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悦果然没有把蒋念念送回她家,而是带到了自己住的公寓里,拍拍她的脸说:“在家里乖乖等我,我去学校一趟,很快就回来。”
蒋念念像个乖宝宝似的点点头,“你去吧!”
“要是累了就去我床上躺一会儿,我最多两个钟头就回来,然后咱们去吃饭,再去蹦迪。”
蒋念念扯嘴笑了一下,实在勉强得很。
肖悦拿上钥匙很快就走了。
蒋念念走进肖悦的卧室,静静躺在床上,从自己包里取出手机,点进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粉粉女敕女敕的婴儿,看样子,婴儿还不足一个月大,眼睛闭得紧紧的,眼皮略微有些肿,眉毛和睫毛都没有长出来。
她的眼泪一下又流了出来,手指轻轻抚着照片上的新生儿,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宝宝……”
手机设置了省电模式,一下就黑屏了。
她着急地按下按键,手机屏幕上终于再次出现婴儿的照片。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下落。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照片上的婴儿依旧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很甜。
也许是哭得太累,她抱着手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蒋念念醒了。
橘红色的夕阳从窗户斜射进卧室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蒋念念走出卧室,看到肖悦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肖悦转过身,对她笑了一下,说:“来吃苹果。”
她之前大哭了一场,现在确实有点口渴了,走过去接过苹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舌头顿时尝到了酸甜的滋味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以前,见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你。”
“学校一切都还好吧?”
肖悦耸耸肩膀,说:“挺好的,校长和副校长都不在,还是能够正常运行。”
其实蒋念念算不上是舞蹈学校的副校长,肖悦倒的确是校长,她这个副校长是肖悦给冠上的。她和肖悦是立春大学音乐学院舞蹈专业的同学,毕业以后,她进入立春大学附小当老师,而肖悦则依靠家里的帮助,开了一家舞蹈学校,名字就叫做肖悦舞蹈艺术学校。
前阵子,高正刚有外遇的事情曝光出来,她就从立春大学附小辞职了,到肖悦舞蹈艺术学校当舞蹈老师。所以,肖悦其实算得上是她的上司。
蒋念念吃完苹果,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又走回客厅。
肖悦说:“收拾一下吧!我们出去吃饭。”
蒋念念嗯了一声,又去洗了把脸,用肖悦的护肤品涂在脸上。
肖悦走过来,见她只上了一层基础的护肤品,说:“怎么不化一点妆?”
她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化妆。
肖悦拿了彩妆,拉着蒋念念,替她上妆,边上边说:“女人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打扮自己。”
蒋念念不置一词。
很快,她化好妆,两人一道出门,又上了那辆**肿起来的宝马车。
肖悦带她到预定好的饭店里吃了一顿大餐,然后拉她到响水湖边散步。响水湖是立春市内的一个湖泊,毗邻城市中央的响水湖公园。与其他城市污浊的湖泊不一样,响水湖的湖水非常清澈,达到国家二级水质,在湖边散步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湖里游动的鱼虾。响水湖能够保持清澈,也要归功于这座城市没有引进污染型企业,而且整座城市的环保做得非常好,这也是立春市民颇为骄傲的一点。
傍晚时分,有许多吃过晚饭的人带着孩子到响水湖畔玩耍,湖里还有年轻的情侣在划船泛舟。湖东有个报春亭,那里是立春大学的英语角,每到周末都有许多学生在那里练习英语。
蒋念念看着那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八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肖悦带着蒋念念去了西都,这里是立春市夜晚最热闹的地方,也是迪厅慢摇吧芸集的地方。
她们去了一个叫“昏天黑地”的迪高厅,进门时迪厅的服务人员给了她们两朵玫瑰花。
蒋念念不解地问:“这花是什么意思?”
肖悦说:“这里每晚都有斗舞比赛,客人也可以参加,最后由所有的客人用手里的花投票表决,如果哪位客人获胜的话,当晚就可以免单。”
“还有这种活动啊?”
“当然了,现在的商家为了吸引顾客,什么都能想的出来。”肖悦拍拍她的肩,“一会儿斗舞大赛就看你的了。”
“你让我参加,你自己怎么不去?”
肖悦满脸遗憾,“自从当上校长以后,我就没有跳舞了,去参加斗舞大赛肯定输定了。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我不去。”
肖悦倒也不勉强他,“没关系,说不定一会儿气氛出来了,你就想去了呢!”
蒋念念撇撇嘴。
俩人进了大厅,这里头的灯光闪得人眼睛疼,歌曲也放得震耳欲聋。舞台中央,一群身着轻薄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跳在一起。
肖悦带着她在预定好的地方就坐,服务员很快就将酒水端了上来。肖悦往她的酒杯里倒了一些洋酒,又倒了一些橙汁进去,将杯子递给她,“喝吧!”
蒋念念接过来,一口饮尽,猛咳了一声,嘴里的味道有些甜,有些辣。
肖悦连忙拍拍她的背,“喝这么快干嘛?这是洋酒,度数可不低,虽然掺了橙汁,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忽然觉得喝酒的感觉不错,如果能用酒精麻痹自己的话,至少心里可以不再那么难受。
她接着又往自己的杯里倒了洋酒,也没掺橙汁就直接喝了。
肖悦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喝纯洋酒啊?”
