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梯上攀爬的李存勖紧张万分,眼见着垛口就在眼前,眼见着一个个士卒、同伴在胡人的逼迫下,不住的后退,他已经有了决断。
“啪!”
从垛口登上城墙,李存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胡刀,直接抱起一具尸体,就朝云梯上扔去。
“嘭!嘭!”
“啊!”
尸体从云梯上滚落,只见不少胡人都被砸中,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这时候,李存勖捡起胡刀,朝身前毫无防备的胡人砍去。
“噗嗤!”
胡刀划过胡人的背脊,李存勖没有丝毫的停留,又朝另外一个胡人砍去。
“噗嗤!噗嗤!”
血肉横飞,胡刀乱舞,城墙上,很多胡人正兴奋的向前冲去,却是突然倒在了地上,李存勖的胡刀硬生生的在胡人中开出一条道路,当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段城墙,又被士卒所占领。
从其他垛口登上城墙的胡人气愤万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伴要反戈一击,突遭叛乱的他们愤慨非常,刚一上城墙,就朝李存勖冲去。
“杀了他!杀了那个叛徒!”
“把他碎尸万段!”
胡人的大喝传入士卒的耳中,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李存勖一身胡衣,却是与胡人刀兵相向,也是有些诧异,直到他们看清楚李存勖的面容,才有激动万分。
“是李存勖!是他们回来了!”
一个士卒大喝,其他人连忙将疲惫的李存勖护在身后。
任东听到士卒的大喝,也是欣喜万分,李存勖这一番拼杀,不但夺回了丢失的城墙,而且也证明,自己的校尉,说不定,也还活着。
眼见着城墙就要被攻下,没想到一个身着胡衣的男子杀出,又将城墙给夺了回来,达达怒极而喝:“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首领,城墙上都是我们的人!”图兰小心的劝说着,粮草被烧,本该是死罪,由于自己的姐姐嫁给了达达,图兰逃得一命,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图兰交出了自己手上的人马,甚至连族人,也都交给了达达。
“给我闭嘴!”达达狠狠的瞪了图兰一眼,如果不是图兰看护粮草不利,自己又怎会全力攻城,看着一个个勇士从城墙上掉下来,达达的心也在滴血,这都是他的族人,是他立足鲜卑的根本。
“护卫队!随我攻破定中!”大喝着,达达举刀而起,策马奔腾,冲向定中。
达达带领着自己的护卫队如一道洪流在胡人中驰骋,转眼间,就登上了城墙。
“滚开!”
胡刀狠狠劈下,身处城墙的达达看着眼前一面面独挡自己的盾牌,愤恨的拼杀。
“嗙!”
清脆而又响亮的撞击声,顿时让手持盾牌的士卒向后退了几步,几乎瞬间,由盾牌组成的一面铁墙,出现破绽。
大步上前,达达又是一刀劈下!
“嗙!”
在盾牌后退的霎那之间,达达冲了进去,胡刀飞舞。
“噗嗤!噗嗤!”
士卒们不甘的倒下,胡人一拥而上,刚夺回来的城墙,再次落入胡人的手中。
达达勇武异常,在城墙上犹如一架奔驰的马车般,无人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这时,任东也注意到了达达的身影。
“你们挡住!”任东朝身旁的士卒大吼着,提枪朝城墙另一端的达达而去。
这时候,城墙上,士卒们已经被胡人分割,也只有城梯口处还占有上风,可是看到达达正在朝一处城梯口前进,任东长枪在手中飞快的攒动着,拼命的朝达达冲去,不觉之间,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每一次的出枪,手掌上都夹带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双手调换虽然也能出手,但任东已经习惯用左手握枪,换成右手,并不能发挥长枪的最大威力,忍着这一股股撕心的疼痛,任东咬牙坚持着。
任东冲向达达的同时,达达也注意到了任东,看着这个在自己族人中穿梭拼杀的汉人,达达也认出了他是汉人中的官员,放弃一旁的士卒,达达拿着胡刀,迎向了任东。
“呯!”
长枪一点,直朝达达咽喉而去,胡刀一挥,砍中枪身。
两人第一时间交手,不分胜负,几乎是瞬间,长枪和胡刀再次交锋!
“锵!呯!呯!”
一时间,长枪攒动,胡刀飞舞,两把兵器激烈的交撞中窜起点点火花。
虽然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好不激烈,可是任东知道,现在的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胡人的对手,不仅仅武艺,更重要的是,体力。
这几天的交战,任东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根本就来不及恢复,这时候看似和达达旗鼓相当,说不定下一个瞬间,自己就可能身陨达达刀下。
“锵!”
