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二楼的主持人恰好敲了一下手中的锤子,又是新一轮的拍卖了,这一回放在展台上的是民国时期镂空碧玉钗,身部如同是紧密缠绕的两条青色小蛇,这两条蛇身行到头部则像是变成了一根根交错着的碧绿色枝桠,而恰好有一颗圆润的珍珠夹在了这些交错的枝桠的正中。据传,这只玉钗是纯手工雕磨而成,而雕空技术早已失传,这也是这只玉钗的精贵之处。屏幕上金玉良缘钗转了一圈,宛若浑然天成,雕刻无一丝一毫的累赘,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又太少。
苏戚眨眼看着金玉良缘钗,想着那小没良心的一定会喜欢这礼物。
此时主持人正小心翼翼地把玉钗拿在手中,他抓住了玉钗的身部,对着他面前的镜头轻轻摇晃了一下,就见枝桠中间的珍珠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原来里面的珍珠是动的。
主持人把玉钗放回展台上,对着话筒说,“起价四十八万。”
苏戚瞄了一眼竞价表,见屏幕上的竞价表已经到了五十五万。
苏戚握着报价器,指尖点了六十。
再抬头,竞价表已经跳到了六十五万。
苏戚跟七十万,对方出七十五万,她继续跟八十万,却不想竞价表又跳到了八十五万,苏戚皱眉,在报价器上狠狠地按了一百万。
对方总算是沉寂了,主持人平淡地倒数,“一百万,三——,二——”
竞价表跳到了一百零五万。
苏戚又加了十万。
“一百一十五万,三——,二——,一!十二号拍卖品归二十三号客人。”锤子一声响,苏戚总算是拍到了金玉良缘钗,主持人继续报下一个拍卖品。
拍卖会还没有结束,苏戚就走出了碧海别墅,她今天想拿的项链已经戴在脖颈上了,虽然她不知道在拍卖品名单上的项链怎么到了别人的手里,按理说,这条项链不能在前面就拍卖出去了,她竟然没有听到主持人播报。
不论怎样,项链已经戴在了脖子上了,到手的东西苏戚肯定不会吐出来还给别人。而拍卖到的玉钗就当做是给那小没良心的礼物好了。
苏戚按亮了手机屏幕,已经九点十五分了。
她才想走到停车场,就见一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质问道,“苏戚,你是不是二十三号?”
苏戚看着眼前有点眼熟的女人,盯着她看了一瞬才想起来她就是今天下午脸刷得和墙纸一样白的艺妓小姐,她眯起眼笑道,“就是我,艺妓小姐有指教吗?”
艺妓小姐就是湘湘。
湘湘被她盯了那么久气势就下去了,苏戚再那么阴森森地笑,又加上周围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心底都有点怕了,但还是装作很凶的样子骂道,“你抢我老公就算了,我想要那钗子,你凭什么和我抢?”
苏戚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是谁,更别说她丈夫了,她嗤笑道,“夫妻生活不和谐怪我?你没钱拍下玉钗怪我?你怎么不说你长得丑也怪我?”
湘湘食指指着她,还从来没有人骂过她丑,“你……你……”她啃啃巴巴地‘你’了许久也没有说出几句话。
苏戚嗤笑,转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歪头心里想道,“战斗力五的渣渣。”掸了掸小黑礼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才走开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些凶巴巴的女声,又是湘湘在问,“你勾引别人老公还有理由了?”
苏戚转过身来,摊开一只手,她歪头耸肩,红宝石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她锁骨上滑动,对着湘湘的眼闪了一下。
苏戚的食指点了点她的脸颊,“你觉得,我需要勾引吗?”
湘湘咬唇,抑制着自己的泪水,她面前的人是以漂亮著名的黑寡妇,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文字,黑寡妇年轻貌美多金,眼神柔媚似是随时都能将一个男人勾上床,身段窈窕,姿态婀娜。
那是a城对苏戚的评价。
红宝石的闪光几乎要闪出她的泪水来,湘湘想着,她似乎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苏戚见湘湘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也不想再同她周旋,她余光突然见十米远处有一个男人走过来,背着光,看不大清,只能见他身影修长,应该长得不差。她灵光一闪就对着湘湘说道,“呐,在一棵树上吊死多不明智,十五秒后就有一个优质男人,你抓紧了呗。”
湘湘呆呆地抬头望着苏戚,苏戚见她竟然不上道,挑眉就毫不犹豫地用高跟鞋踩在她的脚背上,湘湘大叫了一声,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满面,她刚想作泼妇状,却不想苏戚严肃地看着她,在提着小包走之前对她轻声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苏戚回到车上,从一旁拿出了一个日历和一本小本子,在今天的日期下打了一个勾,然后才打开了小本子,用黑笔认真地写下了几行字。
——给乔姐和男侍搭线。
她写完这一句话,抬头刚好看见停车场的入口里,湘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显然就是刚才她看见的那一个。
苏戚愉快地拿起了黑笔,又写下了一句话,给某怨妇找到了优质情夫。
她收笔的时候还望着湘湘嘀咕了一句,“敢情我这是有做媒的天分?”
