口气,任务圆满完成,虽然凌宇轩与她私交并不算好,但是莫名的,她却很喜欢凌夫人这个怜的女人。

眼看凌夫人有些倦了,凌宇轩命人将她送了回去,眨眼间花园里只剩下了他与倪筱尔。

“你现在以说了,为什么要一再为难我,将我从天堂打到地狱?”她双手环胸,一脸严肃地问道。

凌宇轩淡淡笑了,“因为你没有野心。”

短短一句话令倪筱尔错愕到无以复加,她曾想过无数的答案,却没想到自己在公司一度被降职的原因居然是——没有野心?

“为什么要有野心?我甘于平淡也以过得很快。”倪筱尔皱眉回答。

凌宇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倪筱尔的回答十分笑,他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告诉我,你过得快吗?倪筱尔,你实在是天真得过了头了,这个社会上永远都不缺乏野心家,你没有野心,就只能沦为被垫脚的一块石头。我是锦风新聘任的总裁,我有责任要让你知道,你是一名不合格的律师。”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律师?”倪筱尔不服气地问道。

凌宇轩折下一束梅花,微微俯身,在倪筱尔拒绝之前,别在了她的耳后,若有所思地一笑,“如果你能打赢寰宇的案子,我会认你的价值,否则,我不会再留你在锦风,我早就说过,锦风不会留下一个废物。”

恶狠狠将梅花扔掉,倪筱尔冷着脸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究竟有没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留在锦风!”

倪筱尔向凌宇轩下战书没多久,就将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这段时间一直寄住在谢小诗家中,完全将与单亦宸之间的冷战抛到脑后。

这天,她精疲力尽地从锦风大楼走下,忽然看见锦风大楼前,斜倚在车旁的男人,幽暗的晚上,阴霾的天色,而他,仿佛这无边浩瀚夜色中的唯一一颗璀璨的星星。

他的黑色大衣上早已落满了细小的雪花,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冷凝,薄唇紧抿,见她终于走出来,他随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窗降下,他冲她淡淡一笑,“自己上车。”

她依言上车,沉默地坐在他身边,鼻端萦绕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熟悉而又令人心安。

“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他侧过头,锐利的眼眸细细打量着她,数天没见,好不容易她就出现在眼前,他忽然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于是,在倪筱尔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单亦宸已经将她重重搂入怀中,霸道,强悍,不容她丝毫置疑。

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她冰冷的体温被他的温暖点热,本想推开他的手最终只软软抓着他的衣领,被簪随意束好的长散乱地垂落,遮住了她清丽小脸上的伤感。

“还在生气?”他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交。

她清亮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犹豫了很久,最终咬唇看向他,“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不许欺骗我。”

懒懒把玩着她的秀,他俊美的眉眼染上几分漫不经心,“问吧。”

得到了他的允诺,她终于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扔了出来,“你去新西兰的那天,是一个人吗?”紧紧屏住呼吸,她充满期盼地盯着他,只要他说出一个“是”字,她会立刻跟他回家,哪怕单家的长辈再怎么不喜欢她,她都会努力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努力下去。

只要他给她一个努力的理由。

斑驳的灯光里,他的眸子却忽然迅速移开,脸上浮起模糊的笑意,“这很重要吗?”

从来都不会躲避的单亦宸竟然躲过了她的问题,他的反问是在承认,一同去新西兰的人,除了他,还有红薇吗?

她的心忽然很疼,苍白着脸色喘了口气,“那么,在我苦苦等你回家的那段日子,你和红薇一起去新西兰见了爷爷,对吗?”

她推开车门想要走,胳膊却被他大力拉住,他用力地将她重新拽回自己身边,俊脸浮上一丝薄怒,“和谁去看望爷爷就那么重要吗?倪筱尔,红薇只不过是……”

“她只不过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只不过是单家众望所归的你的妻子的最佳人选而已,只不过是单爷爷疼爱她胜过疼爱我而已,是这样吗?你带着另一个女人在新西兰呆了十天的那段日子,有没有想过我的存在?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一个娶进家门的摆设?”

她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许多伤人的话,等看到单亦宸脸上怕的表情时,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他冷冷问道:“摆设?你是这样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

咬牙抬起头,她毫不退让,“是。我讨厌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更加讨厌呆在你身边担惊受怕的自己。”

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博弈,他和她都在等着彼此谁先认输投降。

单亦宸冷冷俯身过来,她原本以为暴怒之下的他会将自己赶出车外,谁知道他只是伸手替她系牢了安全带,随后干净利索地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闪电般地驶了出去。

单亦宸越是冷静,倪筱尔越是心惊胆战,她知道单亦宸这个男人以温柔似水,却也以狠厉决绝,一旦他动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紧紧贴在座位上,倪筱尔忍不住大声道:“你快放我下去!”

单亦宸充耳不闻,继续加速,浓稠的夜色下,车子一路飚回家,单亦宸粗鲁地将倪筱尔拉了出来,朝着大厅走去。

“你放开我!我不回去!”倪筱尔甩开他的手,一脸怒色。

单亦宸冷声道:“来人,将少夫人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单亦宸,你王八蛋!”倪筱尔气得咬牙切齿。

没过多久,单宅的警卫员们磨磨蹭蹭地迎了上来,看看愤怒的倪筱尔,又瞅瞅面色不佳的单亦宸,左右为难。

“听不懂我的话吗?”单亦宸阴森森地抛出一句话,警卫员们立刻双腿打颤地上前将倪筱尔架起来,朝房间奔去。

“少夫人,得罪了,这都是首长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警卫员们一脸惶恐地解释完,就将倪筱尔扔回了房间,随后就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

她呆了片刻,忽然冲到窗台旁看去,不知何时,一层红外线笼罩了整个窗外,倪筱尔伸手触碰了一下,就听到铃声大作,一群黑衣警卫迅速冲了出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生活的单家,是单亦宸一手设计出来的牢笼,只要他喜欢,任何时候这里都将变成一座活生生的监狱。

倪筱尔咬牙看着人群中陡然出现的单亦宸,冷冷将窗帘拉上,他想要以此逼她屈服,想要将她囚禁在他的世界里,不能!

想起凌宇轩交给自己关于寰宇的案子,她翻身坐了起来,对了,明天是庭审第一天,她不能不去!

左思右想,倪筱尔脑海里浮过一个人的面容,顿时眼睛一亮,或许他能够救自己!