双手抬枪,又一次挡住达达劈来的胡刀,任东再也没有力气抵挡,巨大的力量让稳定身形的双腿不断的后退。
“嘭!”
身体被人挡住,任东喘息着回头,却是看到邢斌凝重的脸庞。
“我来!”邢斌握着钢刀,冲了上去。
冷冷看着冲向自己的汉人,达达满是不屑,换了一个人又怎样,定中,注定要城破,汉人,注定要身死,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
死!统统都要死!
“啊!”一声大喝,达达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胡刀高高举起,朝邢斌砍了下去。
“锵!”
半空中,两把刀交错,邢斌和达达奋力的握着刀柄,朝对方砍去,四目相对,皆是看到了脖颈上迸发的青脉。
任东本想上去帮忙,却不料胡人已经开始冲击城梯口,只好拿起长枪,帮助士卒抵挡。
张宗颜看着城墙上厮杀的士卒,虽然胡人短时间内还不能攻破城墙,可是城墙下的胡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士卒们根本抵挡不了。就算他们一个个杀了十几个胡人,可是城下的胡人依旧数目繁多。
“杀!”
连忙抛却这些想法,用愤吼来增强心中的信念,杀,只有杀光这些胡人,杀退这些胡人,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定中才能守住。
“到哪里了?”
此时天空大亮,那勇被何为平叮嘱一番后,连夜带着两万飞骑营出动,几乎是马不停蹄。
“将军,再有一百里,就到酒泉了!”亲卫大吼着回道,可是话音在风的呼啸声和马蹄的奔腾声中,依旧有些渺小。
那勇点头,手中的长鞭依旧鞭打的战马的身上,距离酒泉还有一百里,就是还要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距离张掖,仍旧很远。
此时此刻,马坤带领着两万羽林军和一万期门军,也到了甘泉山,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北地,在那里,进行一番休整后,他们要继续的前行,沿贺兰山北上,穿行到定中的东面。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定中东北方向拦住退却的胡人,所以,他们才是这次北上能否重创胡人的关键。
左思成快马加鞭,他要从豫州感到千里之外的陇西,掌管北上大军,虽然路途遥远,可是胜在轻车减行,道路通畅,一路上,他们已经换了三匹马,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看到太阳高高升起,马背上左思成这才从马侧的袋子中,掏出一些干粮。
一手扬鞭,一手朝嘴里塞着干粮,军情紧急,左思成心急如焚,容不得半点耽搁。
未央宫,心系北方战事的洪武帝取消了这几日的早朝,此时的他正坐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前方的战报。
丞相洪原,太尉关云,祁国公张俊,还有大皇子刘秀,二皇子刘承,太子刘锋,五皇子刘立,七皇子刘胜,甚至平王等几位亲王,也都是站在堂下。
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洪武帝虽然面色忧愁,却还是说道:“来人,给几位皇子大臣看座!”
“谢陛下!”“谢父皇!”
几位皇子和大臣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在未央宫中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洪武帝的注意,引来一番训斥。
趁着太监们抬上椅子的空隙,一个个活动活动将要麻木的肢体。
“报!”
就在众人准备坐下的时候,宫外传来一声高喝,就见一个士卒高举着一封带血的信件跑了进来。
大殿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封信件之上,洪武帝也是忧心的站了起来,见何为已经下去拿信件,忙喝道:“何为,念!”
“是!”
何为回着,拆开信件,高唱道:“臣王震拜见陛下,当次之时,凉州已然烽火遍地,胡人已然围困所有城池,万幸的是,有陛下保佑之安排,百姓皆聚集在城池之中,损失不大,可胡人来势凶猛,恐一时难退。凉州城池,除武威,云州之外,其余岌岌可危。另,武威城外,胡人遍野,定中尚未失守。”
念完信,何为看到未央宫一片沉寂,而洪武帝更是愁眉不展,不由道:“陛下,信念完了!”
深吸一口气,洪武帝沉重道:“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关云上前,迟疑道:“陛下,臣以为,凉州局势,只怕更甚王将军所言。”
“父皇!儿臣也觉如此!”太子刘锋也是一副正色,出声道。
大皇子刘秀却是说道:“父皇不必担心,北上大军已然集结,而且飞骑军所在的敦煌本就与凉州相邻,相信明天的战报,就会形势大变。”
“陛下,大皇子所言极是,既然北上之事已然决定,我们还是耐心等待为好。”洪原劝慰着洪武帝。
“既然如此,你们也都下去吧。”洪武帝闭上眼睛,眉目轻皱,摇着头。
“是!”
众人相视一眼,齐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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