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开战,虽然是外战,战火波及到的主要是边关,再加上边关主要城镇的百姓大部份都被迁移,百姓实际上受到的伤亡还不曾出现,但对经历过了战乱之苦的大元国百姓来说,仅隔半年,就又听闻战乱,对民心是很大的冲击,一时间,大元国举国震动。舒睍莼璩
消息传回京城时,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形成瑰丽绚彩的奇景,
元无忧站在楼台上看着西边美丽的夕阳景,负在身后的手里拿着边关传来的战报。
楚国对大元国宣战,她不能说意外,但是也不能说一点儿都不意外。
楚国兄弟俩为公也好为私也罢,对大元国开战这样的结果,她早有预设过,只是……楚绝的战略让她若有所思。
楚绝这是作好了长期侵略,不,或者该说长期骚扰的准备和决心了。
而这决心是私怨也好,是国恨也罢,他都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她过安稳日子!
所以他才对大元国启用游击战。
游击一词,尽管早在千年历史中就为不少军事家启用过实践过,但在她上一世里,游击战一词更是达到空前绝后认知度。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在前世,这个认知度是普知,普通人都知道。
平静的心湖因为回忆前世而泛起微微的涟漪,那些久远刻骨铭心的往事……
“玉珠,孤,多少岁了?”
玉珠惊讶的抬头,但很快眼神里就掠过一丝心疼,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您还有三个月就十七了。”
元无忧望着天边的双眸缥缈了起来,有些怔然也有些惘然,她都没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她在这个世界,竟然十年了。
她以为度日如年,生无可恋,却没想到时间如流水,弹指一挥间。
久久,她才有所感慨的出声:“竟然……快十年了。”
玉珠沉稳的面容也因为说起往事而起波澜,当初跟着公主殿下被禁在湮冷宫时,她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得到有一天公主殿下会是如此的耀眼。
有时候想想,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真像是一场梦,可是她也知道,那并不是梦,尽管它似梦一样遥远,却真切的发生过。
元无忧负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慢慢的举高,纤细的手掌,白女敕的皮肤都在提醒她,她并不是心理年纪那样老,而是正是大好青春的十七岁!
可身未老,心却老的像死水,毫无生机。
可回头去看自己走过的路,却为什么也同样有些怔惘和感叹?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对时光毫不在乎的!
玉珠小心的抬头看着元无忧的动作,几度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元无忧收回手,将手里的边关战报交给一旁的小花子,随意的扫了玉珠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玉珠紧咬了咬唇,看起来有些紧张,暗暗深呼吸几次后,她才鼓起勇气道:“陛下早已经及笄……”
元无忧轻轻挑眉看向她,面色平静的看不出喜怒。
见主子并不阻止,神色也不像是不悦,玉珠暗暗咬咬牙,又说一句:“奴婢记得,陛下对王爷曾经说过,有花堪折直须堪,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花子眨巴着眼睛,有些诧异的瞪着忽然看起来胆大包天的玉珠姑姑。
“所以呢?”元无忧挑高眉梢询问,她当然明白玉珠是在表达什么?也明白她为什么会有此勇气,所以她并不阻止,她希望她们不只是侍女和下属的作用,而是陪伴她的人。
更何况,此时跟在她身边最近的人并不多,也就玉珠和小花子,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卫和幽影在各个角落和隐秘的地方。
玉珠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倒是少了一些,话到这份上,她也顾不得会惹主子不悦了,扑通跪地:“奴婢斗胆,陛下今年已经十七了,也是该考虑要立夫了。”女人一生中最曼美的年纪是从及笄开始到双十年华,她不希望主子错失掉这些,更不希望主子总是一个人孤单。
小花子想了想,也跪了下去。
元无忧看了一眼玉珠,目光移向小花子,面色无波,声音里也听不出喜怒:“你也赞同玉珠的话?”
小花子抬头,点点头:“奴才也觉得主子需要有人陪,因为……主子一个人太孤单了。”
元无忧看着两人,想了想,忽然有些好奇:“你们觉得孤该要如何立夫?”
见主子没有生怒,玉珠和小花子都松了一口气,对元无忧的出声询问,两人眼神里都有些惊喜。
小花子忙不迭的道:“回陛下,陛为一国之君,就算是将后宫充盈也是应该的。”偌大的皇宫因为后宫如同虚设而寂静的不像是皇宫,他想,如果主子将后宫充盈,皇宫一定会热闹起来。
元无忧轻咳一声,挑眉扬眼:“充盈后宫?你们的意思是……让孤学历任皇帝那样三宫六菀?”