她安心地抱着枕头等候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只要单亦宸离开,她就有机会离开去上庭,寰宇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涉及到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与能否在锦风待下去,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好在没过多久,倪筱尔就听到庭院里传来单亦宸的车子离开的声音,她翻身坐起,隔着门板敲了敲,“喂,我要见肖楠。”

门外的警卫员惊讶了一下,肖楠是跟随单亦宸多年的警卫员了,一向很得单亦宸的信任,倪筱尔要见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将肖楠放了进去。

肖楠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倪筱尔,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单家的警卫员何其之多,他记得自己当初只跟她提过一次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倪筱尔居然记到现在,心里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肖楠,你知道你们首长很爱我吧?”她假惺惺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单亦宸爱不爱她,现在脸她自己都不确定了。

肖楠老老实实地点头,“知道。”整个军区谁不知道首长爱妻如命啊,当年为了她千里火场相救的故事早已悄悄传遍了整个部队。

倪筱尔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首长现在正跟我生气呢,我想亲自跟他道歉,是他却不肯见我,你是他的警卫员,只要你支开门外那些人,放我出去,我肯定能让他消气。”

肖楠怔了怔,想起首长那张冷冰冰的脸,立马双手摆动,“不行,首长说了,谁也不能私自放夫人离开。”

倪筱尔早就知道单亦宸身边的人没那么好忽悠,此刻见他半信半疑的模样,顿时计上心头,捂住自己的肚子,伤感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亲口告诉他一件事情。”

肖楠瞪大了眼睛瞅着倪筱尔平坦的月复部,试想,一个楚楚怜的女人一脸慈爱的模着自己的肚子,央求要亲口告诉一个男人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怀孕!

少夫人怀了首长的孩子,首长现在却还在跟少夫人置气,万一伤了少夫人肚子里的首长公子该怎么办?

这样一想,顿时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所有的犹豫一扫而光。

肖楠拍着胸脯保证,“少夫人,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首长和好的!”

他单纯的脸上扬起了激动的笑容,倪筱尔看在眼中,顿时歉疚起来,然而想起明天的开庭案件,她狠下心来,继续欺骗眼前这个爱的小警卫员,“对了,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亦宸,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肖楠跟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少夫人放心,我懂的!”首长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没准一高兴就升了自己的职,到时候自己也有机会去跟许怡告白了。

这头肖楠心里正美滋滋地幻想自己平步青云的美好日子,那头倪筱尔已经将要带的行李全部悄悄收拾完毕,只等一入夜,就离开。

入夜,单宅安静地陷入了沉睡中,一轮清冷的月光悬挂在天边,倪筱尔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等候肖楠的信号。

门外忽然响起了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连续三下之后,倪筱尔迅速起身,拿着行李跨出了大门,门外果然一个警卫也没有,看来肖楠已经将他们全部引开了。

她松了口气,快步奔了出去,一辆车早已停在单家门外,车窗降下,露出了谢小诗激动的面孔,“好像拍谍战片哦,筱尔,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都打算翻墙进去救你了!”

“就你那小身板?”倪筱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利落上车,“快开车!”

谢小诗嘿嘿一笑,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了公路,她瞅了一眼后视镜,忽然脸色凝重起来,“筱尔,有人跟踪我们。”

倪筱尔心一紧,难道肖楠现自己的谎言,已经追了上来?

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死死咬在身后,无论如何也甩不月兑,谢小诗渐渐失去了耐性,将车子停靠在一旁,转头对倪筱尔道:“天快亮了,离开庭还有几个小时,你开车先走,我断后。”

倪筱尔思索了片刻,想来单亦宸也不会对谢小诗怎么样,于是笑着抱住她,“小诗,等我打完官司回来请你吃饭。”

“行了,别肉麻了,回头被单亦宸看到你对我这么亲热,还不一枪毙了我?”谢小诗一边贫嘴,一边走了出去。

倪筱尔抓紧时间立刻将车子开走,安静的公路上顿时只剩下了谢小诗一人。

她走到马路中间,伸手笑嘻嘻地挡住前行的跟踪车辆,顺便还嚣张地吹了一声口哨。

车子果然停了下来,谢小诗双手叉腰,微微笑道:“喂,我听说单家的警卫员身手都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挑衅意味十足。

一群人从车里走了下来,壮硕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地面。

谢小诗得意嚣张的脸上忽然多出了几分恐惧,“你们……”

“啪”的一声,一根粗大的棒子掉在了地上,女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带回去。”男人冷笑了一声。

清晨,一辆跑车停在锦风大楼下,倪筱尔匆匆从里面走出来,朝着楼上飞快地奔去,保安大叔忍不住追了上去,“倪小姐,有人寄给你一个包裹!”

一个包扎得十分严密的黑色盒子被递了过来,倪筱尔好奇地翻看了一遍,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想来是自己之前网购的小玩意吧,倪筱尔不在意地将它放在一旁,开始匆匆准备上庭资料。

“筱尔,我来跟你对一下细节问题。”叶苗苗拿着上庭卷宗出现,指着里面被英文注解的一段话,一脸严肃,“等会儿上庭时记得加上这句话。”

倪筱尔一脸讶异,“但是我的这份证词中没有它的记载。”

“相信我,我昨晚分析了一晚上,加上这段证词绝对对我们有利。”叶苗苗胸有成竹地微笑。

心中虽有几分疑惑,眼看上庭时间已近,叶苗苗又一脸有把握的模样,倪筱尔点点头,“ok,我知道了。”

她穿上黑色律师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打气,“加油,倪筱尔,你行的!”忽然瞥到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脸,顿时怔住。

转过身,凌宇轩正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微笑,“倪筱尔,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输。”

“该走了,筱尔。”叶苗苗敲了敲门,示意她时间到了。

凌宇轩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摇着头淡淡笑了笑。

寰宇是a城最大的地产公司,因为一桩强拆案件被告上法庭,本来是一件用钱就能私了的小事情,无奈被强拆的业主小舅子是军区的高官,政商之间种益纠缠,顿时导致案件变得棘手起来。

寰宇老总承诺过,这次只要寰宇能够胜诉,将会注资百分之二十五的资金到锦风律所当中来,这对于锦风所有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

倪筱尔不敢轻视,全力以赴争取打赢官司,叶苗苗作为助理辩护律师,显然也辛苦了好几日,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眼看双方人员到齐,法官正要开庭,叶苗苗忽然捂住嘴干呕了好几声,脸色惨白。

“苗苗,你怎么了?”倪筱尔扶住她,猛地想起她曾经说过,肚子里怀了蓝少波的孩子,该不是这个时候,有妊娠反应了吧?

叶苗苗摆摆手,勉强一笑,“没关系,我能撑住。”

开庭不过十分钟,对方律师来势咄咄逼人,列出的证据清晰有力,言语间几度设下陷阱想要令倪筱尔中招,幸亏倪筱尔心思机敏,数度避开锋芒,稳守不攻。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状态,叶苗苗忍不住低声道:“再这样下去,我们有能输。”她将卷宗展开,推到倪筱尔面前,示意她念出上面被英文标注的新证据。

倪筱尔犹豫片刻,眼看法官就要举起锤子宣布休庭,情急之下只能赌一把,“法官阁下,我要求再给我五分钟时间。”

在法官的注视下,她咬咬牙,将所谓的新证据念了出来。

只听到对方律师忽然“噗嗤”一笑,嘲讽道:“倪大状上庭前应该好好做一下功课,你方所陈述的新论点在二十年前早已被驳斥为不行。”

倪筱尔心一沉,抬头看向法官,果然他一脸不认同地摇摇头。

首次出战宣告失败,倪筱尔心情沉重地走了出来,身后,叶苗苗一脸歉意,“要不是我一时犯糊涂,你也不会输给他,筱尔,都是我的错。”

倪筱尔摇摇头,莞尔一笑,“算了,也不能怪你,怀有身孕的人最重要是心情好,你也别太难过。”

叶苗苗捂住月复部,盈盈笑道:“我现在才知道,肚子里有个爱的小生命有多么喜悦,筱尔,你和单军长感情那么好,什么时候也打算生一个?”

