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太子刘锋
“严军士,让你见笑了,杂家许久没能和人说知心话了。”蒋征抹着眼泪,哽咽的说着。
听着蒋征的血泪史,严冬安慰道:“蒋总管也是真性情之人!”
“呵呵,杂家这哪是真性情,只要严军士别闲杂家唠叨就行。”蒋征慢慢缓过来,而后叹息着:“本来有些事情,杂家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但是既然是严军士查办此案,那我就和您说说。”
“其实,您也不用这样。”倒是严冬有些为难说道。
“严军士不用愧疚,杂家一个太监,而且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蒋征自嘲的笑着。
“其实啊,景华宫丢的那些东西,我一个个都记在心里,想想,杂家深受皇恩,哪能不尽职尽责的,实在是有些事情,杂家也不敢管。”叹了一口气,蒋征继续道:“这一次事情,陛下之所以龙颜大怒,想来是因为正德瓷器三件套。那三样东西,可是陛下的宝贝。只要严军士找到了这三件东西,其他东西找到找不到,陛下也不会追究那么多。”
正德瓷器三件套,又是这个东西,看来这就是其中的关键了。严冬默默想着,示意蒋征继续讲下去。
“大概是七年前吧,突然内务府的一个总管来景华宫,拿着手谕,指名道姓的要将那三件瓷器带走,杂家就有些不信,仔细一看手谕,才发现,那是张假的。当时杂家就推诿,说是这些瓷器正在保养,不能拿出来。让他过些时日再来。
那时杂家虽然掌管景华宫多年,但是内务府的人真要来拿东西,杂家也不敢阻拦,担惊受怕一个月,那个总管也没再来,杂家以为是他知道自己被识破。可是一打听,杂家才知道,那个总管,死了!”
“死了?”严冬有些悚然,一个内务府的总管,说死就死,那他身后的人,该是谁呢。
“是啊,当时杂家听到这个消息,也吓得不轻,那段日子,杂家一步也不敢迈出景华宫。深怕遭遇什么不测。后来,时间长了,杂家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一天,杂家心血来潮,就去库房查看那三件瓷器。结果当场,杂家就吓傻了,因为那三件瓷器,已经被人掉包了,都是假的。”蒋征小声的说着,眼睛不时的撇着牢外。
“假的?那这一次丢的。”严冬也是轻声惊呼。
蒋征没有说话,而是用嘴比划着:“也是假的。”
心惊,严冬顿时头晕了,这一次丢的也是假的,那真的他去哪里找,真要是找来个假的,那不是欺君之罪。
“三年前,一个太监偷偷拿着手谕,前来取那三件瓷器,杂家知道,他是太子的人,虽然手谕是假的,可瓷器也是假的不是,而且我也不敢得罪太子,所幸我就直接给了他。”蒋征小心翼翼的讲完,一头大汗。
“这,这该如何是好。”严冬现在是有苦难言了,查,不仅要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而且得到的,也只是三件假的瓷器,这如何能够交差。
看出了严冬的为难,蒋征落寞的笑道:“严军士,其实不用苦恼,您只要将事情推在我的身上,自然就没有您什么事情了。”
严冬当然听出来后面的话,太子一定会为三年前的事情扫尾,而蒋征,几乎是必死无疑。而只要蒋征一死,也怨不得严冬没能力,毕竟人是在天牢死的,不甘严冬的事情。
心中反复的思潮,严冬最后还是否定了拿蒋征来当替罪羊,让一个信任自己的人当替罪羊,严冬做不到,况且,严冬不认为蒋征死后,这件事情就会到此为止。
“蒋总管,我很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盯着正德的那三件瓷器呢?”严冬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呵,严军士真非寻常人也。”蒋征笑了起来,而后道:“您还真是问对人了,也只有宫里一些老人才知道,这三件瓷器的非凡。
我是陛下登基那年进宫的,进宫的第十个年头,大皇子诞生,陛下也算是老来得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先帝,酒后吐言,说是要将那三件瓷器,作为镇国之宝,传给下面的子孙。”
“那岂不是说,这三件瓷器”严冬惊呼。
“小声点。”蒋征忙拦着严冬
严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天牢的,蒋征和自己的说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自从进入期门军,严冬就一直在避免卷入皇家之事,结果事到临头,还是被卷了进来,不用说,那三件瓷器,肯定是哪位皇子换的。
“到底是谁呢?”不断嘀咕着,严冬将诸位皇子一一过滤。
当今天子洪武帝一共有二十位皇子,十八位公主,也算是子嗣较多。二十位皇子中,十二位已经成年,但这十二位皇子中,有能力做出这样事情,并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五位。分别是大皇子刘秀;二皇子刘承;三皇子刘锋,也就是太子;五皇子刘立和七皇子刘胜。
一想到自己要从这五位皇子中拿到那三件瓷器,严冬就有些头疼。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到皇宫,严冬看到魏贤在那里等着自己,上前道:“让魏公公久等了。”
“哪里,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怎么样,严军士,有什么收获?”魏贤笑着说道。
“哎!白跑了一趟。”严冬一副丧气的样子。
“呵呵,严军士可能不知,那些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往往不会说什么的,这样的人,杂家见多了。”魏贤阴冷的说着,好像那些人偷得是他的东西一般。
“公公说得是。”严冬点头应和。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景华宫走去。
“这不是小李子吗?”魏贤见一个小太监朝两人走来,不由笑道。
“见过魏公公。”小李子忙恭敬的说着。
“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儿了?”魏贤打趣道。
“是太子殿下召见严军士。”小李子看了看严冬。