湘湘似乎还在四处张望,苏戚也不想见他们偷情的场景,毫不犹豫地就飞车走了。
苏戚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公寓,而是到了她和厉菁菁约定的酒吧。她在下车之前就将自己的衣服换了一身,她怕脖子上带着的项链不小心给弄丢了,便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收到一个盒子里。
她找到厉菁菁的时候,后者正在跟一群人在卡座上喝酒,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她呆的卡座还挺隐蔽,酒吧里又吵又暗,苏戚找了挺久。
苏戚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坐在了她的身旁,“*?”厉菁菁从小就嫌弃自己的名字,相熟的人便叫她*,从小就叫,等她自己回味过来的时候,也太晚了,已经改不回来了。
*对她耸肩,对着她眨了左眼,把手中的酒喝了下去,“来啦。”
苏戚又跟*身边的人都打了招呼,虽然不认识,却跟他们干了几杯酒,中间还躲避了几个想要揩油的猥琐男子,才和*讲话。
“别喝太多。”她捏了一下*的手。
“都掺了水的,怕什么?”*回应她,眼睛都不眨,又喝了一杯。
“旁边的是谁?”苏戚一过来就见*和他们一群人拼酒,以为他们应该认识。
*耸肩,“一个都不认识。”
苏戚忍不住扶额,忍住了想要骂她的冲动,忍了又忍才对她说,“我找到了鱼人泪了?”
*总算是放下了酒杯,“那根项链?”
苏戚点头,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旁边的*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问道,“那你准备去英国了?”
苏戚回答地毫不犹豫,“不去。”
*倏然转过头来,见苏戚不像是开玩笑,惊愕道,“你傻呀,东西找到了你还呆国内干嘛,哪天说不定就见你尸体了。”
苏戚皱眉就是不说话。
*现在胃里不知道有多少酒水,脑子却一点也没糊涂,她扯着苏戚的手就问到,“你不会真想嫁给老头子?”
“嗯。”
*白了苏戚一眼,“随便你。”
两人一时又没有说话了,苏戚旁边的人给了苏戚一卷东西,她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衣冠楚楚的三四十岁的大叔手中拿着一卷像是烟一样的东西。他裹着白衬衫,从衬衫上的褶皱里似乎以看见他月兑下衬衫时的澎湃肌肉。
“抽一根吗?”
苏戚也不接,勾唇笑了,就算是在昏暗的酒吧里,她似乎也美得惊心动魄,“很久不抽了。”
“送的。”
苏戚依旧是摇头,他还想说什么,却其他人拉走了,还是跟苏戚一桌的人。
没过多久,苏戚身旁的人都露出了*的表情,她直接从*的口袋里出走了钱包,脸色不大好地说,“走吧。”
连钱包都被拿走了,*自然只能跟着苏戚走了,同卡座的人甚至都没有现。
*被苏戚推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抱怨道,“大小姐,现在才几点,你就把我拖出来?”
苏戚扣上安全带,“烟味太重。”
*哼了两声,没说话。
苏戚没理她,动了车子,才听旁边又说,“你是喝过了酒的,怎么敢开车?”
苏戚头都没有瞥过来,“你见我喝了?都被我倒地上了。”
*耸肩,“也是,那群人你以随便忽悠。”她安静了一会,又问道,“那项链呢?我看看。”
苏戚把那盒子抛给她,她打开来看了几眼,嘀咕道,“看起来挺眼熟的。”又合起盒子抛回给苏戚了。
苏戚看她虽然清醒,但喝了那么多酒,估计是想睡了,便让她打开她前面的暗格,“我拍下来送你的。”
*从格子里拿到了一个古朴的木盒,她有些疑虑地打开了,只见上面躺着一只通身碧绿的玉钗,她惊叫了一声,“wow!surprise!”
她扑到了苏戚的面前,对着苏戚猛亲了一口,“我真是超级超级爱你的!”
“开车呢,滚回去坐好。”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名字叫金玉良缘,你老是唠叨你意中人,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赶紧拿下那人吧。”
*猛点头,“他那么爱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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