被她一提醒,倪筱尔猛地想起自己偷溜出来的事情,也不知道东窗事没有,她心里挂念着小诗,匆匆跟叶苗苗告别,朝家中赶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苗苗收敛了满脸笑容,妖娆地走到洗手间,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男人,将她一把抱住,她惊呼一声,回头瞧见是原告律师,顿时冷着脸,狠狠推开他,“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来人嘿嘿笑了,不怀好意地模了一把她的脸蛋,意味深长道:“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怕的?”

叶苗苗伸出涂着艳红丹蔻的指甲,轻轻滑过他的小月复,半挑逗半警告道:“我冒着被吊销律师执照的危险跟你联合,你别辜负了我的期望,一定要让倪筱尔输得一败涂地,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无能了。”

男人亲了她一口,低声笑道:“我无不无能,你还不知道?昨晚在我家难道玩得不开心?”

两人低声笑闹了一阵子,男人整理好衣冠,悄悄溜了出去,叶苗苗往唇上涂了一层口红,正漫不经心地收拾着包里的东西,忽然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她指着男人,一脸惊恐,“你怎么会在女洗手间?”

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提着工具箱,肤色黝黑,长得十分憨厚,笑起来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小姐,我是维修工,接到维修电话过来干活,还以为这里没人呢,没想到撞上你了。”

叶苗苗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一副工人的架势,顿时不屑地撇撇嘴,一个工人罢了,看他刚刚的样子,应该是没听见自己与那男人的对话。

维修工的蓝色工装上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一点白色的油漆,叶苗苗担心自己的阿曼尼套装会被弄脏,忍不住踮起脚,侧着身子从他旁边走过。

谁知道地面有一层水渍,叶苗苗的高跟鞋又足足有七厘米高,一不小心顿时崴了一下脚,整个人姿势难堪地朝前摔了一跤。

维修工见她膝盖都被摔肿了,顿时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儿吧?”

叶苗苗勉强站了起来,眼见维修工的手就要触碰到自己了,顿时嫌弃地推开他,“离我远一点!怎么这么晦气!”

她一边不耐烦地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健步如飞地朝外走去,生怕再被他身上的晦气给连累到。

维修工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跟男律师在厕所里偷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摔死那也是活该!”

正卖力打扫着,忽然被地上一个小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他捡了起来,很精致的一条钻石项链,看样子好像价值不菲。

想起刚才叶苗苗摔跤的事情,他顿时追了出去,谁知道压根就没见到人影。

法院外,叶苗苗习惯性地模了一下脖子,脖子上的空洞忽然令她惊讶起来,项链丢了!

她立马往回奔去,老远就看见那抹蓝色的身影坐在一边垂头打瞌睡,叶苗苗怒气冲冲,大步走过去。

“喂,把我的项链还给我!”她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男人迷糊地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原本打算物归原主的心情顿时没了,他摇摇头,一脸无辜,“什么项链,我不知道。”

叶苗苗气急,然而也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拿的,原地团团转了几圈之后,她一脸怒火道:“我勒令你十秒钟之内将东西拿出来,不然我就告你!”

谁知对方也一脸怒气地站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一个大老粗容易被欺负,我告诉你,你告我的话,我就去律师协会揭你,说你跟同一个案件的男律师偷情!”

他听见所有的对话了?

叶苗苗脸色一白,环顾了四周一眼,幸好此时四周没什么人,饶是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也只能压低了气焰,陪着笑脸道:“算了,就当是我冤枉你了,先生,我们之间能有些误会,你也别太生气。”

男人黝黑的脸涨得通红,从兜里掏出项链递给她,“我阿力不是个龌龊的小人,项链的确是我捡到的,不过小姐,你说话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叶苗苗欣喜地接过项链戴上,脑海里则飞快地思索着要如何堵住这个阿力的嘴,万一他以后在法院里胡说八道被其他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她挡住准备走的阿力,拿出纸笔开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这是你帮我找回项链的酬劳。”

阿力冷哼了几声,伸手将支票撕了个粉碎,而后扬长而去。

叶苗苗呆若木鸡地看着他高风亮节的背影,倒是没想到一个维修工还能这么有气节,愣了好久才想起办正事,于是匆匆朝大门口走去,左右环顾一圈之后,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现了来接自己的车辆。

车上的男人正是之前那位律师,他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会来得这么晚?”

叶苗苗抱怨道:“被一个该死的维修工给耽误了时间,对了,下一场官司你准备怎么打?”

男人耸耸肩,看向叶苗苗,“那要看你要透露些什么资料给我了。”

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叶苗苗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你想要知道的都在里面,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只要第二场官司输掉,寰宇的这件案子将会终结在倪筱尔的手中,到时候,别说是锦风了,整个律师界都将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叶苗苗无声地笑了起来。

此时,看似平静的单家大宅里面,众人还不知道倪筱尔的“越狱”,而唯一知情的肖楠正满心激动地等候着单亦宸的归来。

少夫人出去都一天一夜了,想必首长也该知道少夫人怀孕这件喜事了吧?

正坐立不安中,忽然听到楼下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肖楠急忙冲了出去,只见重央正在与兰姨交代着什么。

肖楠顿时兴奋了,朝重央招手,“重央哥,你快上来!”

重央微微颔首,一脸严肃走上来,敲了敲他的脑门,“不好好照顾少夫人,在这里偷懒吗?”

肖楠捂住脑袋,心中微微了,少夫人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居然连重央也不知道,他悄悄打量了四周一眼,冲重央挤眉弄眼道:“重央哥,你别小瞧我,说不定我很快就要升职了呢!”

重央微微一笑,“升职?你还是将少夫人先照顾好了再说吧。”心中挂念着倪筱尔,他绕开肖楠就要走去倪筱尔的房间。

肖楠生怕东窗事,坏了少夫人的好事,急忙挡在了重央的面前,“重央哥,首长说了,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许靠近那间屋子。”

重央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绕开他,谁知道肖楠就是不让步,始终挡在他面前不肯挪动。

他蹙眉,“肖楠,闪开。”

肖楠支支吾吾目光躲闪,身子若有似无地挡住重央的目光,就是不挪开。

重央何等机敏,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个箭步甩开肖楠,大步朝倪筱尔的房间走去,一脚踹开大门,床上被褥整齐,房间里空荡荡,根本不见倪筱尔的影子。

重央厉声道:“少夫人去哪儿了?”

