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诗摇摇晃晃地推开老板,豪爽地拍着胸脯,“没事儿,今天被赶跑的客人全部算在我的账上!”
老板一脸苦笑地摇摇头,使了个眼色叫侍应生将她扶下去,没想到谢小诗压根就不领情,甩开对方伸出来的手,斜睨着老板,“你亲自来扶我。”
老板颤颤巍巍地,在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走近,挤出了一抹微笑,“谢小姐,时间也不早了,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小诗的眼神清亮的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此刻她乖顺地靠在他的身上,像头小绵羊一样地点头,下一秒,她忽然“呕”的一声,吐了老板一身。
老板呆若木鸡,只感觉到自己一身昂贵的西装全部被她的呕吐物沾满了,他机械地将目光转向幸灾乐祸的员工,脸色比哭还难看。
眼看场面已经无法收拾了,黑暗中,男人握拳抵住嘴角的笑意,掏出支票递给一旁的侍应生,示意她将谢小诗扶去房间。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拿冰冷的自来水冲着她的脸,她勉力睁开眼睛,随即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颓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华,眼神中却已经有了老人的沧桑。
她模了模脸颊,自嘲地笑笑,随即转过身,一个赤luo的胸膛出现在她眼前。
谢小诗的目光从男人健美的六块月复肌一直朝上,最后停在了他的脸上,她有些懵了,“是我叫你进来的?”
喝醉酒以后,她醒来常常会见到各种各样的男人,虽然早已习惯,但看到他仍旧有些吃惊。
男人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魅惑的声音仿佛古老童话故事里的海妖,带着魅惑人心的声线,“是我将你带来这儿的。”
指月复间摩挲到的柔腻令他心中一动,伸手抵在墙上,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气息里,眉眼间有着细碎斑驳的柔和,“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她被他温柔的眸子扰得心神不宁,想要推开他,然而双手触模上他的胸膛之后改推为抱,她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求求你,对我温柔一些。”她像头受伤的小鹿,啜泣着轻声说着,但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很显然是对她记忆中某个令她心伤的男人说的。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暧昧的灯光“啪”的一声熄灭,黑暗中传来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
酒吧外面,夜风猎猎,关耀宇烦躁地盯着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电话关机,他有些后悔不该吼了她,令她伤心。
原本想要呆在这里直到找到谢小诗,可是刘雯雯一个电话催促他回去。
“耀宇,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她柔弱地哀求着,咳嗽不断。
关耀宇有些犹豫,却听到刘雯雯又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小诗会因为我们的婚事而伤心,可是她一向都那么坚强,总有一天会自己好起来的,耀宇,你就别再担心她了。”
她说的话在理,关耀宇仔细一想,依谢小诗那跳月兑的个性,说不定明天就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了,于是他收起了寻找她的心思,对刘雯雯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家。”
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然而途经热闹喧哗的皇爵酒吧,忽然想起了从前与谢小诗在这里的种种胡闹,似乎被一股魔力牵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高台上,一个艳丽妖娆的女人正扭腰摆臀跳着舞蹈,见到关耀宇进来,顿时熟稔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关耀宇轻轻笑了笑,坐在吧台上,“一杯开水,谢谢。”
酒保见到他,顿时诧异地挑起眉毛,“关大少今天不喝酒?”
他摇头微笑,“待会儿喝了,回去不好交差。”
酒保哈哈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幸灾乐祸,“看来谢小姐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把你看得死死的,从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你们,我就知道,你跟谢小姐可是天生一对呀。”
关耀宇知道他误会了,顿时正色道:“别胡闹,谢小诗可不是我的未婚妻。”
酒保原本以为他又与谢小诗斗气,然而看见他眸色中的认真,才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
人家的事情自己自然不便插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和千金小姐?