小花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元无忧一眼,却看不出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是点了点头。
“玉珠,你也这样认为?”元无忧转向玉珠,似笑非笑的问道。
玉珠回答道:“陛下天人尊贵,侍候陛下是他们的福份。”她这话可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元无忧看着两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可孤不这样认为。”
玉珠和小花子都且惊且怔的抬头。
“你们知道为什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元无忧又出声,声音漠冷而平静:“皇帝只有一个,妃嫔却无数,儿女也颇多,当只有明争暗斗让自己活的有价值成为标准时,无论是皇帝本身,还是周围的人,他们都失去了最基本的本质和本心,争斗是必不可免的局面。男人离不开女人,但是又做不到忠贞不二,孤这一辈子只想自由的活着,为帝,不过是因为自由自在不被人掌控,并非是喜欢当皇帝的待遇和享受当皇帝的高高在上。”
“陛下……”两人怔怔的望着元无忧。
“都起来说话。”元无忧扫了两人一眼,转过身望着已经没入天际线半边只剩下半圆的红日。
“这件事,你们以后不必再提了。”
“是。”玉珠和小花子心里都有着沮丧和担忧,主子这根本是心死,所以才会抗拒立夫。
刚才主子的话,看似是解释,实质上是在排斥嘛!
无心三宫六菀,但主子也可以就只立一位正君也行。
主子或许自己不觉得,但是他们却希望主子更快乐一些,就如同怀王爷未逝世时那样轻松快乐。
正当两人都暗自月复诽时,小高子上来了。
“启禀陛下,林大人来了。”
小花子和玉珠听闻此言,都后退了几步,退至一侧。
“让他过来。”
“是。”小高子得令后,很快退了下去,又很快就领着林唯棠上来了。
“参见陛下。”
“平身。”元无忧回转身看着林唯棠,直接进入主题:“林卿想必已猜到孤昭你进宫为何了?”
林唯棠稍默了默,缓声直言道:“陛下是为了边关战火之事?”
两人都是疑问的话,却语气都是肯定的。
元无忧抬手,小花子机灵的将边关战报呈上。
林唯棠抬眸看了元无忧一眼,得到示意后,这才上前接下了小花子手里的战报打开一阅。
“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林唯棠再次抬头看着元无忧,缜密的思维和精明的头脑很快就让他说出了楚国的企图:“楚国公然宣战,却又只是进行游散的攻击,这对楚国的局势来说,进可攻,退可守,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方法,不过……”林唯棠后面的话顿了下来。
元无忧朝他颌首,他才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方法虽好,可要是大元国和周国联手攻击,也必能打得楚国一个措手不及。”说到这里,他心神一动,楚绝不可能想不到这样一来,楚国就会落于下方,但是他依然这样做了,那他是出于什么样
的笃定让他孤注一掷?是……她吗?
元无忧远眺着前方,淡淡问道:“林卿以为大元和周国联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唯棠再次抬眸看她,看到她绝美的侧脸,低下头沉默后回道:“臣以为,大元国和周国联手攻楚的可能性完全取决于陛下。”
元无忧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孤打算让你去边关增援。”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林唯棠想也没想就应诺出声。
元无忧唇边的笑容深了两分:“孤给你两天时间做好户部交接工作。”
“是。”林唯棠毫不迟疑的态度里丝毫看不出来他对目前自己身任的户部尚书一职的惋惜
元无忧看着他退下去的身影,转回头看着远方,天边已无红日,浅淡的白在天际散发着最后的白光。
元无忧看着它,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一日那划过眼角令她感觉到丝隐痛的白光。
她以为,自那之后,他该是恨她入骨的,可是……他却这样做?
似是狂徒一样豪赌,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输的一无所有?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他拿什么来豪赌他心里那份笃定?
“小逃子,你以为呢?”笃定她不会联同周国攻击楚国,所以他才敢放肆又放纵的让她不得安宁。
元无忧话音一落,逃遥从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走出来,恭敬的道:“陛下刚才不是问过林大人?”
“所以你也要学他那样回答孤?”
“林大人的回答的确是无懈可击,再说,属下不以为陛下是在询问答案,而是在询问自己,所以,答案也自然在陛下心里。”逃遥抬头直视着她道。
元无忧沉静的看着逃遥半晌后,移开视线,看着最后一丝光线都隐没掉的天幕,心里突然间有些恼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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