肖楠见瞒不住,只好笑眯眯地自首,“少夫人去找首长了,重央哥,你就别责怪我了,我也是为了首长未来的幸福着想……”

“放屁!首长身边一直有我和小莫陪着,少夫人根本就没出现过!”重央狠狠拉住他的衣襟,脸色阴沉,“肖楠,万一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首长,就是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原本还沾沾自喜的重央立刻呆了,少夫人没有去找首长,那她……难道欺骗了自己?

重央一巴掌将肖楠扇倒,怒不遏地冲出去找倪筱尔。

而此时,倪筱尔也在前往单宅的路上,被堵成一条长河的马路始终没有半分解冻分毫的意思,正等得心急的间隙,冗长的车流中忽然多了一个卖饮料的中年男人,穿过各种车子前面推销自己的汽水和小吃,只见前面一个车主拒绝他之后,中年男人主动走到了倪筱尔面前,殷勤地敲了敲车窗,“小姐,要喝饮料吗?这里还要堵很久呢!”

倪筱尔本想拒绝,只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皱巴巴的零票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生活操劳的辛酸与无助,于是摇下车窗,微微笑道:“一罐咖啡,谢谢。”

中年男人喜滋滋地从箱子里拿出咖啡递给倪筱尔,谁知道手一滑,咖啡顿时滚进了她的车子底下,他顿时脸一红,束手无策地瞅了倪筱尔一眼。

“没关系,我自己下车来拿。”她推开车门,跨下去正要拿咖啡,忽然瞥到男人脚上穿的鞋子,一双镂空皮鞋,一双依照他的职业绝对不能买得起的名牌镂空皮鞋。

她心中疑虑顿生,抬起眸子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穷酸中年商贩,他不自然地冲她微笑,手已经扶上了车顶,微微弓子,似乎要替倪筱尔捡起咖啡。

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倪筱尔已经伸脚狠狠将中年男人踹开,随即关上车门,无奈他比自己更快一步,早已伸手格住了车门,尽管胳膊被夹得脸色紫,他仍旧咬牙低低威胁道:“怎么?你不想看到谢小诗活着回来了吗?”

“小诗在你们手里?”她一脸震惊。

男人阴沉笑道:“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谢小诗我们自然会放了,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否则我敢保证,你收到的一定是她的尸体!”

倪筱尔心里百转千回,终于松开手,将男人的衣领拉住,恶狠狠拽了进来,“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男人阴谋得逞地笑了笑,一脸舒服地坐上她的车子,“走吧。”

适逢此刻红绿灯转换,车子重新起步,倪筱尔双手握住方向盘,启动车子,顺着车道左拐,驶入一个寂静冷僻的道路,路上行人全无,偶尔能看到一群机车党肆意嚣张地一路飞驰,越往前面开越看不到人迹,倪筱尔偏过头看向一旁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冷冷问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耍我!”

男人低头吹了一下岗刚修剪的指甲,冲她猥琐一笑,“倪小姐,现在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你说话要小心一点啊。”正说着,正前方不知从哪里多出了几辆机车,车上的人统一带着头盔,看不清脸,机车手们排成一字型,阻住了倪筱尔的去路。

车子停下,男人推开车门,冲机车手们打了个响指,嘻嘻笑道:“好好陪这位倪筱尔玩玩,记住,别把她弄伤了啊,否则老大一不高兴起来,是会拿你们问罪的!”

一阵闷笑传来,机车手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传递了一下眼神,为首一个高高举起手,号施令之后,轰鸣声大作,机车们围成一个圆圈,绕着倪筱尔逐渐加速,一边哄笑一边欣赏着圈内的猎物,只等她露出怯懦的表情就立刻上前侮辱她的自尊。

倪筱尔知道,这群人想要打击她的自尊,他们想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他们的幕后老大,说不定此刻正在这附近,欣赏着自己的窘态。

没有人能够救自己,除了她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忽然月兑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干净利落的白上衣。

众人顿时有些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倪筱尔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头盔男勾了勾手,一脸柔媚微笑,挑衅意味十足。

男人哪里把这个笼中的猎物当成对手了?一双眸子上下打量了倪筱尔一眼,立马驱车上前笑嘻嘻道:“小美人,想怎么玩儿?”

一近前顿时现不对,倪筱尔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忽然闪电般地出手抓住了他的头盔往后一拽,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力气居然如此之大,一个不注意顿时从车上跌了下来,滚落在地上,倒是这个不怕死的女人踩着他的身体一跃而上,夺过了他的机车,她像一只露出了爪子的小猫,野性而又凌厉的眼神看向四周目瞪口呆的男人们,眼中的光彩灼灼生辉。

“下一个要玩什么?我一定奉陪!”她扬起小脸,无所畏惧。

隐藏在林子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身材俊逸的男人手持望远镜,盯着场子里生的这一切,他讶异地看着场面的迅速反转,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想不到一直以来是我小瞧了她。”

一旁的黑衣男人捉模不定主子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少爷,咱们要上前去救她吗?”

他“噗嗤”笑了一声,拍了拍黑衣男人的肩膀,“又不是我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收起望远镜,他忍不住欣赏了一下湛蓝的天色,好久没见到a城有过这么好的天气了,他心情愉悦地道:“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真想亲眼看一下单亦宸是如何救走自己的女人。”

黑衣人随着他上车,随后,车子悄无声息地没入另一条小路上。

而此时,倪筱尔一直挺直的脊背略微有些放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总觉得背后隐约有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令她感到焦灼不安,而就在刚刚,那道目光消失了,她总算感到一丝放松。

躺在地上的机车手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冲其他人怒吼道:“还磨蹭什么呢?赶紧把这娘们儿拿下送去给老大。”

倪筱尔将视线盯紧了眼前的男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紧了机车,忽然一脚踩下油门,朝着刚刚被摔下车的男人飞速驶过去,男人愕然地看着她眼里透出的冷酷,猛然意识到她的车子即将碾压自己的身体,立刻屁滚尿流地朝前方逃走,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倪筱尔的机车,眼看风声从耳畔刮过,他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地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脑袋一疼,他哆嗦了一下,却见一双高跟鞋已经踩在了自己的身上,女人仿佛女王一般抬起眸子,傲视全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还要玩下去吗?”

全场寂静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令他们措手不及,场面的气势仿佛一下反转,嚣张的机车手们缓缓退下,只听到密林间隐约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倪筱尔,谁让你来了?你快给我滚!”

倪筱尔的心一颤,听那声音,除了谢小诗还能是谁?

