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的小日子过得非常舒适,他第一天第二天还记得在女主人推门查看自己情况时,趴在垫子上一脸虚弱地装睡,还跟打嗝似的时不时抽搐一下,来着重体现自己的较弱无力、弱柳扶风。
然而就是因为太舒适了,他第三天光顾着追着自己雪雪白的尾巴尖到处乱跑了,忘记了得跑两步就停下来艰难地大喘气。
——围观了他叼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玩具老鼠还能跑得步步生风——关键是三分钟都不带休息的,女主人打出一口气,很为小手套终于恢复了健康和活力而高兴。
“……”被从玻璃箱中放出来的李彦在重获自由的一瞬间重重一头撞在保温箱的玻璃壁上,为自己的愚蠢和大意而恼恨不已。
突然,他的耳朵一下子翘了起来,停止了拿脑袋跟玻璃罩死磕的动作,一张猫脸上显出凝重之色,侧耳细细倾听。
——对,没有错,这种悉悉索索、用指甲挠门的声音明显就是猫妮卡发出来的——大猫现在正在主卧门口——李彦大脑中的警报器一下子就响了起来,他把后爪翘起来用指甲尖着地,前爪奋力去抓箱子的上边缘,妄图爬上箱子再从顶部的圆形缺口上掉回到保温箱里面。
保温箱有半米高,他既是拼命把身体拉长,也不过才十多厘米,要完成这个高难度任务着实有点艰巨。李彦转而模仿壁虎的姿势,整个身体贴着玻璃罩,试图一寸寸往上挪。
他爬了半厘米高就悠悠掉了下来,李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软嘟嘟的肉球,开始捧着脑袋回忆上辈子学到的物理知识。
恰好主卧后方就是阳台,李彦透过玻璃看到男主人正往墙上的小吸盘上挂衣服,衣服湿哒哒的太重了,吸盘的粘性也不太好,连衣服带吸盘都掉到了地上。
男主人就走到水龙头处,沾了点水在吸盘中心,而后用力往墙上一贴——水加大了吸力,这次吸盘稳稳固定在墙上了。
对啊,怎么把这个实用小技巧给忘掉了呢?李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着地,跟人类似的端正身体坐着,前肢悬在半空中,两只后肢平放在地板上。这个跟虾米似的姿势很方便他低头舌忝舐自己的四个爪子,等到依次舌忝湿后,李彦再次开始趴玻璃的征途。
都说理论来源于实际,这次他的战绩好了那么一点,爬了接近两厘米,才“吧嗒”一声掉了下来,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墩。
——面对着半米高的悬崖峭壁,爬半厘米和爬两厘米真的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李彦的答案是“有”,第二次明显比第一次摔得疼。
他纠结着是不是要垂死挣扎再来第三次伟大尝试的时候,女主人已经响应猫妮卡的热情呼唤,在房门被挠烂前终于打开了门。
“喵呜——”猫妮卡在下一秒就蹿了进来,直奔自己被迫离家流浪、孤零零睡了三天的可怜儿子。
舌忝舐宝宝不仅能让他们保持清洁,同时也是增进母子感情的好方法。三天没有经过母猫舌忝舐的小女乃猫浑身都是这几天进食的婴儿麦粉的味道,脸颊嘴部的毛上还沾了凝固的糊糊,猫妮卡一边舌忝来舌忝去,一边感觉到自己貌似饿了。
李彦顶着=皿=脸,用爪子拨楞猫妮卡的脑袋试图阻止她丧心病狂地用口水给自己洗澡,然而猫妮卡好几天没见这个小儿子了,想得不得了——而且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确实有点饿了——亦步亦趋地追着儿子继续舌忝。
儿子真可爱,麦粉吃起来也很好吃,唯一不那么和谐的是小儿子一个劲儿躲。猫妮卡抬起前爪来,用标准的拍老鼠的动作一把摁住李彦,还顺手挠了挠他的后脖颈。
“……”李彦挣扎的动作不自觉顿了顿,把尾巴绕过去试图抽开猫妮卡禁锢自己的爪子。
猫妮卡顺势挠了挠他的尾巴尖。
从刚刚起就在跟心中的魔鬼作斗争的李彦终于举双爪投降,愉悦地拖长了声调女乃声女乃气地“喵~”了一声,翻了半个身子让猫妮卡转而给自己挠肚皮,眼睛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缝。
猫妮卡舌忝了半天终于舌忝够了——主要是麦粉糊糊的味道都被她给舌忝没了——就叼着李彦的后脖颈,提着他转移阵地回育猫房。
李彦本来被舌忝得昏昏欲睡的,被她一叼起来就吓醒了——他可没有忘记从主卧到育猫房之间可是隔了一整条回旋式楼梯的,上次猫妮卡叼他上去,可是摔掉了李彦半条命的。
妈蛋,老子不要,老子要自己走,求自己走!qaq他四肢软软根本无法挣扎,眼含热泪只能眼睁睁等待酷刑的到来。
临出主卧房门时,路过李彦上次探险想要照的落地镜,李彦顺便瞄了一眼,一只趾高气昂的大白猫正叼着一只打败了的俘虏兵似的小女乃猫从镜子前缓缓走过。