酒保讪笑一声,满脸歉意地送上一块甜点,半路上,一双纤纤玉手将甜点截走,香风浮动之下,在台上跳舞的女人已经坐在了关耀宇身边。
“往日有你的地方就有谢小姐,最近却很少看到你们一起出现了。”她声音粗噶地说道。
关耀宇瞥了一眼“人间绝色”,想起那会儿谢小诗与他串通害的自己上报纸头条新闻的模样,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放着谢小姐不娶,要去娶一个索然无味的刘小姐?”她好奇地问道。
灯光在他的脸上四处流散,斑驳而又细碎,他静静思索了片刻,忽然垂下头笑了,他长得本就俊逸出色,此刻倏地露出笑靥,竟叫眼前的人妖也有些迷糊了。
关耀宇声音低沉,娓娓说道:“你见过两只刺猬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吗?她生性骄纵,桀骜不驯,我又习惯了放浪形骸,勉强收心,我能够陪她一时,但要我陪她一世,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他爱她,但却无法同她一起生活,与其在往后的日子里刺痛她的心,不如和一个同样不爱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这样,才能彼此无愧。
“人间绝色”自然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他懵懂地看着关耀宇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忽然庆幸自己是个人妖,不必为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而烦心。
一盏光芒幽幽的小灯下,刘雯雯坐在门口翘首等着关耀宇回来,路边每次只要有喇叭声响起,她总以为是他回来了,一次又一次地奔出去查看,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小巷子里忽然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她慌忙抬起头,见路灯下关耀宇神色平静地冲着她笑,顿时喜出望外,“你回来了?我刚刚准备了饭菜想要等你一起吃呢。”
关耀宇抓住她冰冷的双手,轻声道:“以后不用等我了,万一饿着你自己怎么办?”
“可是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啊,妻子等候丈夫回家,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刘雯雯温柔地回应。
关耀宇笑而不语地模了模她的头发,走进了屋内,简陋的小居被布置得十分温馨,餐桌上挂着一盏精致小巧的挂灯,柔和的光芒洒在食物上,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自从决定要与关耀宇一起生活之后,刘雯雯就从倪家搬了出来,在外面独自租了一个小公寓,其实她心里盼着关耀宇主动松口,让她住到他家中去,毕竟现在未婚同居的多的是,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开这口,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及。
好不容易得来的出色未婚夫,失去了这个,就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刘雯雯告诉自己,要努力扮演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即便谢小诗再怎么喜欢关耀宇,就冲女人的“温柔”两个字,她就输给刘雯雯了。
低头尝了一口饭菜,关耀宇露出了笑容,“我倒是没想到你厨艺会这么好,以后有口福了。”只是,他的笑那么牵强,他不知,深陷在自己牢笼的刘雯雯也不曾察觉。
“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我一定多给你做这道菜。”她喜悦地给他夹着菜,眼中闪耀着无边的璀璨,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幸福地生活着的。
吃晚饭以后,关耀宇就驱车离开了,刘雯雯靠在门框上,挥手作别,等到看不见他的车子之后,满脸的笑容才尽数褪去。
她正要转身回去,门忽然被人抵住,刘雯雯以为关耀宇去而复返,谁知挡在眼前的是消失已久的黑豹,脸上的笑容冻结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黑豹痞气十足地笑了,“刘雯雯,你攀上关家大少爷就真拿自己当少女乃女乃了?你那点破事儿四处一打听,谁不知道你住哪儿。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钱,什么时候打算把钱还给我?”
她气急,“那些高利贷我母亲去世前不是都已经还清了吗?”
黑豹嘻嘻笑了,一脸无赖地伸出指头碾动了几下,“大小姐,我这可是高利贷,你还清了本金,利息还没给呢?现在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利滚利再加上你如今的身价不比以往,毕竟是马上要嫁进关家的女人了,这样吧,算你便宜一点,一百七十万,三天之内给我。”
刘雯雯气得浑身发抖,眼看着黑豹得意地扬长而去,她忽然嘶声道:“要钱没有!你三天后来我还是一句话,我没钱!”
黑豹的脚步蓦然停住,他阴森森地回头,刀疤脸上带着几分阴狠的笑意,“没钱?你没钱没关系,可你那未婚夫不是挺有钱吗?一百七十万,对于他来说,一笔小数目而已。三天后拿不到钱,别怪我不讲往日的情分了。”
刘雯雯瘫软在地上,她现在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摊上黑豹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甩月兑。
心神不宁地度过了几日,刘雯雯正束手无策时,忽然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咬唇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下定决心前去赴约。
“两百万支票。”一双白女敕的手将支票轻轻推向她的面前,谢小诗笑得跟韩剧里坏透了的女二号似的,红唇微弯,“我知道你最近很缺钱,所以约你出来。”
刘雯雯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还是说,黑豹根本就是你找来算计我的?”
谢小诗盈盈一笑,“你还算聪明,黑豹的确是我找来的,你可以选择不收我的钱,去告诉关耀宇,我算计了你,选择权在你手上。”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关耀宇?她苦心营造的形象绝不能因为黑豹那种流氓而毁于一旦!