只不过听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将自己领来的中年男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既然针对的是我,就将谢小诗给放了。”

中年男人诡异一笑,“想要救她,你自己亲自去。”他一个转身,迅速闪入了丛林中。

倪筱尔急忙追了上去,只见丛林中一片安宁,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该死!她咬牙锤了一下树杆,忽然从上面洒下了一张大网,将她牢牢束缚在里面,情知挣月兑不开,她只能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身后果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群高大的男人出现,将她提了起来,沉声道:“快去报告老大,就说我们一定依照他的意思将这女人送到他面前。”

倪筱尔忍不住回头,是一个沉默的光头男,顿时心中微微一愣,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光头壮汉将倪筱尔连人带网一把拎住,背了起来,朝着林子深处跋涉而去,林子里面并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他手里还抓着一把斧头,以便砍掉随处见挡路的荆棘和野草。

倪筱尔忍不住说道:“喂,大哥,你放我下来,这样咱们两人都轻松一点,我誓,我一定不会偷溜。”

光头佬嘿嘿笑了,“倪小姐,主人吩咐了,不管你说什么,我们一律都不能相信。”

倪筱尔好奇道:“那你告诉我你们主人是谁总行了吧。”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光头佬口风倒是十分紧,只一心一意朝林子里走去,倪筱尔无语地扫了一眼四周高大茂密的丛林,这里人迹罕至,连头野兽也看不见,究竟是什么人会住在这里?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一直嶙峋难走的山路忽然峰回路转,绕过一条湖泊,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隐蔽的私人山庄出现在眼前。

光头佬将绑成个粽子一样的倪筱尔解绑,随后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走进去。

倪筱尔犹豫了片刻,终于抬起脚朝前面走去,她警戒地踏进山庄内,两扇大门随即缓缓关上,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一行飞鸟扑棱棱飞过上空,她隐约觉得不安,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观察,忽然被突然端着酒杯出现的侍者吓住。

“倪小姐,欢迎光顾魅影度假山庄。”他低着头微微笑道,顺便奉上了一杯已经调好的鸡尾酒。

眼前穿着白衬衣黑色马甲的英俊侍者令她的心忽然提了起来,荒野里有这样的一处度假山庄,着实令人感到诡异。

“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里的主人?”她镇定下心神,看向侍者。

“倪小姐,跟着我走就行。”侍者微微颔首,领着她一路朝山庄深处走去,倪筱尔暗中记着四处的路线,四周路线复杂,看样子通往山庄的路线不止她进来的那一条。

穿过一段悠长的通道,一扇赤红色大门忽然出现在了倪筱尔面前。

侍者就此停步,“倪小姐,主人吩咐过,只允许您一个人进去。”说着,他戴上白色手套,推开两扇大门,低头弯腰。

抬头看见里面的情景,倪筱尔顿时愕然。

映入眼帘的一片湛蓝色的巨型露天游泳池,穿着各色比基尼的美女们或坐或躺在岸边,笑嘻嘻地戏水玩耍,银铃般的娇笑声几乎令她产生了错觉,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侍者,一脸怀疑,“你确定这里是魅影山庄,不是盘丝洞?”

侍者抿嘴一笑,“倪小姐真爱开玩笑,请进。”也不等倪筱尔回过神来,他伸手一推,倪筱尔顿时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着进去了,赤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她回头使劲敲门,“喂,你开门啊!我要见谢小诗!”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倪筱尔缓缓转身,不知何时,面前早已围绕了一群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人人都眼带敌意地看着她,面色不善。

她知道,与男人斗,或许有胜算的准备,是和一群不知所谓的女人斗,下场一定凄惨无比,于是后退了几步,紧紧贴住红色大门,“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女人彼此相视一笑,随即伸手抓住了倪筱尔,“当然是……教训教训新来的!”话音未落,几个女人一起动手,将她推进了水里,她措手不及,被灌了好几口水。

好不容易游到泳池边,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脑袋朝泳池里狠狠按去,她拼命推搡着想要漂上来,无奈始终无法摆月兑那只抓住自己长的手,渐渐地,意识缓缓陷入了昏迷中,她放弃了挣扎,朝泳池底端幽幽沉去。

迷迷糊糊中,眼前似乎出现了单亦宸温柔的眸子,她心中一酸,只怕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场意外,她死都不会和他吵架。

意识失去的最后一秒,她忽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大吼,“臭女人,给我放开她!”

是……谢小诗的声音?涣散的意识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板,她缓缓睁开眼睛,咬牙朝岸上游去,一丝光亮出现在眼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破水而出,“哗啦”一声,天边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生疼生疼。

倪筱尔狼狈地爬上岸边,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终于抬起了头,只见泳池边上一群女人正处于混战当中,尖叫和怒骂声此起彼伏,而这其中,占尽上风的那个剽悍的女人不正是谢小诗?

“我让你将她丢下水!你也给我尝尝泳池水的滋味!”只见谢小诗一把抓住其中一个身穿黄色比基尼的女人的长,将她拖到泳池边,狠狠一掌按进水里。

那女人拼命挣扎,无奈谢小诗使出了狠劲,眼中怒火燃烧,将被抓来的怒火全部泄在了女人的身上,尽管身后扑上了好几个又撕又咬的女人,她仍旧咬牙不松手。

见好姐妹安然无恙,倪筱尔的心终于放下,她大步上前,将死死抓住谢小诗的几个女人全部摔开,与回过头来的谢小诗四目相对,默契一笑。

“看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应该不需要我来救了吧。”

谢小诗咬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倪筱尔,你要是知道是谁把我们带来这里的,还能笑得出来?”

说话之间,泳池畔那些女人忽然跟苍蝇见到了肉似的,纷纷丢下了倪筱尔与谢小诗,朝着不远处的休息区跑去。

只见空荡荡的休息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着上身,正懒洋洋躺着休息的男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只能看到男人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

然而倪筱尔已经站直了身体,脸色紧绷,即使不用掀开他脸上的墨镜,倪筱尔也能嗅到来自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纨绔子弟的味道。

“冯潇霆—”她喃喃自语着。

果然,墨镜掀开,那张阴柔恶的面孔,不正是冯潇霆?

倪筱尔终于明白,谢小诗的突然失踪,她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光头佬带给自己的熟悉感,还有这个充斥着美女的魅影山庄,原来统统是冯潇霆的杰作。

“他好像知道了上次在盘山公道被我们捉弄的事情,专程从美国回来报复咱们了。”谢小诗附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冯潇霆推开身边的一众美女,阴沉沉的目光扫向倪筱尔,“倪筱尔,别来无恙?”

倪筱尔知道,既然他不计后果地将自己带来这里,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和谢小诗,魅影山庄地势偏僻,要不是冯潇霆的心月复亲自带路,谁能知道她和谢小诗会被带到这里?

既然左右都不过是死路一条,那又何必对他客气?

她莞尔一笑,“原本以为冯大少还要在美国多呆一阵子避风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国了,冯大少就不怕盘山公道上被你撞死的女鬼前来索命啊?”

