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堂。
这是天星武馆的一处私密所在,不同于其它建筑,这是一栋小巧的木质双层小楼,由各种还带着皲皱树皮,开裂,歪七扭八的未经处理的木头拼凑成。
可奇怪的是没有半点违和感,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设身其内,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厚厚的沉淀感,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势。
这也是此处“沛然”之名的出处。
此刻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置案摆凳,几碟精巧小菜围成一圆,有两人正畅聊酣快。
白泽依旧一副飘逸白衫,只不过没有了天星武馆的标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嚣张许多的图案。
此刻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老态渐露的男子,虽精气十足,但岁月留下的痕迹仍然明显。
值得注意的是,他胸口天星武馆的特有标识中,赫然点亮了漫天繁星,一道极浅的弯月轮廓显得有些影影绰绰。
“青馆主,事情就是这样了,这次考核,本宗也是保持关注的,毕竟来收徒的可是那一位,所以这一应流程还请馆主多多上心,这事若办的好了,说不定可以被提拔到宗门供职,说不定更进一步破关成尊…”
青馆主放在桌下的双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了,这对于他这种修为的高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数十载的人生经验让他变得深邃,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可现在他激动的颤抖难以自制。
白泽风轻云淡的笑着,时不时还吃一口小菜并露出享受的神情。
也就不多一会,青馆主便平息了自己激动的情绪,问道:“敢问上使,来的究竟是哪位尊者?另越泽不过一城之地,本宗尊者收徒,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白泽呵呵一笑:“怎么?馆主这是在质疑一位尊者的决定?”
青馆主悚然变色,肃然起身下拜,颤声开罪到:“不敢!万万不敢,尊者行事,自有理由分寸,还请上使恕唐突之罪。”
呵呵,白泽懒懒的摇了摇头:“无妨,反正只有你我二人,何必拘谨,我白家之人最不喜的就是那些没的自由的规矩。”
青馆主也尴尬笑笑,白泽敢这样说话,他可不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其实一直就是白泽在说,可怜那青馆主,精神时刻保持在紧绷状态,生怕漏过了哪怕一句。
“好了,待考核结束,我就要离开了,这么些年背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武馆身份真是腻味透了。”白泽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感慨。
青馆主刚要说话,腰间一块灵晶挂饰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顿时让他脸色一变,这是有重大事情需要跟他直接禀报才会有这反应,而且根据少有的几次情况,一般都不会是好事!
“馆主,不好了,考核发生严重斗殴事故,数人受伤,伤势不明,都是华家的人。”
一道急促的声音迅速将情况粗略说了一遍,青馆主脸色再变,沉声问到:“可有死伤?是谁动的手?谁先动的手?”
灵晶挂饰疯狂跳动,那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伤亡不明,应该没有死人,动手的叫卢飞,一个没什么后台的毛头小子。”
“知道了。”青馆主深吸一口气,灵晶也停止跳动,他看向白泽,他不可能不知道白泽当日在城中联合另外两位大佬驱逐自由商业联盟来人的事,所以他也知道,白泽跟卢飞是认识的,就凭这一条,他就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白泽歪着头,一手撑住像是在沉思,感受到对面的目光才‘吃吃’笑着回神过来:“原来如此,这小子倒没让我失望,还是该出手不含糊。”
青馆主心里一沉,这是安排好的吗?那他就难做了,白泽的人他不敢动,然而华家也不可忽略,这处理起来就难了。
白泽自顾笑着起身,仿佛洞悉了馆主的心思一样说到:“过去看看吧,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我就看着不说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跟那小子不熟。”
…
考核场内,卢飞一只脚踩在华朴一脸上,另外两个仆学包括华少已经被护到后方,但卢飞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而是脚下踩着的人。
几名学徒围成一个圈将卢飞团团包住,正在说着一些类似于“抗拒从严,自首轻判”之类意思相近的话,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卢飞的表情显然是要拼命,他踩着的那人貌似还挺重要,华家少爷一个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甚至连自己老爹都搬出来了。
踩着华朴一的感觉很好,没别的,当踩着被认为敌人的对手,任谁心里都很爽,卢飞属于那种心理偏阴暗的,就是自我感觉良好,见到跟自己差不多会有些不爽,同时自我幻想出各种血腥残暴的吊打画面,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法-律的约束,有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也变得可能,就像他现在踩着华朴一,只要脚下一用劲…
为什么挑华朴一下手,很简单,智囊型敌人必须死!而且是最高的优先度,卢飞自个就是个智囊,自然明白这类人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他们的脑袋,就像一个士兵最多挑十个都差不多极限了,可要有军师排兵布阵,十万人干掉数倍与己方的敌人也是可能的。
智囊型的人才对单人能力的提升往往不明显,但放到团队,乃至军队,社会的大环境下,提升就很可观了。
不过在干掉对方之前,卢飞还需要榨干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给你个机会,说出你陷害我家少爷的计划!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不管怎样卢飞先出手伤人是事实,要拿不出可靠的证据他也月兑不了处罚,那个针对莫晟敏的计划应该只是还处于酝酿阶段,华家那些人总不可能把莫晟敏干一顿再对卢飞说:“你少爷已经服了,你小子是加入我们呢?还是加入我们呢?”
别说从逻辑上说不通,时间上也不成立啊。
然而华朴一很敬业,听到卢飞这么说他‘欣慰’的笑了:“我不知道…咳咳…你在说什么,你死定了,在这里出手,华家不会放过你,武馆也不会…呃!”
卢飞使劲扭了扭鞋子将他的话碾碎落肚:“没关系,我没指望你能说什么,我只是把我的话说给想要听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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