“怎么?不行吗?”
“这是伏特加,度数很高的。”
“很高,有多高?”
“四十多度吧!”
“不如二锅头嘛!”
“都是烈酒好吧!”
蒋念念笑了一下,继续往自己的杯里倒洋酒。
肖悦连忙给她摻了点橙汁,“还是兑着喝吧!”
她也不管那么多,抬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完。
肖悦叹气,“我是带你来跳舞的,不是带你来喝酒的。”
她喝了有好几杯了,大抵是有些上头,于是也放开来,一掌拍在肖悦的肩上,说:“没事,不就是点洋酒么!看姐们儿一会儿参加斗舞大赛,拿个冠军回来,今晚的酒钱就免了。”
肖悦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喝的有点多了,不想让她再喝下去,但又阻止不了。
这个时候,迪厅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忽然停了下来,一名男司仪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谁也看不见谁。
男司仪微笑着说:“尊敬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今晚的斗舞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有愿意参加的来宾,请到主席台这边来报名。接下来第一个表演的,是我们‘昏天黑地’的狂歌辣舞组合。”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和尖叫声。
男司仪走下舞台。
紧接着,三名年轻的少女走到舞台上。她们穿的都非常少,洁白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腰肢都**在外。
人群里再次爆发出尖叫声,为三名少女*的身材而尖叫。
肖悦搂住蒋念念的肩膀,指着舞台上的三名少女说:“这身材,跟飞机场似的,和你相比,简直就弱爆了。”
蒋念念笑了笑,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强烈的重金属敲打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三名少女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疯狂地扭动身体。旋转彩灯打在他们身上,就好像是奇幻的海底世界里,随着水波浮动的,曼妙而又神奇的水草。
男人们又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有一种叫做*的东西,在人与人之间微妙地酝酿着。
都市的夜,就是这样的纸醉金迷。
肖悦不屑地说着:“就这舞蹈基础,柔韧性也太差了。念念,姐儿去给你报名了啊!”
蒋念念啊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
肖悦走到主席台那边给蒋念念报了名,走回来的时候,看到她靠在沙发上,双眉紧蹙,似乎很痛苦很难受。肖悦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肩,“你没事儿吧?”
蒋念念坐直身体,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肖悦拿起洋酒瓶,发现一半的洋酒都被她喝了,她咋舌:“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喝完一半啦!你喝那么多,不头晕才怪了。”
蒋念念拿起洋酒瓶,又要倒酒。
肖悦连忙阻止她,“不行!不能再喝了,你再喝下去,待会怎么跳舞啊?”
她又皱起眉,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不就是喝点酒么?别那么小气嘛!”
肖悦说什么也不让她喝了,把洋酒瓶藏在身后。
舞台上的三名少女组合终于跳完了,男人们又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还有人大叫着:“再来一段月兑衣舞!”
于是众人跟着哄堂大笑。
男司仪没有走上舞台,而是在主席台那边,拿着话筒说:“下面有请我们第一位参赛者,龚先生!”
众人跟着转向舞台,只见一名身材肥硕的男人走上台,他甚至把外衣月兑了,穿了一条西装裤,皮带勒在腰间,形成两个又厚又大的游泳圈。
有人又大笑起来。
那肥胖的男人也丝毫不觉得尴尬,音乐一起,就在舞台上开始摆动。他跳得毫无美感可言,四肢僵硬,脑满肠肥的样子好像一个小丑,故意在逗乐其他人。
包厢里有人大喊:“老板,好样的!跳的太棒了!”
那男人咧嘴一笑,又跳得更加卖力了。
蒋念念看不到那边包厢里面的情况,但是听那声音很熟悉,似乎什么时候就听过。她再仔细看舞台上的肥胖男人,头顶上秃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像下午那辆凯迪拉克里面后下来的那个肥胖的男人。迪吧里灯光太暗,她又喝得有点晕,所以也分辨得不是太清楚。
那个男人终于跳完了,观众还是很给面子的鼓起掌,男人煞有介事的弯腰行礼,然后走下舞台,进了对面的包间。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上台去跳舞,但是跳的都不怎么样,不如开始那三名少女跳的好。
蒋念念等了半天也没有轮到他,实在有点不耐烦,就问:“你到底有没有给我报名啊?”
肖悦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报了,我让他们给你安排在最后一个,让你压轴。”
她有点无语,“还压轴呢!你打算让我跳什么?”
“这种场合,当然跳一段*的劲舞。”
“姐姐,我跳古典舞的。”
肖悦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啦!大不了你创新一下,古典舞和劲舞组合一下。”她又指着舞台中央的几根钢管说:“你看!那边还有钢管,要不你就来一段古典舞和钢管舞的结合。”
音乐又停了下来,男司仪主席台那边拿着话筒说:“现在,我们要迎来今晚最后一位表演者,蒋女士,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蒋女士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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