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这辈子的全貌,李彦也是浑身雪白,就两只耳朵最尖端分别有一撮黑色的细绒毛。
都说人们照镜子,大脑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容貌上调30%美化自己——李彦面无表情盯着那只泪汪汪的女乃猫——面无表情和泪汪汪不矛盾吧?——怎么看都觉得耳朵上那两撮黑毛弄得跟他扎了俩朝天辫一样,简直是“弱智”和“傻逼”的代名词。
——涂上两抹腮红都能去射雕英雄传扮演傻姑了,十足的本色出演。李彦被残酷的事实打击得整只猫都蔫了,连被猫妮卡叼着在楼梯上摔打了两下都没有啥反应。
小袜子此时也已经能够从猫垫上滑下来满育猫房蹿着玩耍了,他嗅到妈妈和弟弟的味道越靠越近,就早早守在房间门口等着,等到猫妮卡用额头推开房门,他就叼着一根从毽子上掉下来的粉红色羽毛递了过去。
“喵!”被热烈欢迎的李彦冷艳高贵地一爪子把羽毛给拍在地上,愤怒地把猫脸上扬朝向天花板。
——他不是在生小袜子的气,而是在心中痛骂自己太蠢了。
——他看到满屋子的玩具,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把玩具老鼠带上来。qaq
——妈蛋,要老鼠,要老鼠,他要那只萌萌哒玩具老鼠!qaq
——经历了这么多残酷的打击后,他只想抱着老鼠□□地睡一觉,治疗心灵创伤,为什么连这么简单卑微的愿望都不满足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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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妮卡并不明白女主人为什么要把亲亲小儿子拿走三天不还回来,她对失而复得的李彦很紧张,一旦发现小儿子有朝着房门蹭的趋势就会冲过去把他叼回来。
努力了六次都没能在大猫的监视中溜出去营救自己的玩具老鼠,李彦有气无力地趴在垫子上,连耳朵也软哒哒地垂在脑袋上。
小袜子叼着那根粉色羽毛有意在他面前绕来绕去,妄图引起亲兄弟的注意力,在李彦再次无视掉他后,他还卖力地在李彦鼻子前方打了一个滚,摇晃脑袋向他展示自己嘴巴里叼着的东西。
李彦面无表情伸出尾巴去,用尾巴尖把那根羽毛卷起来,朝着后面一扔。
小袜子打了鸡血一样,“嗖”地一声冲了出去,追着那根羽毛跑,还伸出爪子来妄图抓住它。他深切地觉得自己的弟弟就是跟自己不一样,小袜子叼着这根羽毛到处跑有好几天了,觉得还是李彦想出的这个游戏好玩。
他玩游戏的热情很高涨,无奈技巧有限,挥舞爪子抓羽毛的动作又急又猛,带起的气流把羽毛给吹得改变了原本的飘动轨迹,让小袜子的抓捕行动落空了。
小袜子并不介意一次两次的失败——正相反,越抓不到他反而觉得越好玩——后腿蹬地直立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在空中一摇一摆地,接二连三朝着羽毛伸爪。
李彦刚获得了半分钟的安静独处时光,就看到小袜子叼着羽毛又来挑逗他了,那双跟猫妮卡如出一辙的金黄色竖眼闪闪发亮,写满了“求搭理”“求玩耍”“求扔羽毛”的字样。
——哼,我可是有身份的人,你说扔就扔?李彦更郁闷了——猫妮卡和小袜子的眼睛都是金黄色的,他本以为自己也该是金黄色的,貌似白色的猫绝大部分都是金瞳——然而在镜子中看到的小女乃猫却长着一双宝蓝色眼睛。
这种温温吞吞的颜色一点也不酷好么,冰冷高贵的金瞳明明更适合他这种炫酷的猫中之猫。李彦现在每次看到猫妮卡和小袜子的眼睛都觉得心塞,当下趴在垫子上,把头埋在两个前爪之间装死。
本来紧挨着他趴在垫子上熟睡的猫妮卡猛地一下惊醒了,大猫跳了起来,瞪视着房门方向,尾巴都竖了起来。
李彦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惊惶不安的反应,吸吸鼻子隐隐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他打了一个寒噤,几乎是条件反射,浑身的毛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楼下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女主人热情的招呼声:“哟,小雯你过来了啊,快点进来——哎呀,你抱着的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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