刘雯雯的心智有些动摇了,然而她明白,谢小诗绝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就让她得到好处,她沉着地问道:“条件是什么?”
谢小诗撑着脑袋笑靥如花,“听说你们的婚期近了。”
刘雯雯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冷冷道:“我不可能为了这两百万放弃关耀宇这个男人,你死了这颗心吧。”
谢小诗不置可否地微笑,恍惚地看向窗外的景色,依稀间又是一场蒙蒙烟雨,无声地润泽了整座A城的春天。
你不会,我也不会。
西南某驻军部队——
楚云飞从吉普车里跳下来,用手套弹了弹军装上的土,往军区走了几步,忽然瞥见警卫员在门口缩头缩脑的样子,顿时皱了皱眉头。
警卫员正四处打量着司令的方位,忽然被一巴掌拍上了脑袋,顿时疼得“哎哟”一声缩回了头,委委屈屈地抱着脑袋,“司令——”
楚云飞瞪了他一眼,“躲在这里干什么?”
警卫员小声道:“司令,待会儿您进去的时候可别生气,不是我没阻挡,而是对方军衔太高,我一个小小的警卫员得罪不起……”
见他啰里吧嗦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楚云飞不耐烦地推开他,大步朝里面走去。
一个香蕉皮忽然横空飞了出来,差点贴在他的脸上,幸好他闪得快,避开一劫。
楚云飞瞪着满地狼藉,好半天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他指着坐在自己的司令椅上,漫不经心地旋转的男人,气得脑袋发疼,“我说单军长,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大老远地抛下娇妻,跑来我这里跟我作对?”
没好气地一**坐下,楚云飞的脸色沉了下来。
单亦宸微微挑眉,“师兄,我是来报信的。”
楚云飞比单亦宸早一年军校毕业,虽说是他的师兄,但单亦宸一直都没对他恭敬谦卑过,此刻见他神色凝重,顿时心中一乐,知道他一定是有求于他了。
“说说看,我看看值不值得一听。”他起身泡了一杯茶,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揶揄。
单亦宸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沉寂,“红薇出事了。”
楚云飞手一抖,滚烫的开水立刻撒了一身,烫得他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有些恼怒地瞪着单亦宸,“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单亦宸笑了笑,“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云飞冷哼了一声,他知道如果连单亦宸都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救出红薇,可见对方不是什么善茬,内心衡量了一番之后,楚云飞重重地点头,“只要能够救出她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单亦宸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弯,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平素冷血又讨厌的师兄会为了红薇与他联手。
楚云飞调出机密资料库的内容,递给单亦宸,“这是我所收集到的全部有关海盗老三的资料,你看看有什么纰漏没有?”
单亦宸扫了一眼,摇摇头,“这些资料对我没用,我收到消息,过一段时间,老三将会有一次大的动作,太多人出现只会打草惊蛇,你跟我两个人就足够。”
楚云飞诧异地看着他,“你安插了线人在老三内部?”老三在海上曾经犯下不少案子,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出现已经是最近的事情了,难道单亦宸一开始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
单亦宸薄唇微扬,“我不打没把握的仗。”言语间似乎默认楚云飞的猜测。
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能够沉下性子将一个人安插在敌人身边接连这么多年,不动声色到只为了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楚云飞顿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对方的敌人。
入夜时分,交代好一切之后,楚云飞与单亦宸消失在西南军区,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位于东南部的一艘邮轮上。
这艘被称为碧隼的邮轮是东南区一个亿万富翁的私人聚会地点,楚云飞有些怀疑地看向单亦宸,“你说的对方会大干一场不会是劫持这艘邮轮吧?”
单亦宸摇摇头,只是笑而不语,“静观其变就好。”
碧隼在海岸旁停泊了十几天之后,终于在富翁的生日宴会那天满载着数百人的上流社会人士驶入了海洋深处。
单亦宸坐在船头心不在焉地欣赏着海面上的风景,忽然嗅到了一股幽香,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站起身就要离开。
那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映入眼帘的是贵妇美丽而又忧伤的脸庞,他退后几步,低头道:“方夫人,请自重。”
方瑾是耀荣基金会主席孙耀荣的遗孀,长相美艳,自从丈夫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嫁,在上流社会是出名的高级交际花,此刻见她又要骚扰自己,单亦宸忍不住撇过头盯着平静的海面,心里则思索着如果方瑾再纠缠不休的话,自己要不要先去海里面避一避。
方瑾目光痴迷地盯着单亦宸俊美的面庞,本以为这次出海,又是一场无趣的宴会,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上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船员。
原本以为只要她稍加诱惑,凭借自己的姿色与财力,对方一定会投怀送抱,只是更令她感到新奇的是,单亦宸从始至终都表现得疏离而又淡漠,甚至——是厌恶?