魏贤也是好奇的朝严冬看去,心想:这严冬怎么和太子还有关系呢?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严冬并不是没有什么准备,他知道,太子一定会来找自己打探消息的,毕竟三年前,可是太子差人将那三件假的瓷器拿走的。
“魏公公,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严冬拱手说道。
“您先去。”魏贤也是笑着应承。
跟着小李子,严冬一路上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太子,当迈入房门的一瞬间,他终于有了决断。
“期门军士严冬,见过太子殿下。”严冬俯身行礼。在大汉,人们跪拜的对象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天子。而太子,皇后都只能受俯身之礼。
“你就是严冬?”太子不知是疑问还是试探。
“正是卑职。”严冬抬头答道,只见一个比自己大不少的年轻人端坐于书桌后,此时正目光迥然的盯着自己。
“景华宫的事情,怎么样了?”刘锋死死的盯着严冬,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端疑。
“还在查!”严冬回道,但是心里却是在不断的挣扎。
“有眉目了吗?”刘锋明显有些不悦,说话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是有一些!”不卑不亢,虽然对方贵为太子,但是自己是奉旨办案,太子暂时也拿自己没办法。
“说!”有些不耐的,刘锋显然没有想到,一个个小小的军士敢和自己这样说话,他也失去了耐心,直接以势压人。
并没有立刻回答,严冬看向刘锋,顿时两人四目相对,他从刘锋的眼中看出了不悦,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卑职查到,三年前,有一个太监,拿着一封假手谕,将那三件瓷器骗了出来。”刘锋观察自己的同时,严冬也在观察着刘锋的一举一动。
“哦?那个太监呢?”刘锋脸色轻松了起来。
“死了,三年前拿走瓷器后,当晚就死了。”严冬的话很慢,他看见刘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竟然死了?还真是头疼,你下去吧。”刘锋闭上了眼睛,右手轻抚自己的额头,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看着刘锋的表情,严冬心中冷笑不已,而后说道:“殿下,卑职有一事禀告。”
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刘锋睁开眼睛,真是恨不得一刀砍了严冬,自己堂堂太子,这个严冬说话竟然一点都不恭敬,这让他很是气愤,特别是现在,自己明明让他下去,他竟然还敢自己禀告。
“说!”耐着性子。刘锋暗道:哼!等你交了差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在意刘锋的态度,严冬自顾自说:“卑职得知,三年前被偷走的瓷器,是假的。”
“什么?!”刘锋大喝,一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严冬,像是要吃人一般。
“三年前被偷走的瓷器,是假的。”又重复了一边,严冬静静的看着刘锋。
“不可能!”刘锋直接走了过来,而后阴冷的看着严冬:“你给我再说一遍。”
“三年前被偷走的瓷器,是假的。”严冬又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遍。
一瞬间,刘锋呼吸急促起来,看着严冬,厉声问道:“你确信?”
“卑职确信!”严冬肯定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刘锋愤恨的盯着严冬。
“卑职自然知晓!”严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好!”指着严冬,刘锋简直要气疯了。可是,见严冬软硬不吃,刘锋不由踱起步来。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声音愤怒中带有急躁,刘锋又转到了严冬的身前。
“目前只卑职一人知晓。如果那三件假的瓷器物归原位,那么卑职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严冬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是他心里也是害怕极了,他这是在赌博,赌刘锋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这也是在见到刘锋后,严冬才做得决定。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咬牙切齿的,刘锋一掌重重的排在了严冬的肩膀上。旋即一阵生疼,又赶紧收了回来,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暗道:这盔甲真是可恶。
“卑职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只办理自己该办理的,其他的事情,卑职一概不知。”看着刘锋吃痛的模样,严冬嘴角微微一扬,而后又恢复平常。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指着严冬,刘锋恨不得自己的手指直接戳进他的眼睛:“滚!给我滚出去!”
“卑职这就告辞。”看着刘锋,严冬缓缓的退了出来。
呼!好险啊!
刚一出门,严冬长出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可谓是既紧张,又兴奋。
“啪!”
刘锋狠狠的将心爱的砚台砸在了地上,多少年了,自从成为太子,还没有一个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军士。
看着地上黑色的墨汁,刘锋越想越气愤,大喝道:“来人!都死哪去了!给我回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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