冯潇霆脸色骤然变得怕起来,“倪筱尔,你倒真是不怕死。”自从逃逸去了美国,他整日躲在自家的别墅里,不敢抛头露面,一听到警笛响就紧张,甚至连母亲生病都不敢回来探望,然而,他并不傻,守着新闻看了一个月,也没有听说盘山公道出现过被撞死的无名女尸的消息,他细细思索顿时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于是派人去查,数天之后,他盯着徵信社的人查到的谢小诗的照片,顿时怒火攻心。

那个所谓的女尸,分明就是谢小诗假扮的!他冯潇霆居然被两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

眼前这个一脸无所畏惧,笑得嘲讽自负的女人,是他一直想要得到却始终得不到的人,既然是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冯潇霆垂下眸子,唇角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倪筱尔,别指望单亦宸会来救你,此刻他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你还是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一切吧。”

他高高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三下,六个穿着黑色紧身工装背心的黑人双手背负在身后,统一出现在了面前,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肌肉遒劲,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个娇小的东方女人,眼里透出的猥亵之意太过明显,令一向胆大如虎的谢小诗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慢慢挪到倪筱尔身后,谢小诗忍不住牙关打颤,“筱尔,这群男人比皇爵的那群黑人少爷看起来要怕多了,就咱俩那小身板,肯定禁受不住,依我的意见,还是跑吧。”

倪筱尔苦笑一声,跑?她和谢小诗已经沦为了冯潇霆砧板上的鱼肉,能跑到哪里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低声道:“谢小诗,待会儿我喊一二三,咱们就分头跑,明白吗?”

谢小诗点头如捣蒜,“好!”

冯潇霆唇角微勾,扬声道:“六个不够没有关系,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们以慢慢挑选。”说着,他又轻拍了三下,足足有十几个男人出现在倪筱尔面前,肤色迥异,粗略地扫上一眼,亚洲的,欧洲的,美洲的,个个身材高大,长相凶狠。

原本是令人紧张的时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倪筱尔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弯唇一笑,眼中流光溢彩艳色无边,“冯大少思虑周到,连我和小诗的人种取向都一一照顾到了,实在令我感到受宠若惊。”

谢小诗忍不住暗中掐了她一把,“还跟他废话什么,有时间赶紧跑啊!”

倪筱尔却微微一笑,“你不是最钟情那些黑人了吗?难道不想在这里尝试一下?”

谢小诗瞪大了眼睛,疯了疯了,这女人一定是在冯潇霆的变态折磨下神经错乱彻底疯掉了!

她想都不想,直接拉住倪筱尔朝反方向逃之夭夭,此刻谢小诗才深深意识到,保住贞洁是件多么重要的大事!

谢小诗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倪筱尔根本就没有想跟她逃走的意思,她甩开谢小诗的手,低声道:“小诗,我改主意了,这样下去咱们两个人都走不了,你听我的,先按兵不动。”

谢小诗脸色黑,“你按兵不动,是那群饥渴的男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倪筱尔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冲着冯潇霆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不会放过我,既然左右都是死,我自己挑几个顺眼的总行吧?”

冯潇霆厉声道:“倪筱尔,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他知道倪筱尔诡计多端,但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女子,因此冷笑道:“你想选?正好,这些男人都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今天一定让你得到满足!”

他挥了挥手,十几个种族不同的壮汉就站在了倪筱尔与谢小诗面前。

谢小诗苦着脸打量了男人们一眼,拼命摇头,“不要!”她谢小诗连关耀宇这种人间绝色都尝试过,哪里还会看上这些庸脂俗粉?

谁知道倪筱尔将一个长着胸毛的欧洲男人推给了她,“这个不错,算你的!”随后自己选了一个肤色黝黑的东南亚男人,接连挑了几个人之后,倪筱尔扭头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冯潇霆,浅浅一笑,“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你让我进屋子里去。”

“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要耍。”冯潇霆有求必应,不过是看在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他阴沉着脸看着两女六男进了屋子,冷哼了一声,“屋子里的摄像头准备好了吗?”

一旁的打手低声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冯少观看了。”

冯潇霆舒适地躺在椅子上,吸着身边打手递上的雪茄,烟雾缭绕中,他似乎产生了一股说不清的快感,脸上露出了迷幻的笑容。

大门被关上,倪筱尔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不禁感叹冯潇霆真是设想周全,整间屋子一进去就看到一张搁在正中间的大床,墙壁上绘画着西方艺术家的名画,袒胸露乳的女人比比皆是。

已经有几个男人沉不住气了,眼睛里射出野性的光芒,朝着倪筱尔与谢小诗yin笑着靠近。

谢小诗慌乱中抓住床头柜旁的台灯,露出凶狠的表情一脸戒备,即使在危险之中,她也不忘提醒倪筱尔,“筱尔,小心最右边那个黑人,他看着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身后压根就没有回音,谢小诗匆忙中回头一瞧,顿时傻眼,只见倪筱尔正懒洋洋侧卧在床上,上身的白衬衣扣子还开了两颗,露出若有似无的**,一双琉璃似的的眸子流光溢彩间潋滟生波,简直媚态天成。

谢小诗彻底崩溃了,“倪筱尔,你就不能跟我统一一下作战方针吗?”

倪筱尔柔声道:“小诗,你先别轻举妄动,我看咱们未必没有出去的办法。”说着,她朝最右边朝自己虎视眈眈的黑人勾了勾手指,轻声笑道:“eonbaby!”

那黑人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诱惑?见倪筱尔邀请他过去,早已忍耐不住,解开裤子就朝倪筱尔扑过去。

倪筱尔眼中的笑意越动人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小诗将手里仅剩的武器——没错,一盏台灯,狠狠地掷向了扑向倪筱尔的黑人!

风声过后,屋子里的灯忽然熄了,漆黑一片中,只听到那黑人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阵骚动与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屋子里再无动静。

谢小诗嘿嘿笑了,头一次知道自己天赋异禀,这种情况下都能将人砸中,她模索着朝倪筱尔奔过去,谁知道下一秒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谢小诗顿时怒了,不看都知道一定是剩下的五个男人当中的一个,好一个色胆包天,姑女乃女乃的小手都敢模!她狠狠想要推开对方,入手处是扎扎的毛,谢小诗顿时明白了,对方一定是那个胸毛大汉!

情知自己力量拼不过对方,谢小诗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估计了一下对方命根子所在的地方,出手如电,准确抓住了对方的那玩意儿,正准备使出吃女乃的劲儿让对方蛋碎人亡,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声痛苦的哀鸣,“谢……谢小诗,你给我松手!”

那声咬牙切齿的闷声一哼令谢小诗仿佛触电一般僵住了,怎么会是他的声音?

只听到对方颤抖着声音又说了一句,“谢小诗,再不松手我真的快死了……”

熟悉的声音令她瞬间喜悦起来,她一把抱住胸毛大汉,呜呜哭了起来,“耀宇,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救我……”哭到一半忽然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这么说,筱尔早就认出你了?那单亦宸他也来了?”