方瑾坚信或许这是一个卑微低下船员的欲擒故纵?她柔唇微启,满目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你瞧瞧你,总是对我这么避之不及,难道我就这么可怕?”
隐约间似乎有极小的一声轻笑响起来,扰乱了方瑾对单亦宸的放电,她有些气急败坏地瞪向一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女正懒洋洋靠在窗舷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笑嘻嘻盯着方瑾。
方瑾的脸腾地红了,正要转身逃开,那少女已经不依不饶地喊了出来,“姑母,你就别为难人家喜欢你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眼见方瑾离得远了,少女才轻盈地从窗子里跳了下来,冲单亦宸浅浅一笑,“难怪姑母对你念念不忘,原来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单亦宸脸色一凝,转身避开她正要离开,少女忽然又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刚刚可是我帮你解围呢,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淡?”
“孙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单亦宸看着不远处雾气茫茫的海面,忽然若有所思。
孙乐也不生气,只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其实姑母说的话也没有错,你这么年轻,在这里又赚不到什么钱,我身边倒是缺少一个保镖,你要是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单亦宸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离去,直到楚云飞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喂,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小姑娘了吧?”楚云飞托着下巴,笑得促狭,“真该叫弟妹也在这艘邮轮上监督一下你,瞧瞧你惹了多少风流债。”
单亦宸目光微沉,“我已经查看过邮轮上的客人名单,不可能有她出现。”
楚云飞挑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紧张。”说完之后,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瞪着单亦宸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目光骤然变得怪异起来。
“你看那个瘸腿的女仆。”顺着楚云飞古怪的目光扫过去,单亦宸眼中顿时寒光一闪,两人彼此默契地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邮轮安静地停泊在海中央,入夜时分,天上繁星似锦,漫天烟花中,客人们彼此喝着交杯酒,舞步交错,醉意迷离。
一个年纪苍老的女仆一瘸一拐地穿过人群,为客人们准备着糕点和酒品,楚云飞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往酒里撒下一片粉末状药物时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她。”他低声说着,顺便抬手盯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正是晚间九点的时刻,离单亦宸的线人提供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耐心地在黑暗中等候,忽然察觉到脚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爬过,漆黑双眸往下一扫,顿时浑身僵硬,一条通体乌黑,三角脑袋扁平的蛇从他的脚上蜿蜒爬过,他一动不动地等候那蛇离开,只是也奇怪,两米多长的毒蛇就此停在了他的脚上,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眼看毒蛇似乎喜欢上了他的腿,甚至蜷缩着身体盘了起来,楚云飞的脸色越发冰寒起来。
轮舱里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毒蛇,一定是有人擅自放进来的。
他忽然想起瘸腿的女仆曾经与他擦肩而过,那时他闻到一阵幽香,当时还以为是她身上的香水,先走想来,既有可能是她在自己身上擦了某种吸引毒蛇的药物。
楚云飞一动不动,满头大汗,舱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居然是那女仆!
她呵呵笑着扫了楚云飞一眼,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年轻,“你的那位同伴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忌惮眼前的毒蛇,楚云飞抿着嘴不敢回答,女仆抽过一条绳子,走到他的身后,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眼见他目光坚毅,顿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军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三少爷给捉住了?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那毒蛇立即游移着爬进了她女仆装的口袋里,盘成小小的一团,一般人不注意根本无法发现。
而此时,单亦宸正面对着另一场生命威胁,他握住玻璃杯的手渐渐放松,冷冷盯着面前匕首顶着他喉咙的女人,“孙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孙乐嘻嘻一笑,天真无邪,“单军长,您就别开玩笑了,一个鼎鼎大名的军人跑来这里假扮船员,好玩吗?”
单亦宸目光微凝,他终于明白为何老三的每一次行动都能够成功,原来他也有眼线,只不过这些眼线都是上流社会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客人。
他想不明白,孙乐这样的千金小姐,为什么要替老三卖命?
“你喜欢老三。”他肯定地说道。
孙乐愣了楞,恍惚地笑了,“喜欢吗?也许吧,可是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当年在那场海啸中,是他亲手救了我,他用自己的命换了现在的我,我也可以为他牺牲任何事情。”
原来是为爱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单亦宸不动声色地道:“你就不怕被老三连累到整个家族?”
孙乐抿嘴一笑,毫不在意道:“做完这一单,三哥就收手不做了,他答应我,到时候会娶我。”在她的眼里,三哥是无所不能的人,他是她平淡人生里的唯一一抹传奇。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孙乐一喜,“三哥来了!”外面安静得很,想必所有的客人都被迷晕了,单亦宸听到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登船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淡淡道:“孙小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孙乐摇了摇头,天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晕红,像极了天边一抹灿烂的朝霞,“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这个男人,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她满脸带着对爱情的向往,刚要张开嘴喊人,手上的匕首忽然莫名地倾斜了,她惊讶地看向单亦宸,他出手如电地扼住她的喉咙,目光微凛。
事到如今,孙乐反倒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笑道:“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关系,你不会杀了我,更加不会折磨我。”她笃定了单亦宸不会拿她如何,眼中渐渐露出得意至极的笑容。
喉咙突然一紧,孙乐张大了嘴巴,怪异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单亦宸眼中露出一丝冷酷,“孙小姐真是高估我的仁慈。”他提着孙乐的衣领,在对方踢开门之前,纵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耳畔的呼呼风声从孙乐的耳畔刮过,等到她回过神来,早已经跟随单亦宸跌入了海里,单亦宸抓住她的足部朝海岸边游去,岸上早已有人等着,单亦宸将昏迷过去的孙乐推上岸,那人低声道:“军长,一切小心。”
单亦宸冷声道:“先将她秘密关押起来。”
眼见那人抱着孙乐一路狂奔离去,单亦宸重新潜入水中,朝碧隼游去,只见船上早已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男人,纷纷手忙脚乱地搬着邮轮内的东西,他悄无声息地潜入船内,抬手将一个忙着翻找珠宝的男人敲晕,剥下他的衣服换上,片刻之后,一个长相清瘦,模样普通的男人走了出来。
“阿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女人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抬起头,瞥见他,忽然怔了怔,总觉得眼前这人和几分钟之前长得不太一样,然而转念一想,阿全也才刚刚加入,与自己并不相熟,记忆模糊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毫不疑心地将手中的女人交给了他。
阿全答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居然是方瑾,他摘下她的项链,转身离去。
很快,船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了,阿全跟随众人一起上了另一艘船离去,只听到有人悄声说道:“听说今天刚抓了一个俘虏,军衔还挺高的。”
“据说抓了一个,又跑了一个,逃走的那个才是三哥忌惮的对手呢。”其中一个似乎知道点内情,神秘兮兮地说道。
阿全安静地坐在地上,看似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休息,实则细细聆听着身边的所有动静。
船在海上漂泊了许久之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岸边,阿全跟随众人站了起来,朝着岸上走去,只见为首一个身材高大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朗声笑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各自回家吧。”
阿全慢吞吞地跟着分散的人群离开,忽然被小胡子一把抓住,他疑惑地说道:“你不是说要要让我替你引荐三哥吗?现在改主意了?”
阿全心中一动,悄悄握住小胡子的手,往里面塞了几条钻石项链,都是刚刚从方瑾身上搜刮的。
“麻烦大哥了。”阿全谦卑地说道。
小胡子拍了拍胸脯笑道:“包在我身上。”只见他走到络腮胡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之后,络腮胡子的目光朝阿全看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没过多久,小胡子朝阿全招了招手,阿全低着头走到络腮胡子身边,听到他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阿全?”