关耀宇冷哼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再说。”紧紧抓住谢小诗的手,关耀宇带着她走到一处暗门,轻轻一按,两人终于奔了出去。

而此时,早已站在外面的倪筱尔凝着双眸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东南亚男人,忍不住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深深吻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瞬间萦绕了全身,她终于知道,无论刀山火海或是天涯海角,有他的地方,她就不害怕任何东西。

男人伸手环住她的腰,回应她的吻,碧海蓝天下,男人颀秀的背影与女人纤弱娇美的身躯完美契合,如果不是身处险境,无论谁看了这一幕一定都会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谢小诗羡慕地看向一旁仍旧痛得脸色白的关耀宇,忽然舌忝了舌忝嘴唇,也朝他唇上吻去,关耀宇嫌弃地躲开,顿时谢小诗的牙不偏不倚地磕上了他的唇,疼得关耀宇捂住嘴跳了起来,“谢小诗,你存心报复我!”

谢小诗面子挂不住,顿时恶狠狠地瞪着他,“对,刚刚在屋子里就该让你痛死!”

这厢两人斗嘴得不亦乎,那厢倪筱尔依依不舍地与单亦宸分开,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让他再一次为了她深入险境。

单亦宸微微一笑,“我要的不是这句话。”

她脸一红,伸手抚模着他脖子处的一颗朱砂痣,当在人群中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是他,一定是他来救自己了。

关耀宇一脸嫌恶地撕掉自己胸前的毛,单亦宸也伸手撕掉脸颊边浓密的胡须,两人的伪装原本看起来十分好笑,只是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冯潇霆时,倪筱尔的脸色大变。

她迅速挡在了单亦宸面前,厉声道:“冯潇霆,你疯了?”

他的手上高举着一个类似定时炸弹的东西,滴滴答答的红灯闪烁间,钟表上的数字在一秒一秒地减少。

他嘿嘿笑着看向单亦宸,“单亦宸,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与你正面为敌,所以早就替你备好了一份大礼,只要我拉下手中的引线,这里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你觉得怎么样?”

倪筱尔脸色一白,她没有预料到冯潇霆居然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与他们赌这一局,顿时手心凉。

单亦宸淡淡道:“很好,我不介意用冯夫人的命换我们所有人的命。”

原本脸色狰狞的冯潇霆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恐惧,“你什么意思?母亲她怎么了?”

一旁的关耀宇冷哼了一声,说道:“昨夜冯夫人心脏病突,被送到我们医院,如今冯夫人还在加护病房没有出来,冯潇霆,我来之前已经吩咐过,要是不能活着出去,你的母亲也绝不会活过今天。”

冯潇霆尽管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十足的孝子,冯家老爷一生风流成性,冯家家中光是姨太太就有五房,冯夫人虽为正房,却心性良善不喜争斗,一生受尽委屈从不怨尤,如果说冯家还有人能够阻止冯潇霆的张狂,那个人一定是冯夫人无疑。

果然,冯潇霆迅速放下手中的炸弹,一双赤红的眸子看向单亦宸,“单亦宸,你够狠!”

话音未落,身边早有人将他制服,给他戴上了镣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跟随自己良久的黑衣打手,“你是单亦宸的人?”

黑衣人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着朝单亦宸恭谨地鞠躬,无声地承认了这一切。

冯潇霆哈哈仰天长笑,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单亦宸,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母亲的,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在于,你是好人,对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变为了呢喃,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神看向倪筱尔,忽然唇角勾勒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他的表情太过异常,倪筱尔忍不住紧张地握住单亦宸的手,总感觉四周一股压迫的气息朝自己袭来。

“倪筱尔,这一次,你输了。”冯潇霆喃喃道,忽然重重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下一秒,倪筱尔只觉得脚下一空,与单亦宸紧紧相牵的手松开,朝着幽深漆黑的隧道坠落,就在她摔下去的一瞬间,上方的机关闪电般地合上了门。

倪筱尔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无声的下坠中,她的眼中不断地闪现单亦宸眼中的震惊与痛苦,此时此刻,他一定在为没有保护好自己而自责对不对?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他,是却找不到说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与他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原来,一个人神智最清明的时候恰恰是她失去一切的时候。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她终于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只听到骨头传来咔嚓一声,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眼前一片漆黑,她瞬间昏死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倪筱尔申吟了一声,满头大汗地醒来,四周漆黑一片,鼻端处传来浓重的汗臭味,隐约间似乎还有人打鼾的声音。

她慌忙往后退缩了几步,却模到了一双粗糙的手,顿时尖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灯亮了,一个人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倪筱尔看清他的脸,顿时怔住,“光头佬……这里是哪儿?”

光头佬模了模亮的脑门,嘿嘿笑了,“现在离开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华老大,是冯潇霆那小子专程找来带你走的。”

倪筱尔的目光扫过四周躺了一片的人,那群人面黄肌瘦,衣裳褴褛,全部都是一些年老妇孺之人,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在移动,她顿时心中猛地一沉,倪筱尔急急抬头看向他,“我现在在哪里?”

华老大盖上被子,伸手去抓一旁椅子上的打火机,四周忽然猛地一晃,打火机从椅子上滑落,华老大没好气地骂道:“妈的,这风浪真是越来越大!”

倪筱尔呆住了,风浪?再次环顾四周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惨白,是了,她现在正在船上,这里是海上,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群躺在身边的人全部都是想从内陆偷渡出去的人!

冯潇霆好毒的心思,他事先安排好了一切,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让华老大带自己离开内陆!

不,她不能就这么被带走,单亦宸还在等她!

她哭着想要出去,无奈腿上的伤疼得她根本移动不了,华老大冷哼了一声,“倪小姐,我说你还是省省心吧,你的那条腿我看过了,早就摔断了,这船上没什么医生给你看病,万一你死在这里就不关我的事了。”

然而倪筱尔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她拼命朝外爬去,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单亦宸还在等着她,她不能就这样被带走!

华老大怒了,冲上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老子好不容易将你带上船,既然来了,你就给老子老实一点!”

“不!你滚开!”倪筱尔厉声甩开他,执着地朝船舱上爬去,华老大冷眼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哼了一声,松开手,任由她朝着那一点亮光爬去。

短短的一段路,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一般,倪筱尔满头大汗地爬到船舱尽头,抬头看去,顿时怔住。

入眼处,白茫茫一片海浪,看不到尽头,死一般寂静的甲板上,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着船舱的声音。

她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内陆,仿佛沧海一粟,根本就不能找到。

倪筱尔死死咬住唇,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她该怎么办,对了,或许能够从这里跳船游回去,她咬牙撑起半边身子,趁华老大不留神,纵身跃了下去。

“有人跳海了!”船舱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华老大一惊,急忙奔了出去,白茫茫一片的海水中,哪里还能看得到倪筱尔的身影?他咬牙坐回座位上,反正这趟船是专门向马来西亚的一个海岛运送偷渡者的,既然死了就死了,总之他拿了钱,也没打算再回去,至于冯潇霆,单亦宸怎会放过他?