“三哥,阿全脑子活络,人又忠心,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就放心吧。”小胡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三哥?阿全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络腮胡,三哥坦然一笑,“行,我就信你小子一回,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阿全的目光在三哥的身上打转,良久,才垂下眸子,掩映住了眸子内的淡漠。
三哥并没有因为阿全是络腮胡子推荐的而对他产生信任,来了这么久,有事情也始终吩咐小胡子去做,直到有一天,三哥将晾了许久的阿全叫到了面前。
“我听说你枪法很准?”三哥笑眯眯看着阿全。
阿全沉默着点点头。
三哥上下打量了阿全一眼,笑意盎然,“既然这样,今天就带你去练练枪,咱们俩比试比试。”
阿全点点头,跟在三哥身后上了一辆车,没过多久,小胡子凑了上来,给阿全的眼睛蒙上了一条蒙面巾,车子顺着盘山公道爬了许久,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停了下来。
小胡子解开阿全的蒙面巾,笑嘻嘻道:“今天千万要记得好好表现。”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骤然接触到光明,令他有些不适应起来,等他看清了眼前的靶子时,顿时怔住了。
只见荒无人烟的空地上被绑了三个人,中间一个是个女人,两边各一个男人,分别被绑在木桩上。
被绑着的女人冷冷盯着络腮胡一行人,目露不屑,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个眼睛冒着火,另一个则冷静地盯着全场。
三哥似乎对红薇情有独钟,缓步走上前,笑着端起了她的下巴,“你要是乖一点,至少我还能给你留一个漂亮的全尸。”
红薇冷冷别过脸,不加理会。而楚云飞则暗自咬牙,双手紧紧握拳,要不是因为被绑住双手双脚,他势必会扑上去将眼前这个轻挑的男人一拳打飞。
三哥自讨了个没趣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提高了嗓子,大声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愿意归顺我的,我自然会好好对待你们。”
他清朗的声音在荒野中四处飘散,然而,被绑在木桩上的三个人却始终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沦为阶下囚的可怜人。
三哥见状,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看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他微微挥手,小胡子立刻拿出一把枪递给阿全,悄声道:“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
握住沉甸甸的枪,阿全缓缓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抬了起来。
三哥轻声笑了笑,“阿全,枪里有三发子弹,你可要看准了打。”
被绑在中间的小莫突然怒声道:“有种冲我来!对一个女人开枪算什么本事!”他拼命挣扎着想要代替红薇受罪,毕竟被抓到这里来,主要责任都在于他,是他错信了重央,才连累了他们。
阿全的枪口在三个人中间来回盘旋了之后,停在了楚云飞身上,楚云飞淡淡地微笑,一脸的无所谓。
三哥看似轻松地坐在椅子上,实则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阿全,小胡子则紧张地搓着双手,一脸不安地盯着阿全。
阿全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楚云飞,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之后,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内心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赌一把!
他冷静地闭上眼睛,食指微弯扣动扳机,只听得枪栓一声闷响过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来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小胡子眼里闪过一丝放松,喜滋滋地冲过去拍了怕阿全的肩膀,“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三哥则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阿全,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阿全低头神色恭敬,而红薇与小莫则也因为虚惊一场而松了口气。
三哥走到红薇身边,眼神中闪现出一抹诡异的神色,“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只要你们还在我手里,迟早有一天单亦宸会自投罗网。”
红薇骄傲地抬起头,“他不会那么愚蠢,更加不会输在你手里。”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三哥长笑一声离开。
随后一群人出现,将三人分别带走,荒野里很快恢复了平静,阿全忽然看向小胡子,“那个人真的是三哥?”
小胡子嘿嘿一笑,“问这么多做什么,大家都叫他三哥,那他就是三哥。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会成为三哥的心月复的。”
小胡子的话果然在一个星期以后实现了,或许是那日对阿全的测试得到了三哥的欢心,他一反常态地将阿全调到了自己身边,一切命令都由他来指挥,而他接到的第一个正式的任务,则是去一些地下赌场收回被欠下的赌债。
那些赌债都是一些陈年旧债,许多赌徒都是些亡命之徒,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人,这些滥债原本没人奢想能够收回,而阿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短短的一段世间内居然将钱一分不少地收了回来。
这次事情以后,三哥对阿全越发器重起来,几乎大事小事都习惯跟他一起商量,不少兄弟都指望着能干跟阿全套近乎,只是阿全沉默寡言又冷漠疏离,着实难以接近,众人只得作罢,嘴上对阿全敬畏,背后则又是嫉妒又是愤恨。
入夜时分,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三哥的房间,在浴室门口站定,黑影悄悄模开浴室的门,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退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她不懂的温柔
宋宅——
宋允悄悄地推开一扇雕花木质暗门,“吱嘎”一声过后,一条螺旋式的阶梯出现在他面前,举起手中的手电筒,宋允顺着阶梯而下,轻微的脚步声在昏暗中显得十分清晰。
只见幽暗的地下室里被分隔成了许多间隔间,每一个隔间都由精钢铁锁打制而成,其中三间关押着三个身穿军装的人,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盯着宋允。
宋允径直走到楚云飞面前,微微一笑,“这里你是长官,还不肯屈服吗?”
楚云飞淡漠地扫了宋允一眼,伸手抱着后脑勺,仰天长睡,懒得搭理宋允。
碰了一鼻子灰,宋允也没有气馁,而是又走到了关押着红薇的监牢前,他清亮的眸子扫了红薇身上污秽的军装一眼,露出可惜的神情,“你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红薇不耐烦地坐了起来,“你究竟有完没完?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磨磨唧唧的究竟想要干什么?”她鄙夷的神情令宋允忽然想起了从前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女人,同样的倔强而又不服输,或许是激起了他的好感,尽管红薇咄咄逼人态度不客气,但宋允居然没有生气的感觉。
三哥曾经吩咐过,无论如何,必须要将这群人收服,万一降服不了,只能杀一儆百。
拿谁开刀好呢?宋允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停在了小莫身上,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听说你是重央的好朋友,既然我劝不了你,只能由他亲自出面了。”
说着,宋允轻轻击掌,很快就出现了几个男人,将小莫从监牢里带了出去,红薇扑到铁栏杆上,嘶声道:“你们不要为难小莫!”小莫是单亦宸的副官,对单亦宸一直忠心耿耿,万一他誓死不屈,被重央杀了,那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单亦宸?
红薇沮丧地坐在地上,沉浸在对单亦宸的思念当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还有一个楚云飞。
死一般的安静当中,楚云飞忍不住出声问道:“红薇,你还好吗?”
红薇这才想起楚云飞的存在,她苦笑一声,“被抓到这里来,对外面的信息一无所知,不知道亦宸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我怎么能好得起来?”
到了这种时刻,她还在担忧单亦宸的安危,楚云飞有些吃味起来,然而他知道,红薇对单亦宸的执念不是一朝一夕炼成的,此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陪伴和等待。
堂堂一个西南军区的首长,在下属面前一向严厉冷酷,然而此刻面对红薇,却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靠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另一侧,伸手忍不住触模着她的气息,明明隔得如此之近,可他却沉默着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意。
楚云飞从没有想过要为了一个女人花费自己的心思,从小他所要做的,无非是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军人,可是红薇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却是魔咒一般的存在。
说不清哪里触动了他,他就是无法忘记她的容颜。
尽管现在身处监狱,可他却因为能够和她呆在同一个地方而感到高兴。他甚至私心地希望这场美梦能够做的久一点。
当然,这些话他绝不会告诉红薇。
楚云飞缓缓闭上眼睛,沉入迷迷糊糊的睡眠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只听到隔壁传来红薇轻微的闷哼声。
楚云飞忍不住靠近了,低声道:“红薇,你身体不舒服?”
红薇轻声“嗯”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痛苦地捂住月复部,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滚滚落下。
楚云飞稍一沉吟,就清楚了红薇的疼痛是女人每个月的生理疼痛。
他月兑下外套,从外面伸了出去,沉声道:“你先把衣服拿过去盖着暖和一下。”
红薇勉力爬起来,伸手接过外套,“谢了。”盖在身上之后,果然暖和了许多,她忍不住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想要埋进他给的温暖里,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辗转反侧半天,她始终没办法睡着,于是扭过头轻声道:“楚云飞,你睡着了吗?”
从监牢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还没。”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顶,喃喃道:“我也睡不着,不然咱们聊聊天吧,一个人呆着实在太无趣了。楚云飞,你说万一这次我死在这里了,单亦宸他会想念我吗?”
她没等楚云飞回答,立即自说自话笑道:“我总想着,万一有一天能够用死换来在他心里的半点位置,那也是很好的,只可惜,我越是追着他,他离我越是遥远,你说,为什么爱情这种东西这么折磨人呢?”
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一点都不像是眼镜蛇特种大队的队长那副狠厉果断的模样,楚云飞听着她的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第一次在特训营里见到她的模样。
那是她刚刚当上特种兵,剪了很短的头发,和一群穿着迷彩背心,留着板寸头的男兵站在一起,个头虽然矮小,却输人不输阵。
他有意想要逗逗她,于是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们系着安全绳从高达七十米的高空跳下来,当所有的男兵们咬牙纷纷跳下时,只有她站在上面哆哆嗦嗦不肯下来。
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她抱着一旁的柱子惊恐万分时,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挥手下令,果断决绝地抛出一个字,“跳!”
长官的军令透过喇叭传达到了她的耳边,首长发话了,她不能不跳!
于是,她胆战心惊地迈出第一步,随后,在众人仰起头观望到失去耐心的一刹那,咬牙尖叫着纵身跃下。
他始终记得那个莽撞的女孩儿从七十米高空笨拙地跳下时脸上的惊恐和苍白,也始终记得当她着地以后默默转过身去流泪的模样,要多少艰难才能够熬成现在的她?