想清楚了一切,华老大高枕无忧地重新躺回床位上,正打算好好睡一觉,脖子上忽然一凉,顿时惊了一下,黑暗中,那人微微侧过半边脸颊,淡淡道:“把她救上来。”

华老大微微瑟缩了一下,“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手中的匕首则越紧了紧,华老大疼得急忙举手投降,“我去,我马上去!”

在对方匕首的威胁下,他慢吞吞走到船舱外,那人冷冷道:“跳下去,救不回她,你的命也别想要。”

华老大咬牙纵身跳了下去,那人收回匕首,一双眸子焦急地扫向海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华老大再次冒出水面,肩膀上扛了一个女人。

他目光微沉,伸手将女人先拉了上来,华老大喘了口气,接着往上爬,谁知那人的匕首已经靠近了缆绳,他顿时恐惧地看向对方,“你想要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地狱里的魔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你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匕首轻轻一划,缆绳出轻微的断裂声,华老大惨叫一声跌落海中,一个巨大的海浪拍了过去,将他的挣扎彻底湮没。

他扭过头看着一旁垂着头昏迷的倪筱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喃喃道:“从今以后,跟我一起重新开始吧。”

抬头看向漫无边际的海水,他知道,从选择跟着倪筱尔踏上这条船开始,他的过往早已随着远离内陆而逐渐消失了。

怀中的倪筱尔忽然咳嗽了两声,海水从嘴里流了出来,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咸湿的海风中,那人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棕色的眼眸,缓缓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她的眸中陡然出现一抹微弱的光芒,“亦宸……”

他微微一笑,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忘了他……”

倪筱尔的失踪,仿佛一场地震,令整个a市再次变得天翻地覆起来。

一夜之间,叱咤商场的冯家所有公司尽数破产,冯家老爷重病入院,而冯家大少爷冯潇霆则因重罪被抓,队列整齐的士兵们佩带武器将整座冯宅围成铁桶,软禁冯家所有家人。

各大传媒记者们纷纷猜测冯家倒台的原因是否与单家有关,因为有传言说就在冯家大少爷被抓的那天,曾经亲眼看见军长单亦宸脸色怕地扼住对方的喉咙,一副恨不能嗜其骨血的模样。

无论传言如何,冯家算是彻底完蛋了,冯潇霆闯下大祸,连累整个冯家,a市的名门望族将重新开始洗牌,与冯家交好的各大上流社会人士纷纷关门谢客,拒绝传媒记者的采访,唯恐一不小心惹火上身。

冯家破产的第三天,冯老爷坚持着从病床上爬起来,悄悄派人将自己送到了单家门口,跪在单家的台阶上痛哭流涕,央求单家手下留情,放过冯家。

而那位被著称为铁血手腕的单军长则缓缓踱到他面前,冷冷丢下一句话,“用我妻子的平安归来换你们冯家的一世昌荣。”

冯家老爷忙不迭地打通所有关系,见到了被关在监狱中的儿子,他颤抖着手指着冯潇霆,怒道:“你……你这个不孝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毁掉整个冯家,那女人现在在哪里?你速速把她送回来!”

隔着铁窗,冯潇霆凑了上来,一张俊脸鼻青脸肿,他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你终于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了?二十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做冯潇霆的儿子呢。”

冯老爷气血攻心,他勉力支撑住,放缓了声音,“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儿子,只要你把那女人的下落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对待你们母子俩。”

“迟了……”冯潇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靠在窗户旁欣赏着冯老爷陡然变色的脸,“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不过父亲,你确认你会好好对待我们母子俩吗?听说在我去美国期间,你又娶了一房姨太太,哦对了,据说母亲病住院也是因为这件事。父亲,你就从没想过,我会报复你吗?”

冯潇霆眼中的仇恨令冯老爷内心一片冰凉,没想到冯家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基业竟然要毁在他儿子的手中,他双腿一软,径直晕倒在了冯潇霆面前。

隔着铁窗,冯潇霆心情畅快地依靠在墙壁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单亦宸,他无声地翕动嘴唇,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在单亦宸看来,那句话分明是“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他眼中杀气弥漫,拔出腰间的抢,冲冯潇霆大步走去。

身后的小莫一看大事不好,顿时冲过去抱住单亦宸的腰,苦苦哀求,“首长,你千万要冷静!”

“滚开!”单亦宸怒吼道,举起枪直指冯潇霆,漆黑如墨的眼中惊天骇浪翻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把筱尔藏在哪里了?”

冯潇霆轻声笑了,“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对不对?惜你是军人,杀了我你会上军事法庭的。”他冲单亦宸挤了挤眼睛,“至于倪筱尔,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

所有无视他,羞辱他,践踏他的人都应该去死!尤其是那个一次又一次从他的手掌心逃离的倪筱尔!

枪栓一响,小莫心中一惊,却见身前的单亦宸重重倒地,他震惊地回头,刚好对上红薇黑洞洞的枪口。

她收起枪,淡淡道:“放心,是麻醉枪。”

小莫急忙将单亦宸扶了出去,监狱里,红薇冷声道:“你倒是胆大包天。”

冯潇霆哈哈大笑了起来,“红薇,你在我面前有什么装的?倪筱尔失踪,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最开心,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我不说你也知道。”

红薇冷冷扫了一眼得意的冯潇霆,转身走出了监狱,他说错了,倪筱尔消失,单亦宸会伤心,她眼睁睁看着单亦宸难过,又怎么会开心?

红薇不知道,醒来之后的单亦宸会做出怎样怕的事情,所以,她将单老爷子亲自请了回来。

就在单老爷子到家的那一天,冯家的一位家眷要求见见单家掌事人。

单家所有警卫亲眼看着那位叫做阿秀的孕妇爬上了百级台阶,跪在单家家门前,恳求单家高抬贵手放冯家一马。

“冯家的所有灾难都由冯潇霆一人引起,我作为他的妻子,愿意与肚子中的孩子一起为他承担这份罪孽,只求单老爷子仁慈宽爱,看在冯家老老小小几十口人的薄面上,放过其他人。”她深深低下头,言辞恳切,令坐在大厅中的单老爷子微微动容。

他轻轻咳嗽了片刻,终于沉声道:“冯家的事情,我自会出手解决,你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阿秀感激涕零地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去,一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司机急切地道:“阿秀小姐,老爷得知你亲自来单家请罪,十分感动,命我一定要将小姐毫无损地带回冯家。”

阿秀嫣然一笑,“劳烦孙司机了。”她忍不住仰起头看向那幢森严的红楼,脑海中闪过你筱尔的面容,轻叹了一声。

倪筱尔曾答应过阿秀,要助她登上冯家少女乃女乃之位,只是没想到,她的消失会阴差阳错导致阿秀上位。

命中注定,她要成为拯救冯家的功臣,她低头抚模着自己逐渐浑圆的肚子,微笑着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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