楚云飞忽然庆幸单亦宸爱的是倪筱尔,至少在他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红薇时,还有机会能够追到她。
红薇自然是不知道长官的心思的,她听见隔壁悄无声息,以为楚云飞终于睡着了,于是轻声哼着歌曲,悠扬的曲调飘荡在空荡荡的监牢里,像是一首哀戚的挽歌。
楚云飞静静地闭上眼睛,在她的歌声中静静地沉下心来,他听出这是一首南方小调,温软甜糯,像极了年少时在母亲的身边听到的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薇的歌声逐渐消失,平静的呼吸穿了过来,楚云飞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忍不住起身靠在铁栏杆上,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纤秀的背影,他看得入神,竟然没有察觉到窗外已经逐渐天亮了。
小莫是在接近中午被带回来的,两个男人架着他,将他扔进了牢里,红薇激动地抓住栏杆,眼神中射出仇恨的目光,“你们对他怎么了?”
其中一个人冷哼了一声,“重央长官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他让我转告你们,再仔细考虑一下,否则这位小莫长官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一切的生息。
楚云飞的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知道小莫必定受了重伤,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之后,楚云飞忽然打破了室内的沉寂,“红薇,你去和重央服软吧。”
红薇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她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当宋允再次出现在地牢里时,红薇淡淡道:“我要见重央。”
很显然,她向宋允发出了一个良好的信号,于是宋允极为高兴地将她送到了重央的房间。
她被两个男人强行按压着坐下,手中的镣铐仍旧没有解开,红薇沉住气安静地等待,片刻之后,她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传来。
红薇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终于对上了重央褐色的眼眸,她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端详,想要找出一星半点的愧疚或者是难过,然而最后竟发现,有的是只是淡漠与无情。
“重央,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绝情,难道你真的一点朋友之情都不顾及了吗?”她苦苦哀求,尽管知道可能根本没用。
重央变了,从他的脸上再难以看到从前孩子般的纯真,现在的他,阴郁,低沉,冷酷,对待忤逆自己的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与他联手。这注定是一场糟糕的结合,只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重央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回答:“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即便我回去,军长也绝不可能再放过我,红薇,离开部队吧,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军长的阴影中。”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她身边,蹲下了身子,“尽管他们是海盗,可是海盗里也有好人,跟着他们一起,没有什么不好。”
红薇怒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好人,又怎么会火烧邮轮,害死了那么多其他人?”
似乎不想再与红薇争论下去,重央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本就没打算完全说服红薇,眼下见她始终抱着不肯屈服的姿态,重央渐渐有些恼怒了。
他冷冷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怨恨我。”说着,他走到门外,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走进来两名壮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红薇全身上下。
红薇冷眼看着他们,表面镇定,实则惴惴不安起来,她不相信重央会对她残酷到如此地步,可是眼下,这两名壮汉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地月兑下衣服,却叫她不得不绝望地认清这个道理,重央,果真已经进化为魔鬼了。
壮汉嘿嘿笑着伸出满是汗毛的大手朝红薇抓来,她恶狠狠地抬起双腿朝对方踹去,却因为绳子的绑缚而没能施展出动作,被对方扑倒在地上,壮汉热烘烘的嘴已经靠近了红薇的脖子,令她恶心地忍不住尖叫出声。
“重央!我绝不会放过你!”也许是红薇的尖叫声太大,当重央若无其事地斜倚在门外等候屋内动静时,宋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允少爷。”重央挡住门,并没有后退的意思。
宋允微微皱眉,“我不是说过不许对红薇动粗吗?”
他不由分说地推开重央走了进去,厉声呵斥道:“全部给我出去!”
红薇被扯了一半的衣服挂在肩膀上,雪白的肌肤上满是被掐的红色印记,她垂下头微微颤抖着身子,恶心得直想吐。
宋允到底是个充满绅士风度的男人,他月兑下外套搭在红薇的肩膀上,低声说:“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做令女人不齿的事情。”
派人将红薇送了回去之后,宋允对着重央沉下脸色,“我记得警告过你,三哥不在,家里就是我做主,你现在是在公然藐视我吗?”
重央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忽然脚步一顿,回头道:“允少爷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如果三哥在,相信他也会站在我这边。”
他迈动双腿消失在门口,徒留下若有所思的宋允站在那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